舆论与动员:西南联大学人演讲论略——兼论学人之“国家观念”.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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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政治学研究张雨秀张睦楚舆论与动员:西南联大学人演讲论略舆论与动员:西南联大学人演讲论略兼论学人之“国家观念”张雨秀1张睦楚2(1.成都师范学院 继续教育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2.云南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云南 昆明 650500)摘要: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西南联大教授群体主动承担起抗战救国与学术建国的双重使命,他们通过演讲的方式传播思想、报告世界战局和国家形势、坦陈国事意见、普及文化知识以及动员学生从军。他们的演讲使学生和民众对时事、战局、文化等有了比先前更科学的认识,有效地形成了第三方的舆论战场,积极塑造了学生和民众的“国家观念”:即民主、科学的“五四”精神;爱国、进步的政治意识;追
2、求民族独立、时不我待的壮志豪情。西南联大教授们以演讲为主的大众传播形式呈现出近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和使命担当,有力地彰显了学术救国与文化抗战的国家观念,饱含着真挚的爱国热忱。关键词:西南联大;国家观念;舆论;动员作者简介:张雨秀(1995),女(白族),成都师范学院继续教育学院教师,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史和教育学原理;张睦楚(1984),女,云南师范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史和比较高等教育。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异域想象与自我审视:近代西方公众视野下留美中国学生形象研究(1879-1949)”(XOA180295);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战时内迁学人与云南地方教育互动以联
3、大师范学院为中心(1938-1946)”(2020Y0105)。中图分类号:G649.287.4文章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7406(2023)02-0009-09收稿日期:2022-12-28西南联大不仅是中国高等教育历史上,最为重要的学府,亦是酿造舆论的主阵地。对语言文字力量充满信心的联大教授们到处发表演讲以传播思想,亲自参与社会变革。任继愈说:“西南联大学术空气很浓,学术讲演几乎天天都有,有时一天还不止一场,有文艺的、学术的、时事的”除了校内演讲,联大教授们还通过校际互动以及与社会、地方当局密切合作等形式举办演讲活动,吸引了校内外的许多听众,成为当时一种有效的大众传播形式,一时间影
4、响甚广。有鉴于此,本文选取近代知识分子的代表抗战时期的西南联大教授群体发表的部分与主题相关的演讲。透视战时学人对国家、民族命运的关怀,对自身学术使命的思索,以及对时代问题的回应,进一步思考知识分子于国家现代化的作用与意义。一、西南联大学人发表的相关演讲内容(一)宣传民主与科学思想的“五四”系列演讲西南联大承继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三校的光荣传统,将“五四”作为重要的节日,经常举办公开的大型纪念活动,西南联大教授们经常列席并作演讲,宣传民主与科学的思想。其主要内容和目的即宣传抗日、坚定抗战必胜信念,勉励新一辈青年当如“五四”前辈一样以爱国主义为核心,勇担国家振兴和民族复兴的责任与使命。西南
