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習字簡諸題蠡測.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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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院?楊霜内容提要?秦漢吏卒字書習字與文書習字的主要載體是平面型簡牘而非觚。對文書習字而言,有兩方面物質性原因。一是文書簡書寫體驗與適應,包含控制文書用字大小和適度刮削文書簡廢棄字。二是結合簡牘形制練習文書格式,習字内容因習字目的差異呈現分層的特徵。吏卒基本識字量,至少在急就篇流行以前,低於蒼頡篇字量,與文書常用字字量相近。習字簡所習地名有地域性,與各自文書行政特徵相關。蒼頡篇似不爲基層吏卒所通篇掌握,精神鼓勵與鞭策是其實際效用的重要部分。屬吏所受考核於識字量似無量化要求。以基層吏途爲目的的習字行爲主動貼合文書實務之用,具實用理性色彩。關鍵詞?秦漢習字簡?地域性?蒼頡篇?識字
2、量學界對秦漢習字簡的研究成果頗多,主要涉及秦漢字書研究與秦漢吏卒文化學習研究。?筆者不揣淺陋,試在前人基礎上,探討習字簡主要載體及其原因、基層吏卒識字量與習字情形,後者涉及習字簡所習地名的地域性、蒼頡篇的實際效用與爲吏各階段習字用字程度等問題。討論對象以簡量充裕且便於跨地域比較的里耶秦簡、居延漢簡、居延新簡、肩水?本文爲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益陽兔子山遺址七號井出土簡牘的整理與研究”(項目批號:?:?第)的階段性成果。前者側重於以習字簡所習字書内容考釋和復原蒼頡篇急就篇詞句,考察其用韻特徵、内容結構、版本流傳以及秦漢字書書體演變問題,主要如王國維蒼頡篇殘簡跋,收入其著觀堂集林,北京:中華書局,
3、?第,?(頁;嘉峪關市文物保管所玉門花海漢代烽燧遺址出土的簡牘,甘肅省文物工作隊、甘肅省博物館編漢簡研究文集,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第,?,頁;胡平生英國國家圖書館藏斯坦因所獲簡牘中的蒼頡篇殘片研究,收入汪濤、胡平生、吴芳思主編英國國家圖書館藏斯坦因所獲未刊漢文簡牘,上海辭書出版社,?,?頁;孫聞博急就篇用字新證,卜憲群、楊振紅主編簡帛研究(二九),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第?頁;邢義田漢代蒼頡、急就、八體和“史書”問題 再論秦漢官吏如何學習文字,李宗焜主編古文字與古代史第?輯,臺北:“中金關漢簡所見習字簡爲主,并兼顧即將完整公布的湖南益陽兔子山遺址?號井簡牘。?一?吏卒主要習字載
4、體及其原因邢義田指出吏卒多以廢棄簡牘習字,以現有的各類簿籍或記録等公文爲範本,在廢棄簡空白處重複抄寫部分字句或内容。?沈?爲習字載體以不被嚴格保存的不定期文書爲主。)籾山明根據英國國家圖書館藏蒼頡篇習字削衣有棱,?爲蒼頡篇習字以觚爲主,觚相較於平面型簡牘容字量更大,且更便於刮削。,文書習字與字書習字應皆以平面型廢棄簡牘爲主要載體。在本文所主要討論的四種簡牘當中,字書習字觚僅見居延漢簡?“?、居延新簡 簡?“?(?。籾山氏所論英藏蒼頡篇削衣,據張德芳、郝樹聲推測,應即斯坦因所言?(凌胡燧)遺址裏爲同一人所書的帶字木刨花。其載體特徵未必具有普遍性。至於文書習字觚,四種簡牘僅見居延漢簡,?“?、,?
5、“?、?秦漢習字簡諸題蠡測?),。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修訂後收入其著治國安邦:法制、行政與軍事,北京:中華書局,?,?第 頁;梁靜出土蒼頡篇研究,北京:科學出版社,?;張存良蒼頡篇研讀獻芹(三),簡帛網,?年?月?(日;張存良蒼頡篇研讀獻芹(四),簡帛網,?年?月?(日;張存良蒼頡篇研讀獻芹(六),簡帛網,?年?月?日;張傳官出土散見急就篇資料輯録,中國古文字編輯委員會編中國文字新 第?期,臺北:藝文印書館,?,?,?頁;張傳官肩水金關漢簡伍所見急就殘簡輯校 出土散見急就資料輯録(續),華學第?輯,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第 頁;張傳官關於蒼頡篇第一章的復原,中國語文?年第?期,?
