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职能转变如何提升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基于公共服务参与和满意度的分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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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OI:10.15918/j.jbitss1009-3370.2023.0803政府职能转变如何提升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基于公共服务参与和满意度的分析郑建君1,罗晶晶2,刘静2(1.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所,北京100732;2.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北京102488)摘要:从公众公共服务参与和满意度的视角,考察政府职能转变与政府信任之间的影响作用机制。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方法,从三个省份、40 个村社共获得有效数据 1944 份,统计分析结果表明:政府职能转变对公众的政府信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公共服务满意度在二者之间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公民的公共服务参与对政府职能转变和公共服务满意度之
2、间的关系具有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且高水平的公共服务参与能够显著增强公共服务满意度的中介效应。持续推进政府职能转变,要重点加强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高度重视并充分发挥公共服务参与的作用,坚持公共服务受众导向,进而切实提高公众的公共服务满意度、增强政府公信力、增加公众对政府的信任水平。关键词:政府职能转变;政府信任;公共服务参与;公共服务满意度中图分类号:D523.4;C81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3370(2023)04015108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对于深化行政体制改革提出了明确要求,不仅指出转变政府职能是深化行政体制改革的核心16,同时还要求构建职责明确、依法行政的政府治理体系,建
3、设人民满意的服务型政府。政府职能转变的本质为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通过增加政府工作透明度、实施问责制以及增加公众政治参与等措施,来改善政民互动关系,形成新的社会互动结构。作为分析政治系统中各主体关系的重要视角,政治信任不仅是理解政民互动关系的核心概念工具,也是解析维持政权稳定和提升治理效能的基础2169。从政治信任的维度切入政府职能转变过程,分析两者之间的关系以及其中的影响机制,具有重要现实意义。政治信任和政府信任两个概念之间有着天然的属性关联。一种观点认为政治信任包含政府信任,作为政治信任的维度之一,政府信任是易于变动的特殊型政治信任377,是公众对具体政府机关的信任。另一种观点认为政治信任与
4、政府信任等同,政府信任是指民众的期望与政府或政治系统的行为结果相符的信心,政治体系被具体化为政府,民众对政治体系的态度被形象化为对政府的信任490。本研究倾向于第一种观点,将政府信任看作是政治信任的一个维度,即对具体的政府机关的信任。有关政府信任的影响机制研究指出,政府职能转变是提高政府公信力的出发点和着力点5120。大量实证研究发现也都对该观点给予有力证明,例如,有关发展中国家的相关研究发现,政府转型对公民信任与信心具有积极影响6296;同时,政府职能转变与政府信任的关系还表现在地方政府层面,地方政府转型与民众的政治信任之间具有显著相关7170;此外,政府职能转变还对政府信任的构建具有显著影
5、响828,包括政府转型过程中对各类新兴治理方式的运用(例如电子政务的推广使用)都会对政治信任产生影响6285。然而,对于政府职能转变与民众政治信任关系的影响机制及作用条件,既有研究相对缺乏。为此,本研究拟从政治心理学的角度切入,将公众的公共服务参与和满意度变量纳入其中,以探析政府职能转变如何通过公共服务满意度来影响其对政府信任的感知评价,以及在此过程中个体的公共服务参与发挥何种作用。收稿日期:2022-06-03基金项目: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重大科研规划项目“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研究”(2019ZDGH014)作者简介:郑 建 君(1979),男,副 研 究 员,E-mail:;罗