5、联大的“五四”任继愈:自由与包容:西南联大的人和事,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17年,第50页。第38卷第2期2023年3月Vol.38No.2Mar.2023楚 雄 师 范 学 院 学 报Journal of Chuxiong Normal University009政治学研究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系列演讲始于 1938 年,即五四运动 19 周年。此时西南联大刚迁至蒙自,师生便不顾舟车劳顿,召开了“五四”纪念会。朱自清、张佛泉、罗常培、钱穆诸先生作演讲,重申了坚持抗战的信念和挽救民族的使命。此后,西南联大沿袭此举,经常邀请闻一多、张奚若等一些进步教授发表演讲。1939年西南联大初
6、创,没有举行学校集会。1940年学校隆重举行了“五四青年纪念大会”,蒋梦麟演讲五四青年与运动,追忆了蔡元培领导青年运动的伟大事迹。1941 年皖南事变到湘桂战事这一时期,联大的爱国民主运动趋于消沉。直至1944年,“五四”系列活动才得以恢复。1944 年 5 月 3 日,历史学会举行“五四”25周年纪念座谈会“五四运动的历史认识”。张奚若、周炳琳、吴晗、雷海宗、闻一多等教授出席作演讲,学生到会者达数百人。周炳琳、闻一多分别汇报了自己参加五四运动的史实;张奚若和吴晗则呼吁青年应接续奋斗;最后闻一多发出“要科学、要民主,打倒孔家店”的号召。5月4日校文艺社则举行主题为“五四运动与新文艺运动”的晚会
7、,但由于意外原因改在5月8日晚上重开,由罗常培和闻一多共同主持,冯至、朱自清、沈从文、李广田、杨振声、孙毓堂、卞之琳、闻家驷等教授分别报告了“五四”以来新文化运动在各方面取得的发展。1944年的“五三”历史晚会和“五四”文艺晚会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教授们的演讲除了重申“五四”的思想启蒙和社会革新的价值外,更重要的是呼吁青年褪去颓唐,行动起来捍卫国家统一。在教授们的演讲动员下,西南联大一改“皖南事变”后低迷消沉的风气,将爱国民主运动推至高潮。1945年的“五四”则举办了纪念周系列活动:以4月30日联大学生自治会主办的“科学晚会”开篇,李继侗、华罗庚、潘光旦、袁复礼等教授相继演讲,核心观点仍以强调民
8、主和科学的救国论为中心。活动一直持续到5月5日的文艺晚会,罗庸、闻一多、李何林、闻家驷、冯至、李广田、卞之琳、朱自清、楚图南等担任专题演讲人,仍以倡导民主、科学的“五四”精神指导青年运动以促进抗战建国为演讲意图。在教授们的一系列“五四”演讲动员下,西南联大的十余个学生社团开展了众多相关活动,包括刊发文章、出版壁报、编排话剧、举行诗歌朗诵会等,不仅强化了学生群体的爱国民主、救亡图存的意识,也提升了民众的爱国意识与责任意识。(二)塑造现代民主政治观念的时事讨论与演讲在继承和发扬“五四”传统的基础上,西南联大教授们的演讲还关注分析世界局势,了解世界反法西斯战场,尤其关注国内时事并发表对时局的意见。自
9、1944年以后,教授们的演讲集中于对国内时事的讨论,争取民主成为西南联大舆论与行动的中心。1944年初,西南联大教授们在校园内外举办了若干宪政演讲,要求国民政府民主治国、实行宪政为主要意图,此举可谓直接拉开了启蒙国民现代政治意识的序幕。有陈序经讲中华民国与宪政、伍启元讲宪政与经济、陈岱孙讲宪政与预算制度、赵凤鸣讲宪政与司法制度、周 参见继续五四精神,担负救亡责任,北大同学纪念五四,大声疾呼唤醒国人,云南日报1938年5月12日,第4版。参见王浩禹:西南联大历史上的“五四”纪念活动,昆明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绝徼移栽 笳吹弦诵,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207页。资料室:三十三年五四
10、在联大,西南联大除夕副刊主编:联大八年,北京:新星出版社,2019年,第3839页。参见本报特约记者:一九四四年“五四”在联大,燕京新闻1944年5月12日,第3版。参见黎平:昆明的青年怎样纪念自己的节日,国讯1945年第380期。参见李光荣:西南联大的“五四”纪念活动,西南联大北京校友会编:我心中的西南联大 西南联大建校70周年纪念文集,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304页。010政治学研究张雨秀张睦楚舆论与动员:西南联大学人演讲论略炳琳讲论五五宪章等。此后关于时事问题的座谈会更是频繁举行。1944年10月经济系举行了“校庆前夕时事晚会”,蔡维藩、伍启元、孙毓棠三人根据当时的形势分别