6、第 頁;張傳官漢簡蒼頡篇釋讀舉隅,黄德寬主編出土文獻?年第 第 期,上海:中西書局,?,?,頁;張傳官急就篇新證,上海:中西書局,?。後者側重於習字群體、範圍、方式、目的以及書寫載體等問題,主要如邢義田漢代邊塞吏卒的軍中教育 讀居延新簡札記之三,大陸雜誌第(?卷第,期,?,修訂後收入其著治國安邦:法制、行政與軍事,?(?第 頁;沈?居延漢簡中的習字簡述略,古籍整理研究學刊?年第?期,?,?頁;日籾山明削衣、觚、史書,收入汪濤、胡平生、吴芳思主編英國國家圖書館藏斯坦因所獲未刊漢文簡牘,?,?頁;邢義田漢代邊塞隧長的文書能力與教育 對中國古代基層社會讀寫能力的反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
7、本第?分,?,修訂後收入其著今塵集:秦漢時代的簡牘、畫像與文化傳播,上海:中西書局,?,第,?頁;李園秦漢習字簡研究,古籍整理研究學刊?年第?期,(?(?頁。本文所涉簡牘文獻分别出自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編著里耶秦簡(壹貳),北京:文物出版社,?、?;陳偉主編里耶秦簡牘校釋(第一卷)(第二卷),武漢大學出版社,?、?(;簡牘整理小組編居延漢簡(壹肆),臺北:“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第、?、?、?;張德芳主編居延新簡集釋(一七),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甘肅簡牘保護研究中心(甘肅簡牘博物館)、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肅省博物館、中國文化遺産研究院古文獻研究室、中國社會科學院簡帛研究中心編肩水
8、金關漢簡(壹伍),上海:中西書局,?、?、?,、?、?;甘肅簡牘博物館、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陝西師範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高等研究院、清華大學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編懸泉漢簡(壹),上海:中西書局,?;彭浩、陳偉、日工藤元男主編二年律令與奏讞書 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出土法律文獻釋讀,上海古籍出版社,?;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編敦煌漢簡,北京:中華書局,?。文中稱引時,僅標注簡號,不逐一標注頁碼。邢義田:漢代邊塞吏卒的軍中教育讀居延新簡札記之三,?(?頁。沈?:居延漢簡中的習字簡述略,?頁。籾山明:削衣、觚、史書,?第?頁。張德芳、郝樹聲:斯坦因第二次中亞探險所獲敦煌漢簡未刊部分及其相關問題,汪濤、胡平
9、生、吴芳思主編英國國家圖書館藏斯坦因所獲未刊漢文簡牘,?(?頁。英斯坦因著,趙燕等譯:從羅布沙漠到敦煌,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頁。居延新簡 簡?,:?、簡?第(:?、簡?第(:?,、肩水金關漢簡?,簡?。:?。此外如上謄詔書下習書信的玉門花海七棱觚,亦屬於少數。另需説明的是,整簡單獨工整書寫字書文句的平面型簡牘也可能是習字簡。沈剛將此類簡牘視爲字書範本,爲字書習字必與文書習字相穿插。?但觀察沈氏所舉例子以及其他書寫工整的習字簡可知,工整與否并非區分字書簡與字書習字簡的絶對依據。?吏卒習字以平型簡牘爲主要載體的原因,應首先與材料獲取便捷程度有關。以平面型簡牘爲主的文書廢棄簡與習字簡載