6、晶 晶(2000),女,硕 士 研 究 生,E-mail:;刘静(2000),女,硕士研究生,E-mail:第25卷第4期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Vol.25No.42023年7月JOURNALOFBEIJINGINSTITUTEOFTECHNOLOGY(SOCIALSCIENCESEDITION)Jul.2023 一、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一)政府职能转变与公众政府信任作为一种典型的积极取向的政治态度,公众的政府信任是其政治信任指向政治机构的一种具体化表现,其水平高低会随着环境和条件的改变而改变。根据理性选择理论,理性计算和追求效用最大化是人类一切活动的基础2166;据此来看,可以将政府
7、信任理解为民众对与其关联利益进行计算的结果,即政府信任是公民个体对政府行政表现、治理能力和绩效等方面的直接接触和间接感知,是民众权衡自我权利损益与否的起点所在9158-161,这些感知对民众的政治态度(例如政府信任)形成影响。而政府职能转变的核心关注在于,通过依法行政、创新监管与调控等方式,来构建服务型政府、提升政府治理效能、实现高质量发展、优化公共服务供给等。考虑到地方差异性及其对治理效能的影响,本研究采纳陈天祥等1025的观点及构念,即聚焦于公众对当前各级地方政府在职能转变过程中的效果评价,重点关注依法行政、简政放权和创新服务、提升效能这两个方面。依据善治理论的观点可知,通过政府职能转变,
8、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将得到更好的实现、维护与发展,这将进一步增强公众对政府公信力与执行力的评价感知,进而显著提升其对政府的信任水平11314。大量研究显示,政府职能转变与政府信任之间具有显著的正向相关。一方面,政府职能转变能够显著提升公众的政府信任水平,特别对政府信任的获取能力而言,政府职能转变是提高政府公信力的基础和重要途径5120。另一方面,政府职能转变的成功还能够有效抑制公众对政府信任的感知下降,并克服公众与政府之间的信息差,从而有效提升公众的政府信任水平12188。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研究假设:H1.政府职能转变与公众对政府的信任水平具有显著的正相关。(二)公共服务满意度的中介作用作为
9、公共服务的直接消费者和受益者,公民个体对公共服务的质量具有最为直观的感受1315,这种感受被称为公共服务满意度。从治理的角度来看,国家治理现代化关注国家整体治理能力的发展和治理体系效能的提高,而政府治理优化则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1461。作为政府治理体系内在运行和改革的核心所在1554,政府职能转变通过提升政府的治理能力和改革政府的治理方式,构建服务型政府,推动国家治理效能的提高,而高治理效能的具体表现之一是公共服务供给优化,从而起到提升公民公共服务满意度的作用。已有研究从职能转变所带来的效果切入发现:一方面,政府职能转变能够弥补公民与政府之间的信息鸿沟,提高政府透明度,从而显著改善
10、公共服务满意度1316;另一方面,聚焦公共服务供给,政府职能转变能够带来更优质的公共服务,进而提高公共服务满意度。政府职能转变是构建基本公共服务体系的路径之一1672,同时政府还借由购买公共服务来有效地推动其职能转变17;更有研究明确指出,政府职能转变是构建公共服务型政府的关键所在18125。公共服务感知绩效反映了公众对公共服务绩效的主观评价,其感知绩效维度特别强调公众对政府绩效的主观判断1951。根据绩效感知理论,民众对政府的正面主观判断能够增加其对政府绩效的积极评价,进而影响民众的政治态度(例如民众对政府的信任)。也就是说,个体公共服务满意度的体验水平,会直接影响其对政府的信任感知水平,满
11、意度越高信任水平也越高。总体来看,第一,公共服务的质量与公众的政治信任显著相关,一项有关香港居民的研究发现,政府所提供公共服务的质量高低将决定其居民的政治信任水平20;第二,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公众的政府信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公民对公共服务越满意,其对政府公共服务供给的依赖性和接受性就越高21128;第三,与公共服务满意度相关的创新性行政方式,也会对人们的政府信任起到提升作用,关于电子政务对公民信任水平的影响研究发现,公共服务满意度会有效提升公众对政府的信任水平6。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研究假设:H2.在政府职能转变与公众对政府的信任的关系中,公共服务满意度具有显著的中介作用。(三)公共服务参与
