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费舍尔与1900年...后的德语区城市建筑艺术理论_刘子煜.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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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现代建筑理论研究 ResearchonModernArchitecturalTheory筑艺术(Baukunst)面对的单体房屋,它应面对的是大量的房屋、居民点乃至整个城市”。可见,这种“城市建筑艺术”是建筑艺术向城市尺度的延伸,是建筑学架构下的一种城市建筑学,其关注焦点是城市的建筑行为。述及城市建筑艺术理论的发展,费舍尔(图1)尤为关键。然而担任德意志制造联盟(Deutsche 城市是由多元要素构成的复杂整体,其物质空间的成因机制及其背后的理论支撑值得关注1。作为现代主义的重要先导,19世纪欧美的大规模城市化催生了新的城市建筑观念、结构和实践2。其中,德国自19世纪中叶开始的城市建筑艺
2、术理论探索3,造就了该地区以空间为主题的城市设计(Stdtebau)传统,影响了德国持续近百年的分级建筑规则并塑造了具有独特空间品质的城市风貌。值得注意的是,“城市建筑艺术”这个语汇与建筑学专有名词“建筑艺术”(Baukunst)相呼应。正如德国著名建筑师与理论家西奥多费舍尔(Theodor Fischer,18621938)在关于城市建筑艺术的六次讲座中的论述4:“城市建筑艺术(Stadt-bau-kunst)并不是城市设计的艺术美学表达作为一种专业方向(Fach),我强调的是其第二个音节建筑(Bau)相比建作者:刘子煜,东南大学建筑学院博士研究生;韩冬青(通讯作者),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3、陈若渝,德国BBS景观公司建筑师。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实践导向的居住型历史地段空间再生机制及预测平台”(52278009)录用日期:2022-08中图分类号:TU-208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6740(2023)03-0013-10DOI:10.12285/jzs.20220524001西奥多费舍尔与 1900 年前后的德语区城市建筑艺术理论TheodorFischerandtheStadtbaukunstTheoryinGerman-speakingAreaAround1900刘子煜LIUZiyu 韩冬青HANDongqing 陈若渝 CHENRuoyu摘要:本文通过梳理
4、著名建筑师西奥多费舍尔所处的时代与理论背景,分析 1900 年前后德语区城市建筑艺术理论的意涵变化与发展,结合对费舍尔城市建筑理论及实践探索的考察,揭示这一时期德语区城市建筑法则与城市建筑艺术理论的高度关联性,及其对城市建设的影响。关键词:城市建筑艺术、城市建筑学、城市设计、西奥多费舍尔、德语区Abstract:Through a study on the theoretical background of architect Theodor Fischer,the practical and ideo-logical turns of Stadtbaukunst in the German-
5、speaking area around 1900 are explored.Together with an analysis of the projects and urban architecture theories of Fischer,this article reveals the close interaction between Stadt-baukunst theory and regulation systems of urban architecture,which has profoundly influenced urban construc-tion in thi
6、s area.Keywords:Stadtbaukunst,Urban architecture,Urban design,Theodor Fischer,German-speaking area图1:西奥多费舍尔014现代建筑理论研究 ResearchonModernArchitecturalTheoryWerkbund)首任主席的费舍尔,其理论与作品似乎在长期的历史论述中被忽视了。作为恩斯特梅(Ernst May)、多米尼 库 斯 伯 姆(Dominikus Bhm)、布 鲁诺陶特(Bruno Taut)、雨果哈林(Hugo Hring)等人的老师,费舍尔不仅在建筑教育中培养了一批建筑师和