10、體之間可能存在穩定的供應關係。青木俊介指出,甲渠候官塢存在功能分區,塢内西部是處理和製作文書的辦公區,大量來自部隧的原始記録被核對、集計後直接廢棄於此留待再利用,諸多斷簡、習字簡亦出土於此。)可知辦公區的廢棄簡牘或即最爲方便且充裕的習字材料來源。儘管存在同一簡材被反復習字或高度密集習字的例子,如里耶秦簡(?第,?、居延漢簡?(,“?、肩水金關簡?,簡?:?第?,但也普遍可見書寫鬆散的習字簡,如里耶秦簡(?、(?、居延新簡 簡?第第:?,這説明習字者獲取簡材相當便利,無需珍惜每一支簡的書寫空間。而文書簡儘管也有書寫於觚者,仍以平面型簡牘爲主。况且自己制觚不比使用現成廢棄簡方便。以封泥匣習字的例子
11、,如居延新簡 簡?:,(?、懸泉漢簡 漢?:?第,體現其就近就便取材習字的傾向。若以吏卒文書習字特徵爲視角,還可窺見平型簡牘成爲習字主要載體的物質性原因,試討論如下。(一)文書簡的書寫體驗與適應這包含控制簡上所書字形大小、控制簡上廢棄字改削力度兩方面。,控制字形大小的必要性,在於文書簡的單簡容字量可能存在規範。程鵬萬指出,漢代文書當中,以隸書書寫的單行簡字量爲,字左右,兩行簡單行字量爲,?字左右。以尺簡或尺牘爲例,長約?,?,單字長度則需控制於“?至“?之間。此外亦不乏書寫細密但簡長不足一尺、或單列容納 第 字以上的文書簡和簿籍簡,字形更爲細小。以簡牘形制信息?二二二秋冬卷?),。沈剛:居延漢
12、簡中的習字簡述略,?,?頁。沈氏所舉居延漢簡?(?“?,雖整句書寫端正,“蒼頡”“書”“教後嗣”諸字字形明顯大於它字,似更受書寫者關注,所舉居延新簡 簡?:?:?面應爲同一人字迹,?面除字書文句外,還寫有書信用語,顯然亦屬習字。其他顯屬習字簡但書寫工整者,如居延新簡 簡?:?、簡?,:?、簡?(:?(,重複書寫字詞,但字形成熟,甚至有波磔之勢。日青木俊介著,蘇俊林譯:候官中簿籍的保存與廢棄 以:(遺址文書庫、辦公區出土簡牘的狀况爲綫索,鄔文玲、戴衛紅主編簡帛研究二一八(春夏卷),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頁。馬增榮討論秦漢書吏“行政素養”(”?”?”?)時,從製作券書刻齒的角度,提出
13、在閲讀、書寫與計算能力之外,爲傳遞文書信息而改動簡牘物質性特徵的能力,亦屬書吏必備的素養。所惜目前所見習字簡似暫無練習製作券齒的例子,但就券齒練習的載體而言,平型簡牘亦更優於觚。參見?”?見?見?”,“?,:?”?,”?”?”?:?”?簡”?”?。?”:簡?”?”?簡?,?,”?”?見?”?”?”,?見?”?,“第?(?),?,?“中譯見馬增榮(?”?見?見?”)著,王翔宇譯秦西漢時期的史、佐及行政文書的物質性:睡虎地、里耶和張家山之出土證據,出土文獻?年第?期,?第?頁。程鵬萬:簡牘帛書格式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第 頁。較爲豐富的居延漢簡爲例,如簡?“?、簡?“?:面、簡?第“?、簡(
14、?“?(的(?“?,分别爲候部向候官的上行文書、候官向候部的下行文書、廩名簿、入什器計簿,計算可知,字長皆在“?甚至“?以下。封檢、簽牌之類爲醒目之需,字形稍大,如居延漢簡?“?:、?“?、?第“,第,平均字長可達?以上。總體看來,將字形大小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内應是書吏必須掌握的一種基本能力。傳世文獻中,亦可見到“細書”風尚:?(光武帝)長於民間,頗逹情僞其以手迹賜方國者,皆一札十行,細書成文。勤約之風,行於上下。?“札”應與“片”“判”“牒”“牘”等同。?查居延漢簡形制表,部分木牘寬度可達?“?,若是細書十行,每行單字寬度應在“?之下,單字長度亦近於此,前揭候官文書與簿籍用字尺度與之相仿。光武