12、的调节作用公众参与是指个体在公共决策中直接参与决策的过程,包含象征意义的参与和实质性的参与,是一种分享权力的体现2287。根据态度参与改变理论,个体参与群体活动的方式会改变甚至决定其态度。政府152北 京 理 工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2023 年 7 月职能转变的要求在于构建多元参与的治理格局,让民众参与到社会治理的过程中。政府职能转变的不断推进与深化,使得公民角色也从原来的被动管理地位向治理主体转化,其深度参与公共服务的意愿和可能性也得以不断提升2337。当民众参与到与其息息相关的各类公共服务活动中时,其对政府治理过程的理解会随之更加客观、理性,对政府的态度(例如对于政府公共
13、服务供给的评价)也会随之发生改变。同样,这种参与也会对公众的公共服务满意度产生影响。一项基于微观数据的研究发现,公众参与对有效改善其公共服务满意度作用明显24。反之,不健全的公共参与机制,使得公民参与公共服务的范围和程度都有所限制,被动式或非实质化的公共服务参与,势必会影响到政府职能转变与公共服务满意度的关系。一方面,公共服务参与缺失或不充分,公民没有表达公共服务需求与诉求的渠道,使得公共服务供给方难以了解其需求意愿,这将导致公共服务供给端与需求端的匹配失效,无法实现公共服务品质最优化,进而影响公民的公共服务满意度体验2518。另一方面,公民缺乏了解政府公共服务供给决策过程与实施流程的途径,容
14、易产生认知偏差,难以形成对公共服务供给的客观评价,也会对其公共服务满意度水平产生负面影响。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研究假设:H3.公民的公众服务参与对政府职能转变与公共服务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综上所述,提出本研究的假设模型(图 1),即政府职能转变通过公共服务满意度来提升公众对政府的信任水平;同时,上述中介影响机制受到个体公共服务参与水平的调节而有所差异。二、研究方法(一)样本基本情况本文以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重大科研规划项目“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研究”的调研数据为分析依据。该调研面向广东、湖北和河北三个省份的 40 个村(社区)进行问卷发放(50 份/村或社区),通过随
15、机选择入户调查对象的方式对该户中“年满 18 周岁且在本地居住 1 年以上的成年居民”进行问卷发放,最终收回有效问卷 1944 份,有效率为 97.2%;其中,受访者的年龄分布在 1889 岁之间,平均年龄 36.83 岁(标准差为 10.46)。其他人口学统计指标信息如表 1 所示。表 1 样本类型数量及分布指标类型频次/人占比/%指标类型频次/人占比/%性别男性110456.79政治面貌中共党员56328.96女性82642.49共青团员25212.96信息缺失140.72群众及其他112157.67学历初中及以下23011.83信息缺失80.41高中(含高职高专)65133.49个人月收
16、入1500元及以下1728.85大学(含大专)99050.9315013000元67134.52研究生及以上593.0330015000元82242.28信息缺失140.725000元以上27113.94家庭年收入约1.5万元以下21511.06信息缺失80.41约1.5万5万元84143.26家庭居住地农村34517.75约5万8万元44422.84乡镇45423.35约8万10万元23211.93县城49525.46约10万元以上20110.34城市63832.82信息缺失110.57信息缺失120.62政府职能转变公共服务参与公共服务满意度政府信任图1假设模型2023 年第 4 期郑建君
17、等:政府职能转变如何提升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基于公共服务参与和满意度的分析153(二)变量测量1.政府职能转变参考陈天祥等1025编制的政府职能转变评价问卷进行测量,该问卷共一个维度,由 6 道题目组成(样题如“现在政府部门办事效率提高了、服务态度好转了”),其中反向计分题目 1 道;在 6 点计分标尺上,从“16”分别表示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数计算采用各题目加总取均值获得。在本研究批次的数据中,该问卷的 信度系数为 0.904。2.政府信任参考吕书鹏26155在相关研究中的测量操作,采用 2 道题目来测量个体对于(中央和地方两个层级)政府的信任水平。在 6 点正向计分的标尺上,从“
18、16”分别表示从“完全不可信”到“完全可信”,并将2 道题目的得分加总取均值作为本研究中对政府信任的测量分数。在本研究批次的数据中,该问卷的 信度系数为 0.851。3.公共服务满意度从史卫民等27编制的公共服务满意度问卷中,选择 5 道高因子载荷的题目(样题如“与 5 年前相比,政府的公共服务水平有明显提高”)进行测量;在 5 点正向计分标尺上,从“15”分别表示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最终分数采用各题目得分加总取均值获得。在本研究批次的数据中,该问卷的 信度系数为 0.894。4.公共服务参与重点考察个体近三年参与公共服务活动的情况,对此主要通过 4 道题目从表达需求、承接参与、监
