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与蒙藏委员会的矛盾探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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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与蒙藏委员会的矛盾探析*刘锡钺*摘 要: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与南京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不仅有互相合作的一面,也产生了许多矛盾。双方的矛盾主要体现于四个方面:第一,蒙藏委员会质疑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为内蒙古藏传佛教领袖;第二,蒙藏委员会欲撤销传统上由章嘉呼图克图管辖的北平喇嘛事务处;第三,蒙藏委员会拒绝七世章嘉呼图克图派宗教代表参加蒙古会议,并否决其提案;第四,蒙藏委员会参事吴鹤龄与七世章嘉呼图克图的政见分歧。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与蒙藏委员会冲突的本质是宗教与政治的博弈:前者欲保留宗教权力,而后者却努力贯彻“政教分离”原则,反对以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为首的宗教势力对政治的干预。与民国北洋政府时期类
2、似,这也是中央政府治理蒙藏地区策略转变的典型体现,即由清代中前期的羁縻笼络政策向近代“政教分离”转变。关键词:七世章嘉呼图克图 蒙藏委员会 政教关系学界对藏传佛教格鲁派著名活佛转世系统之一的章嘉呼图克图进行了广泛研究,但大都聚焦于该活佛系统地位的确立与巩固过程,尤以二世与三世章嘉呼图克图的研究居多,而对主要活动于民国时期七世章嘉呼图克图191*本文写作得到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王力教授的指导,特此致谢。*作者简介:刘锡钺,四川大学中国藏学研究所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民族关系史、藏族史。主要有陈庆英 章嘉若必多吉与乾隆皇帝,中国藏学 1988 年第 1 期;马连龙 一代宗师,百世楷模
3、章嘉若必多吉生平述略,西北民族研究 1992 年第 2 期;(转下页注)边疆学(第十七辑)(18911957,为行文方便,下皆简称“章嘉活佛”)的关注较少。其中,谢海涛的 南京国民政府初期与七世章嘉的关系研究 以“章嘉案”为中心一文,以发生于 1930 年的“章嘉案”为中心,侧重探讨了南京国民政府与章嘉活佛的关系,但对蒙藏委员会与章嘉活佛矛盾的具体表现及实质关注不够。实际上,双方不仅有密切合作的一面,也产生了诸多分歧。对后者的研究能够再现民国时期宗教领袖人物与政府的关系,把握边疆民族政策的变化趋势,完善中央政府的治边政策,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本文拟就该问题进行探讨,敬请
4、方家指正。1929 年 1 月,国民政府正式修正通过了 蒙藏委员会组织法,随后于南京成立蒙藏委员会(下文简称“蒙藏会”),取代了北洋政府时期的蒙藏院,作为国家最高掌理边疆民族事务的机关。另外,国民政府派人前往北京接收蒙藏院。为了更好地控驭蒙藏地区,蒙藏会继续实行笼络藏传佛教上层人士的政策,于 1929 年 8 月任命此时蒙古地区最有影响力的章嘉活佛为该会委员。然而,由于章嘉活佛与该会之间在政治主张及目标等方面存在极大分歧,前者虽身为该会委员,但从未前往南京任职。双方的矛盾体现在许多方面,兹一一论述。291(接上页注)秦永章 二世章嘉活佛及其政治活动述略,中央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
5、年第 6 期;秦永章 论清代国师章嘉若必多吉的政治活动,清史研究 2000年第 3 期;Xiangyun Wang,“The Qing Courts Tibet Connection:LcangskyaRolpa irdorje andthe Qianlong Emperor”,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Vol.60,No.1.Jun,2000;札奇斯钦 蒙古与西藏历史关系之研究,正中书局,1978;邓建新 章嘉呼图克图研究,宗教文化出版社,2010;赵永红主编 章嘉若必多吉研究论文选萃,四川民族出版社,2019;等等。主要有秦永章 民国时期第七世章
6、嘉呼图克图在内蒙古的宣化活动述略,民族研究2010 年第 6 期;谢海涛 南京国民政府初期与七世章嘉的关系研究 以“章嘉案”为中心,民族研究 2013 年第 2 期;卢明辉 蒙古“自治”运动始末,中华书局,1980;日 森久男 德王研究,创文社,2000。谢海涛:南京国民政府初期与七世章嘉的关系研究 以“章嘉案”为中心,民族研究 2013 年第 2 期。蒙藏委员会筹备委员白云梯为派李凤冈于兰泽赴京接收蒙藏院卷宗房屋器具电京津卫戍司令妥为保护等事致国民政府函,1928 年 6 月 9 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国藏学研究中心编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所存西藏和藏事档案汇编 第 6 册,中国藏学出版社