15、帝力禁奢靡如此,與其能通基層情實且“躬好吏事”有關,)“細書”行爲可能正參照於文書標準,力求整肅其紀律。“勤約之風,行於上下”則證“細書”於成熟書吏而言無技術性困難,是應付常務的基本技能。里耶秦簡中的作徒簿便是書寫十行以上的常見例子。但對初學者而言,在簡牘上熟練書寫小字,或者至少控制字長在“?至“?長之間的平均水平,是需通過反復訓練與實踐纔能够獲得的能力。習字簡中常見初學者字形過大的例子,如居延漢簡?“,、?“?、?“?,(圖?),三者筆畫與字形結構不甚成熟,應屬初學者手迹,其單字長度皆在?以上,遠超文書簡以單行三十字計所應保持的字長,需逐步縮小字形。,?秦漢習字簡諸題蠡測?)後漢書卷六六循吏
16、列傳,北京:中華書局,?,?第?頁。陳夢家:漢簡綴述,北京:中華書局,?(,?,頁。後漢書卷三三朱馮虞鄭周列傳,?第?頁。居延漢簡?“,居延漢簡?“?居延漢簡?“?,平均字長約?“?平均字長約?“?平均字長約?“,?資料來源:簡牘整理小組居延漢簡(壹)居延漢簡(貳)。圖?初學者字形較大之例習字簡中確實可見習字者着意縮小字形的現象,兹舉 第 例(圖?):肩水金關簡?,簡?:?,?面與居延漢簡 第?“?面。兩者所分别重複練習的“史”與“以”字,字形結構與筆勢未見明顯變化,唯字形大小皆逐步收小後又略微舒張,習字者應是有意爲之。居延漢簡?“?,。諸字用筆特徵一致,且皆形態幼稚,應爲同一人所習。簡首小寫
17、的“元年”筆劃黏連拘謹,之後放大書寫的“元”結構略微改善。或可推測,習字者基本功不足,不善於協調各筆劃的空間位置,以致先試小字時,字形結構不盡人意,於是重新從以掌握字形結構爲目的的大字練習開始。應可可爲,書寫大字是書吏掌握文書書寫的必經過程,目的在於熟悉字形及其結構,而後再進一步練習小字。這與現在書法學習過程一致。居延漢簡?第“?。邢義田指出該簡:面“三隧長居延西道里公乘徐宗年五十”與?面包括第?、?、?欄在内諸欄字迹與墨色一致,皆屬書手對某一簿籍部分内容的抄寫練習,所抄簿第?二二二秋冬卷籍與居延漢簡,?“,?(禮忠簡)同類,屬“閥閲累重訾值官簿”。?整體而言,?面所習簿籍文字較:面相關部分字
18、形更爲細小,應即習字者反復練習簿籍用字的成果。?面標題之下再次書寫的“徐宗年五十”,許是習字者尚未滿意其筆劃,特意摘出放大練習。第三欄首列“妻”字之上略微放大重書的情形與之相同。對以上所言控制字形乃至“細書成文”的文書用字練習,平型簡牘相較於觚,在空間控制上,能提供更接近文書實態的體驗。肩水金關簡?,簡?:?,居延漢簡 第?“?居延漢簡?“?,?秦漢習字簡諸題蠡測?邢義田:從居延簡看漢代軍隊的若干人事制度,新史學第,卷第?期,?,修訂後收入其著治國安邦:法制、行政與軍事,?,?頁。續表居延漢簡?第“?資料來源:甘肅簡牘保護研究中心等肩水金關漢簡(壹);簡牘整理小組居延漢簡(壹)居延漢簡(貳)。
19、圖?習字者着意縮小字形之例控制簡上廢棄字改削力度的需要,可印證於簡牘文獻所常見的改削現象。陳夢家將簡册所見削改誤字的情形歸納爲?種。?陶安根據里耶秦簡所見大量削衣、厚薄不均殘簡、刮削過度棄簡提出廢棄文書簡的二次利用問題,并注意到,某些簽牌在僅改削部分年月等字之後,被反復重新使用,類似於現代表格的無限增印與使用。?而在或薄至“?的文書簡上熟練刮削數行、單字甚至偏旁的能力,很可能是習字者需要反復訓練纔能獲得的。益陽兔子山七號井出土簡牘含諸多技藝精湛之例,如簡?”:?的?”:?,與?:?(的?:?(圖,),薄至可從背面見其正面字迹。習字簡“刮削?習字?再刮削”現象或即其必經訓練過程。?二二二秋冬卷?