7、理论家(图2),更凭借其建筑与城市两个层面的实践经验与理论建构,在1900年前后德语区城市建筑艺术理论体系中占据重要地位。与同时代的卡尔亨里奇(Karl Henrici)等人相比,能够主导行政机构的费舍尔得以通过主持制定分级建筑规则(Staffelbauordnung),将城市建筑艺术理论融入城市建筑的法则中。本文意在梳理和讨论费舍尔的城市建筑艺术理论和实践,及其对德语区城市空间营造所产生的重要影响。一、费舍尔的时代费舍尔出生于“漫长的19世纪”欧洲大变革时代中期,此时工业革命、交通图2:西奥多费舍尔在德国建筑发展中的位置革命已然颠覆了传统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城市的社会关系和运行机制也随之巨变。
8、然而建筑师们却仍然固守于建筑本体,以风格选择的方式进行建筑设计。19世纪80年代,费舍尔在慕尼黑求学并师承于蒂尔施(Friedrich von Thiersch),作为一个熟练运用历史主义手法的建筑师,蒂尔施以慕尼黑司法宫(Mnchner Justizpalast)项目在德国获得广泛声誉(图3、图4),以此为代表的历史主义(Historismus)方式5 几乎成了此时的时代特征,也与此前德语区建筑理论的关注点相符合6。其他如德国议会大楼(Reichstagsgebude)(图5)的建筑师保罗瓦洛特(Paul Wallot)、慕 尼 黑 建 筑 师 卡 尔 霍 荷 埃 德(Karl Hoched
9、er)等一代善用历史主义手法的知名建筑师都与费舍尔有着师承关系。然而,短短二三十年后,费舍尔的学生梅、陶特等就完全抛弃了历史主义的手法,开始了“新建筑”(Neue Bauen)时代(图6);其他学生的创作如伯姆的砖石建筑、哈林的有机建筑等也与历史主义决裂;保罗波纳茨(Paul Bonatz)等更是在其影响下开创了著名的斯图加特学派图3:慕尼黑司法宫面向卡尔广场图4:慕尼黑司法宫的总平面015现代建筑理论研究 ResearchonModernArchitecturalTheory(Stuttgart Schule)。可见,以费舍尔为代表的这一代建筑师的思想转变轨迹是十分重要的研究议题。德国这一代
10、建筑师一直试图在传统与现代、手工与机器、风格与空间之间寻求大变革时代德国城市与建筑问题的解方。这种探索从1908年德意志制造联盟大会的主题发言中可见一斑(图7)7。在装饰与罪恶发表的前一年,费舍尔指出影响形式的三要素,即材料(das Material)、目的(der Zweck)与工具(das Werkzeug)。他认为这三要素而非装饰,是形式之父(Vter der Form),其中材料与目的对形式有不受限制的影响,而工具基本由材料决定。这种论述与此时德语区建筑理论的讨论相关,且已经触及形式的本质议题,即讨论形式产生的内在动因而非形式自身。然而,在这篇名为在艺术、工业与手工业的共同作用中完善商
11、业工作的演讲中,费舍尔接着通过工具对形式(die Form)产生的影响进行讨论,提出了不应只追求机械的工业方式,更应重视质量和手工创造的观点。这种对手工与艺术传统的不断强调虽然似乎与包豪斯早期对手工的重视遥相呼应,但更多是表达一种对传统的固守。同样,赫尔曼穆特修斯(Hermann Muthesius)在大会上也表述了对于手工和美追求的类似观点。由此可见,传统的固守与理论的革新在这一时期互相交织,而费舍尔等人正试图通过一种对于生活、生产本质的论述将二者结合起来。在此传统向现代过渡之时的城市层面,由市政规划导致的问题也越发尖锐。柏林极高密度开发导致的条件恶劣的“居住营”(Mietskaserne)
12、8问题(图8)、慕尼黑爆炸性增长的居民数量与落后的几何规划矛盾而导致的卫生状况糟糕、住房与交通混乱问题等,都日益令人难以忍受。且因为土地所有者对城市建设的巨大影响,以埃博施塔特(Rudolph Eberstadt)所谓“最差劲(城市开发)方式”生产了大量混乱无序的空间。包括费舍尔在内的一代建筑师开始意识到城市问题的重要性。他们从自身的专业特征出发,试图在城市中解决问题并发挥作用,并重新解读德语区的城市建筑艺术。此一时期,在各地大量举行的城市竞赛为梳理并了解其发展变化提供了切入口。图5:瓦洛特设计的德国议会大楼图6:梅设计的斯图加特棕榈园主楼图7:1908年德意志制造联盟大会合辑封面为费舍尔的演