11、从军事、经济、人权三个维度阐述应建立良好的盟军关系、重视经济建设以及树立人人平等的思想。彼时西南联大教授们的演讲具有国际视野并善于聚焦现实问题,对战时处于信息闭塞环境中的同学而言,起到了开阔眼界、启蒙思想的作用,有效地强化了知识分子的民主政治意识。随着抗战接近尾声,学生自治会还举办了“国是团结问题”时事晚会,由曾昭抡、吴晗和王赣愚围绕军队国家化、建立多党合作的联合政权以及实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等内容进行演讲。最后,闻一多鼓励同学们应该关注现实,关心民主团结,不应只是埋头苦学,要用大家的力量去促进民主团结。与会者达五千余人,情绪热烈,盛极一时。抗日战争结束后,中国的民主团结问题更加严峻,以西南
12、联大教授为代表的知识分子群体密切关注中国的政治问题,想方设法制止可能全面爆发的内战。于11月25日晚,在西南联大召开“反内战时事演讲会”,掀起了爱国民主运动的高潮。会上,先由钱端升演讲对目前中国政治应有的认识,他极力强调成立联合政府是解决内战的唯一办法。在他演讲时,不断传来枪声。次由伍启元演讲财政经济关系与内战关系,他说“要中国现代化就一定要制止内战,成立联合政府,内战就自然避免了”。然后,当费孝通作美国与中国内战之关系 演讲时,枪声愈发密集,他愤怒道:“不但在黑夜中我们要呼吁和平,在枪声中我们还是要呼吁和平!”最后一位演讲者潘大逵则在如何制止内战的演讲中大力宣称从速召开政治会议、成立联合政府
13、、美国军队从中国撤退是制止内战的主要条件。最后,大会在 我们反对这个 的反内战歌声中结束。紧接着,国民党便制造了“一二一”惨案。但即便在此种强权黑暗下,闻一多在“李公朴夫人报告李先生死难经过”大会上仍发表了振奋人心的演讲。他厉声批判了国民党蓄意破坏爱国民主演讲的龌龊手段,热情赞誉了李公朴以及大批青年争取民主和平的荣光。诸如“历史赋予昆明的任务是民主和平,我们昆明的青年必须完成这任务”,这样的慷慨陈词不绝如缕,堪称中华民族的脊梁。西南联大教授们的此类爱国民主演讲可谓历经艰险,彰显了维护正义的良知,为昆明反内战作出了积极贡献。西南联大教授们的爱国民主演讲除了在校内频繁举行,还冲破学校的围墙,延伸至
14、社会。其主要途径之一即通过校际互动引领舆论、宣扬民主思想,以对昆明整个文化界乃至全社会进行统一宣传,此举为塑造爱国民主意识发挥了重要作用。彼时与联大互动最为密切的当属云南大学,两校教授们经常一起出席各种演讲活动,两校学生也时常联合参加各种活动。1944年7月7日云大举行“七七”事变7周年时事座谈会,参加的两校教授有闻一多、潘光旦、杨西孟、邵循正、朱驭欧、潘大逵、蔡维藩、伍启元、沈有鼎、冯景兰、李树青、曾昭抡、罗隆基等。此次大会批判了国民政府的专制独裁和腐败无能,呼吁民主平等。这次大会把处于分散状态的昆明进步力量有效地团结在了一起。此后“七七”抗战周年纪念沿袭至1945年,演讲的主体依旧是西南联
15、大教授群体。西南联大在和云南大学协作互动的过程中,也不乏其他学校、组织的参与,以积极 参见谢慧:西南联大与抗战时期的宪政运动,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年,第127129页。参见黎平:昆明短简:记一个时事晚会,国讯1944年第396期。参见吴晓:联大的民主集会:时事晚会速写,民主周刊(昆明)1945年第2期。参见C.J.Canning:一个美国记者报道的昆明学潮,鸿麒译,综合1946年第4期。参见资料室:三十三年五四在联大,西南联大除夕副刊主编:联大八年,北京:新星出版社,2019年,第213页。参见四学府昨联合举行七七时事座谈会,参加教授十余学生三千,云南日报1944年7月8日,第3
16、版。011政治学研究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汇聚各界人士的救国、建国思想。例如,联大教授闻一多、吴晗等曾在昆华女中召开的纪念辛亥革命33周年大会上作演讲,针对国民党军队在豫、湘、桂战役中大溃败的局势下号召广大人民行动起来,保卫大西南;并要求国民党结束一党专政,保障人民的民主和自由。同年12月25日,昆明文化界在云大举行了纪念护国起义三十周年大会,这次活动在“反对独裁,拥护共和”的口号下进行。潘光旦担任主席,闻一多、吴晗、曾昭抡等教授出席大会并作演讲,与会者有各界人士六千多人。会议上教授们痛斥了国民党的独裁统治,最后吴晗、闻一多提出了保障抗战胜利唯一的办法即为民主政治的主张。在这类集会演