20、陳夢家:漢簡綴述,第 頁。德陶安:試談里耶秦簡所見文書簡牘的再利用情况,吉林大學古籍研究所、出土文獻與中國古代文明協同創新中心編“出土文獻與學術新知”學術研討會暨出土文獻青年學者論壇論文集,長春:吉林大學古籍研究所,?,後收入里耶秦簡博物館等編,張忠煒主編里耶秦簡研究論文集,上海:中西書局,?,?,?第 頁。儘管亦存在觚上局部刮削之例,如居延漢簡?(“?面、居延新簡 簡?,:第?(圖 第),?觚就其厚度而言,訓練感并不比平型簡牘更嚴格貼近文書刮削需要。且從現有留存來看,古井窖簡與屯戍遺址簡所見木觚較少,作爲刮削練習産物的削衣確實更可能多來自平面型簡牘。因此,就文書書寫與文書刮削而言,平型簡牘相
21、較於觚更貼合習字者提升業務能力的需求。簡?”:?的?”:?,?:?(的?:?文獻來源: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中國人民大學歷史係湖南益陽兔子山遺址七號井出土簡牘述略,文物?年第?期,?第 頁。圖,?益陽兔子山遺址七號井簡牘薄削衣之例居延漢簡?(“?居延新簡 簡?,:第?文獻來源:簡牘整理小組居延漢簡(貳);張德芳主編居延新簡集釋(四)。圖 第?觚上局部刮削之例?秦漢習字簡諸題蠡測?居延漢簡?(“?面殘留三字墨迹,似一次性縱向刮削所致。居延新簡 簡?,:第?。面第三字應屬刮削殘留墨迹,?面“九升”似後書,:面相近位置或亦曾有字被削去,:?。三面“朝”字似刮削後再書,該觚或類似於陶安所言刮削單字重複
22、使用的“表格”。(二)文書格式的模仿與練習此處强調文書書式與簡牘形制的結合。目前所見文書格式練習,包含對文書檢的模仿。例如肩水金關漢簡?,簡?:,(?面(圖?,左)。習字者似乎不僅是在抄寫以張掖太守府爲目的地的文書檢用語,更是在有意模仿或者模擬該文書檢的製作,之後利用該“檢”下方留白練習它字時,字形明顯收小,不破壞前一習字層次所模仿“檢”的形態。類似模仿文書檢格式且習字内容分層的現象,還見於益陽兔子山?號井簡牘?。該習字簡是對原正式文書檢的再利用。習字者在該簡正面原簡文附近對其逐字抄寫,但相較於原文書檢僅書收文地的省寫情形,習字者在收文地之下補書“發”字,可知其對文書檢格式有一定程度瞭解,并且
23、習字意圖明確。而後習字者又在背面將其默寫一遍,儘管下方另習“敢言之”三字,字形明顯較上文收窄,簡面呈現出目的相異的上下兩個習字層次,且以文書檢爲主練習層次。往來文書首句練習也時常結合文書格式,主要表現爲文句單獨書於簡首右側,與同簡其餘習字内容相區别。如里耶秦簡(?,?(圖?,中):?卅年月丙子朔朔日,安陽守丞?言之陽守丞,安陽?廿五年六月丙子,計敢陽守敢言之?守?(?,?該簡字迹前後一致,筆墨均匀不似有换筆,應爲同一人接連所書。其中第?、,列文辭不通,顯屬文書字詞練習。首列文句基本符合往來文書首句結構,包含具文年月、干支紀日、發文者職官,簡末所殘應含安陽守丞名與收文者信息,“月”字之上所遺數字
24、,據字距可知,非後續刮削或字迹漫漶所致。不同於大庭脩所論單行簡居延漢簡 第?“?或屬正式文書誤書改習字,?該簡第?、,列練習内容散碎,書寫者中途完全擱置文書任務的可能性小,應是通篇專意習字,靠右首列屬文書首句練習。秦始皇卅年、廿五年皆無“丙子朔”。?許名瑲推測首列“丙子朔”爲“戊子朔”之訛,所脱月份爲“四”,即“卅年四月戊子朔朔日”。)但“戊”與“丙”字形相去甚遠,同簡同時出現兩個不同年份并不存在的“丙子”,暗示首列文句可能既非製作文書時的無心之誤,亦非對現成(?二二二秋冬卷?)日大庭脩著,胡平生譯:漢簡札記,西北民族研究?,年第?期,?第 頁。許名瑲:秦曆朔日復原 以出土簡牘爲綫索,簡帛網,
25、?,年?月?日。許名瑲:里耶秦簡(壹)曆日校注補正,簡帛網,?,年?月?日。文書的抄寫,是出於習字者的杜撰,?以致月份和朔日有所遺落和錯訛。習字者演習文書首句的内容與格式後,再於第?、,列重複練習所涉字詞和用語,如“敢言之”“安陽守丞”“廿五年六月丙子”、人名“計”等。另一典型例子爲肩水金關漢簡?,簡?,:?(圖?,右)。以下對其墨迹較深、字形較小的簡文字體加粗加下劃綫,區别於墨迹較淺、字形較大的另一層次:?居攝元年?朔乙?橐他候秉移肩水金關?亥朔午木?府官?,簡?,:?:入三乎時報發?置佐豐?,簡?,:?:面大字“亥”横筆末尾上翹,與?面小字“豐”末筆風格相似,且小字墨迹後書於大字而非原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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