13、讲标题图8:1884年柏林施普雷河附近管网016现代建筑理论研究 ResearchonModernArchitecturalTheory二、城市建筑艺术的讨论1.竞赛中的争辩在众多竞赛中,慕尼黑城市设计竞赛中产生了两种观点的争论具有代表性。在方案评审阶段,鲍迈斯特(Reinhard Baumeister)等评委倾向于豪贝里泽(Georg von Hauberrisser)的设计方案,因为其方案有着从整体出发的系统化特质,在交通层面考虑得尤其周到9。另一方面,亚琛工大教授亨里奇(Karl Henrici)以空间感知为特点的方案(图9、图10)则得到了评委西特(Camillo Sitte)等人的认
14、同。但正是这个方案引发了斯图本、鲍迈斯特等人强烈的批评。根据竞赛资料10,评委斯图本认为其方案是一种“如画建筑图像”(Reichthum an malerischen Architektur-bildern)的排列,并未具有“未来的百万城市特征”。在如此尖锐批评之下,方案却因其设计中存在的“老城区氛围”11,出乎意料地得到了组委会“最为出色的”评语。然而最终,组委会也并未给出一个优胜方案,而是给予了亨里奇和豪贝里泽相同的奖项。这种矛盾状态表明,此时各个城市在寻找如何引领城市建筑的理论与方法上仍然处于暧昧中。尽管如此,竞赛中“空间感知”这一议题却十分清晰。此前如柏林霍布莱希特(Hobrecht)
15、规划、慕尼黑泽内蒂(Zenetti)规划等都已陆续展开。但与这种传统市政规划理念不同,“空间感知”这种基于空间的理念是一种立体的、面向人体感知的理解方式。在围绕这一议题的争辩中,一派是此时掌握了实际工程技术的测量师和街道建造师,他们出于解决实际问题的需要,坚持以工程手段为主,推进城市建设;另一派则由艺术家和建筑师们组成,他们试图结合空间感知体验,以求对城市建设提供理论指导。争辩的焦点在于:土地开发和交通组织系统等,抑或人的城市空间体验,孰轻孰重?2.从“如画效果”到空间感知空间感知的概念可以追溯到早期对如画效果的论述。从鲍迈斯特在1876年出版的城市的扩张(Stadterweiterung)中
16、可略窥一二。此书意在指导城市建设,其22个章节中的大部分是实践方法介绍12,但在第6、10章中的观点和既往论述有所不同,“出于利益的考虑,建筑控制线内的空间会被完全占据,但是打破平衡的沿街建筑的突出部分或后退部分的花园,可以组合创造一种如画的效果(Malerische Wirkung)”。从第10章附图(图11),结合他对于如画效果的论述来看,他已经试图超越二维图示本体来论述一种感性的城市空间体验。鲍迈斯特经常被误解为“几何模式”的代表人物,而事实上他的论述超越了几何手法本身,认识到依据不对称原则产生丰富感知体验的可能性。这表明了在19世纪,面对大量建设需求,空间感知伴随着“如画效果”的论述开
17、始出现。狂飙突进(Sturm und Drang)运动后,德语区在19世纪进入了浪漫主义时期,民族主义在1848革命后兴起。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亨里奇开始把中世纪德国城市舒适的空间感受与德意志民族传统结合起来加以阐述,赋予其一种民族主义的正当性。在1889年他对城市建筑与空间进行了建构性表述以类比建筑室内的方式描述传统城市的感知体验,并以要素和其排布方式进行表达13(图12)。在此基础上,他图10:亨里奇的广场平面虚线为视觉分析线图11:1876年鲍迈斯特提出的广场平面示例图12:亨里奇在1889年发表的关于空间组织要素的文章首页图9:亨里奇的玛丽安广场透视分析017现代建筑理论研究 Rese
18、archonModernArchitecturalTheory提出城市建筑不应是风格问题(Stilfrage)而是一种空间配置(Raumdisposition)14。这种观念转变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即便“空间”自身的定义在此时也尚不清晰,空间配置的方式无疑是对此前“风格问题”的颠覆性改变。也正是这种将感知体验具体化和要素化的过程,使得空间感知体验不再仅限于一种认知行为,而成为可操作的工具。虽然这种将城市分解为散点画卷般空间体验的西特式分析方式15容易陷入布林克曼(Albert Brinckmann)所谓“肤浅旅游式16”的手法中,但从空间感知角度关注建筑本体与城市空间的构成,并试图分析其机制,已
19、经使得一种体系化的城市建筑艺术理论初见雏形。在慕尼黑竞赛中,与亨里奇有分歧的斯图本也认可空间感知的概念,但是他认为这不是意识形态问题,而是一个基于所在场地的务实问题17。这样的观点得到了布林克曼的印证,他同样认为学习过去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考虑当下需求。亨里奇以类比化和要素化的方式分析城市空间意义重大,它使得建筑与城市得以在同一套分析语境中阐述,城市空间与建筑成为相同体系下的要素。由是,城市建筑艺术中侧重风格选择与艺术的传统特征,开始逐渐转向侧重于城市空间的分析和 构建。图13:费舍尔著作中的兰斯胡特(Landshut)城市速写图14:费舍尔凸型与凹型手稿图15:慕尼黑警察局大楼教堂体量和弯曲的