17、讲上,联大教授们公开谴责国民党的反动政治,使昆明的爱国民主运动取得了新突破。纵观这一系列的演讲以抨击时弊、积极引导公众舆论、塑造爱国民主精神为核心,确也在教授们的演讲动员下,带领昆明的整个文化界参与到反内战的爱国民主运动中。(三)普及文化知识的电台播音演讲从1940年昆明广播电台开始成为主要的抗战宣传新媒介时起,数十位西南联大教授便通过专家演讲的形式在此台播音演讲(部分演讲如表),主要目的以普及抗战建国知识和树立抗战必胜信念为核心,演讲的内容涉及各科知识、时事讨论、社会生活、家庭婚姻等。西南联大三常委率先支持该台的播音演讲,蒋梦麟曾多次到此发表演讲,梅贻琦则在1941年发表了今日青年教育的一个
18、问题的播音演讲。张伯苓因远在重庆,未到该台演讲,但也曾在重庆国民政府“中央广播电台”演讲汪精卫与国民参政会,主要抒发坚持抗战的决心。西南联大教授们的播音演讲深受国民欢迎,不仅使民众对时事、战局、文化等有了比先前更科学的认识,而且坚定了国民的抗战 参见云南师范大学校史编写组:云南师范大学大事记西南联大及国立昆明师院时期(19381949),云南师范大学学报校庆增刊(哲学社会科学版)(双月刊)1988年,第105页。参见云南师范大学校史编写组:云南师范大学大事记西南联大及国立昆明师院时期(19381949),云南师范大学学报校庆增刊(哲学社会科学版)(双月刊)1988年,第109页。参见戴美政:抗
19、战救亡的时代强音:昆明电台与西南联大对抗战广播的重大贡献(下),中国广播2015年第12期。参见张伯苓播讲:汪精卫与国民参政会,前线日报1939年9月19日,第6版。表部分西南联大教授在昆明广播电台发表的演讲演讲者蔡维藩陈友松黄钰生冯友兰费孝通冯至贺麟罗庸演讲题目战争与和平人类真是喜欢战争吗?新教育哲学检讨青年的志气和思想关于真善美耕者有其田说之分析中国的新诗文学与哲学西洋近代人生哲学的趋势儒家的根本精神诗的境界演讲者雷海宗潘光旦任之恭罗莘田余青松杨业治许浈阳曾昭抡演讲题目北极的近郊冰岛新母教关于无线电的几种常识中国文学的新陈代谢中国人与中国文宇宙的构造西洋文艺的历史层次和相互关系热与冷物质缺
20、乏中之科学教育问题抗战以来中国工业的进展本表主要根据戴美政:抗战强音:昆明广播电台与西南联大,昆明:云南教育出版2018年版整理所得。012政治学研究张雨秀张睦楚舆论与动员:西南联大学人演讲论略必胜信念。(四)鼓励学生参军抗战的动员演讲西南联大教授们不仅在学术文化、时事讨论上慷慨陈词,为动员学生从军同样勖勉努力。在西南联大史上掀起过四次从军热潮。第一次为长沙临时大学时期,学生从军热情极其高涨,计有295人投笔从戎。第二次从军发生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为了配合美军援华的译员征调。由于译员人数供不应求,学校于1941年11月9日召集学生开会并进行从军动员。梅贻琦呼吁道:“我们同学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
21、候,而且是受了相当教育的人现在机会到了,国家急切地需要着你们,希望同学能踊跃参加通译工作。”并且还说如果响应征调,勇担职责,“我认为你是联大的好学生”。最后在梅贻琦的动员下,征调的70余人中,西南联大的外文系学生多达一半以上。第三次从军发生于1943年,中国驻印军在英美军队的协同下,决定再次入缅作战。因此,需要征调更多的大学生承担英文翻译工作。这次征调的为联大1944级学生,这一届学生一年级时便在叙永分校度过,这时又让他们休学,很多人便难以接受。为了动员学生应征,教授们分别与被征调同学谈话动员,分析抗战局势,说明担任译员的重要意义,极大地鼓舞了同学。经过联大教授们的一番动员,译训班第二期西南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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