19、督评价等方面进行测量。在计分方式上,采用“0 和 1”的形式,有参与得分为 1,无参与得分为 0;最终,将 4 道题目的得分加总取均值,形成 0、0.25、0.5、0.75 和 1 五个取值条件的组别,进而带入模型进行分析。(三)统计分析策略研究采用 SPSS26.0 和 Mplus8.3 进行数据管理与统计分析:首先,对测量的有效性及可信度进行检验;其次,采用结构方程分析中的验证性因素方法对核心变量的关系、区分效度及可能存在的同源偏差干扰进行检验;再次,在描述统计分析的基础上,控制相关变量,运用分步回归分析对研究所提出的有调节的中介模型进行检验;最后,采用 Bootstrap 法对假设模型进
20、行稳健性检验,以考察不同公共服务参与水平下,政府职能转变如何通过公共服务满意度提升公众的政府信任。三、假设检验结果(一)验证性因素分析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对本研究所关注的四个核心变量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由于公共服务参与为类别变量,故在分析时采用了 WLSMV 估计法。在具体检验过程中,除基准模型外,还构建了四个竞争模型;其中,模型 A 将“政府职能转变和公共服务参与”合并为一个因素,模型 B 将“公共服务满意度和公共服务参与”合并为一个因素,模型 C 将“政府职能转变和公共服务满意度”合并为一个因素,模型 D 将“政府职能转变、公共服务满意度和公共服务参与”合并为一个因素。结果发现:与四个竞争模型
21、相比,基准模型在各项拟合指标的表现上最优(表 2),良好的变量区分效度为后续的假设模型检验奠定了基础。此外,由于本研究数据收集的方式均为被调查者自陈作答,还需对可能存在的同源偏差效应予以检验,结果发现:将所有变量整合为单一因子模型后,其在各项拟合指标上的表现最差(详见备选模型 E),说明本研究中同源偏差对最终结果的影响并不严重,支持对假设模型的后续检验操作。(二)描述统计结果对相关人口统计学指标和本研究所关注的四个核心变量,进行描述统计分析,均值、标准差和相关分析结果如表 3 所示。其中,政府职能转变、公共服务参与和满意度,均与公众对政府的信任表现出显著的正相关;同时政府职能转变与个体的公共服
22、务满意度也显现出显著的正相关;此外,人口统计学变量中的学历、政治面貌、家庭所在地和个人月收入等指标,均与公共服务满意度或政府信任具有显著相关,需在后续的假设检验中予以控制。154北 京 理 工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2023 年 7 月表 2 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拟合度指标2dfCFITLIRMSEASRMR2DIFFTEST(df)基准模型:TG;PSP;PSS;GT936.561130.890.870.0630.043备选模型A:TG+PSP;PSS;GT7585.3911600.180.1870.1121616.00*(3)备选模型B:TG;PSP+PSS;GT7860.80
23、11600.220.1900.1131706.55*(3)备选模型C:TG+PSS;PSP;GT1398.871160.830.800.0780.060218.88*(3)备选模型D:TG+PSP+PSS;GT8307.0511800.270.1940.1192286.38*(5)备选模型E:TG+PSP+PSS+GT8562.1811900.300.1960.1232575.37*(6)注:TG代表“政府职能转变”,PSP代表“公共服务参与”,PSS代表“公共服务满意度”,GT代表“政府信任”;*表示p0.001。表 3 各个核心变量的均值、标准差与相关矩阵变量123456789101性别1
24、.002年龄0.11*1.003学历0.09*0.33*1.004政治面貌0.15*0.05*0.20*1.005家庭所在地0.13*0.020.25*0.10*1.006个人月收入0.06*0.06*0.29*0.08*0.25*1.007政府职能转变0.030.000.12*0.11*0.020.07*1.008公共服务参与0.020.010.06*0.11*0.13*0.11*0.24*1.009公共服务满意度0.040.040.09*0.13*0.06*0.08*0.69*0.21*1.0010政府信任0.07*0.000.11*0.16*0.020.09*0.56*0.08*0.54
25、*1.00M0.5736.762.452.292.742.624.540.403.654.92SD0.4910.530.740.891.100.831.070.350.891.14注:*表示p0.05,*表示p0.01(双尾检验)。(三)模型检验结果在将连续数据变量中心化操作和将类别数据变量转化为虚拟变量的基础上,运用分步回归分析对本研究所提出的假设模型进行检验,结果显示(表 4):控制了相关人口统计学指标后,政府职能转变对个体的政府信任(=0.55,se=0.02,t=28.72,p0.001)和公共服务满意度(=0.69,se=0.01,t=40.73,p0.001),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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