20、城市立面形成的凸型和凹型对比三、费舍尔的凸型与凹型1.凸型与凹型费舍尔长期在城市中实践建筑项目,他进一步发展基于空间感知的城市建筑艺术观点。在其城市建筑艺术的六次讲座(图13)中,他对城市建筑艺术进行了深入论述,从中可以读出以空间感知方式作为联系城市和建筑的意图。从视觉出发,费舍尔将城市空间构成理解为凸型(Konvex)和凹型(Konkav)两种类型结构(图14)。作为从视线中退出的要素,因关注空间感受,“凹型”与城市空间相关;作为进入视线的要素,因关注城市建筑外观的物理属性,“凸型”与建筑或雕塑相关。其早期的建成作品慕尼黑警察大楼体现了这种思考18。这个项目位于慕尼黑老城中心,由多个不同功能
21、组合而成,占据了一整个城市街区。费舍尔认为此项目的重要任务是与现有的城市形态融合,并丰富街道的空间体验和形象。为了能凸显“凸型”,他打破了原先的街廓,将场地中因世俗化运动(Skularisierungen)而荒废的教堂暴露出来,形成视觉核心。与之对应,他通过一侧的曲面建筑,在顺应原有城墙走向的同时,也表达了对“凹型”的关注(图15图17)。这样的手法,不仅让建筑得以从城市的角度进行思考和设计,也让城市空间因建筑的行为而丰富。警察局面向艾特路(Ettstrasse)的小庭院,如果按照当时的建筑设计和构型方式,可以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对称式布局,而费舍尔从城市的重要交通诺豪斯大街的视角出发,认为相较
22、于窄窄的艾特路,这个入口广场更应该考虑到从诺豪斯大街进入时候的感受,因此他将远处的体量设置了塔楼,将主入口偏于一侧布置,形成了侧向入口进入庭院的方式。在奥地利因斯布鲁克的哈尔邮政大楼中也明显地体现了费舍尔的这种城市建筑思路。这是一个兼顾邮政和储蓄功能的建筑,位于老城的入口位置(图18、图19)。从1922年海因里希的文章可知,面对这样的地块,此时多数建筑师仍旧更愿意采用一种方正体量的方式,退回到边界内部19。而费舍尔则更多地考虑进入城区的人的空间体验,通过将两个建筑稍作弯曲,形成了曲面的立面,以“凹型”回应了小城的历史城市空间(图20)。同时,在街角处形成一个突出的建筑,以“凸型”体量的方式构
23、筑城市空间(图21)。在城市建筑实践中,这种注重人视角空间体验的方法,最终形成了费舍尔式的城市建筑作品特征。在建筑方案的时候,即要考虑建筑与城市的关系,并通过凸型或者018现代建筑理论研究 ResearchonModernArchitecturalTheory凹型等手段将二者联系起来。2.城市界面的设计这种关于凹型和凸型的分类方式与界面密切相关,即将界面依据不同的空间感知进行分类处理,以不同方位界面的凹曲或凸起的方式来控制建筑和城市空间。除了体现在建筑作品层面外,也在城市层面与根茨默(Felix Genzmer)异曲同工20,即以行进在主要道路中的空间感受为依据,对城市街道和广场界面进行控制。
24、界面类型控制日后也发展为其城市建筑法则的基本手法(图22)。无论凸型或凹型,界面都是费舍尔分析中初始的动因和要素,由此将城市空间和建筑的建设属性联系起来。之后,贝伦特(Walter Behrendt)在其1911年统一的地块界面作为城市建筑的空间要素对当代城市建筑艺术的论述中,将建筑界面作为一种空间要素(Raumelement)来分析,则延续了这样的观点。界面也由此成为城市空间与建筑(尤其是功能)的关联要素,将二者联动起来。他认为城市建筑的界面既与建筑平面功能有关,也需要考虑到作为边界形成的街道是一种组织城市的要素,通过这种要素的组合,城市街道和空间可以获得一定的围合性21。以慕尼黑的霍亨索伦
25、大街(Hohenzo-llern Str.)为例,尽管这片区域并没有任何单独建筑是费舍尔直接参与设计的,但在霍亨索伦大街行进,仍旧可以感受到费舍尔在城市空间中留下的印记。这种印记并非直接表现为某栋建筑是否满足凸型或是凹型的条件,而是以一种建筑群体的形式反映出其对城市空间界面的控制。费舍尔的手段正是通过图则中街廓形式与界面的设计,实现对于城市空间凸型与凹型的控制(图23、图24)。这种城市空间的控图21:邮政大楼的突出体量图16:慕尼黑警察局大楼总平面图南侧为主要道路诺豪斯大街图17:慕尼黑警察局大楼一层平面图右侧体量为教堂体量图18:哈尔邮政大楼主要道路克里普路视角图19:邮政大楼位置图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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