7、,2009,第 78 页。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7 期,1929 年 11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8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 年影印本,第 610 页。外蒙古的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于 1924 年圆寂后被停止转世,因此,章嘉活佛自然成为此时蒙古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宗教领袖。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与蒙藏委员会的矛盾探析 一 对章嘉活佛地位与职权的争议康熙年间,二世章嘉由藏来京,受到康熙皇帝礼遇,担任驻京呼图克图中的最高职务扎萨克达喇嘛,并受封为“灌顶普善广慈宏济大国师”,历世章嘉均承袭此职。在清廷的大力扶植下,章嘉呼图克图成为藏传佛教格鲁派四大转世系统之一以及内蒙古地区最有影响力的
8、宗教领袖。民国时期,章嘉活佛时常将自己与另外三大活佛 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哲布尊丹巴 的地位相比拟,认为自身应该得到与他们同等的地位和待遇,这引起了蒙藏会的不满。1930 年 9 月,章嘉活佛被控贪污案发生,有人控告其驻京办事处处长李长砺侵吞公款,借此机会,蒙藏会对章嘉活佛进行了彻底的“清算”,对其地位大加质疑。首先,蒙藏会认为,“章嘉乃驻京八大呼图克图之一,绝非西藏之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及外蒙古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为黄教正宗,同时又为该地方行政首领者可比”。并依据清代 理藩部则例 的相关规定指出,章嘉与另外三大活佛在地位上“显然有别”,该活佛的地位既不能比拟达赖、班禅与外蒙古之哲佛,也不
9、能超越驻京八大呼图克图,“旧例规定,至为显明”。其次,蒙藏会认为章嘉活佛名号中的“国师”二字不过是“恩封荣典而已”,“不得据以为有特种权利也”。最后,蒙藏会认为“章嘉呼图克图忘却本身地位,藐视国家法令,遇事独断独行,攫取喇嘛利益,贪黩性成,惟利是图”。据此要求国民政府根据旧例予以纠正,给予章嘉与其他驻391关于该案始末,参见谢海涛 南京国民政府初期与七世章嘉的关系研究 以“章嘉案”为中心,民族研究 2013 年第 2 期。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4 期,1931 年 3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497 页。理藩部则例喇嘛事例一 载:“达赖喇
10、嘛、班禅额尔德尼为西藏阐教正宗,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国初创始投诚,著有劳绩。以上三人转世后均由该大臣奏请特旨,钦差大臣前往照料坐床,即于坐床之日裁撤呼毕勒罕字样。章嘉呼图克图、噶勒丹锡埒图呼图克图、敏珠尔呼图克图、济咙呼图克图、那木喀呼图克图、阿嘉呼图克图、喇果呼图克图、察罕达尔罕呼图克图,历世驻京掌印,以上八人并情愿呈请。驻京之呼图克图等均于转世后来京瞻仰天颜之日,裁撤呼毕勒罕字样。”参见 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4 期,1931 年 3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497498 页。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14 期,1931 年3 月,马大正主编 民
11、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497498 页。边疆学(第十七辑)京呼图克图同等待遇。而且如今有“国师”名号的呼图克图并不止章嘉一人,不管是印信形式、护印办法、朝觐礼节以及寺庙管辖等方面,“该章嘉呼图克图自不能以拥有国师虚名即以内蒙黄教首领自居,而超越其他驻京呼图克图之上,妄与达赖、班禅相比拟”。章嘉活佛确为驻京八大呼图克图之一,但经过清廷的长期扶持,其实际上的影响力已居于其他七位驻京呼图克图之上。然而,影响力并不等于实际上的统治力。按照清代的制度设计,内蒙古地区的大部分寺院并不属于该活佛统辖。蒙藏会于是再次引用 理藩部则例 的相关记载,对章嘉活佛在内蒙古藏传佛教
12、的管辖权提出质疑:章嘉活佛所管寺庙仅为北京嵩祝寺、法渊寺、智珠寺、法海寺四庙,西宁郭隆寺、广济寺两庙,五台山普乐院、镇海院两庙,多伦诺尔会宗寺、善因寺两庙。按此规定,章嘉的管辖权“不过限于该条例所列之十个寺院而已,此外则无何等特权,毫无疑义,何得以内蒙黄教首领自称?而谓拥有僧众十五万之多乎?设词要挟,情节显然”。另外,“内蒙喇嘛寺庙各归所在地之盟旗管辖,根本上即无所谓内蒙黄教首领”,而近年来,章嘉活佛呈递国民政府各部门的函件动辄谓“本身为内蒙黄教首领,拥有僧众十五万”等语,显然是“夸张妄诞,有意朦蔽,昭然若揭”。正如蒙藏会所考证的那样,按照清代法律规定,章嘉活佛只有管辖京城喇嘛印务处、多伦喇嘛
13、印务处所属相关寺庙,以及热河、五台山、青海等部分寺庙的权力,并没有管辖内蒙古所有藏传佛教寺庙的权力,其仅在宗教上的影491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4 期,1931 年 3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498 页。例如,在内蒙古地区,所有的王公对章嘉呼图克图俱以师弟相称。参见札奇斯钦 我所知道的德王和当时的内蒙古,中国文史出版社,2005,第 108 页。原文为:“章嘉呼图克图圆寂,其所管嵩祝寺、法渊寺、智珠寺、法海寺四庙,即交该呼图克图商卓特巴扎萨克喇嘛照管,西宁之郭隆寺、广济寺两庙,咨行西宁办事大臣转饬吹布藏呼图克图照管,五台山之普乐院、镇海
14、院两庙,咨行山西巡抚转饬五台山扎萨克喇嘛照管,多伦诺尔会宗寺、善因寺两庙,即交多伦诺尔扎萨克达喇嘛照管,其各处一切仓上事宜,宜交该呼图克图之商卓特巴扎萨克喇嘛经理。”参见 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4 期,1931 年 3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 年影印本,第 499 页。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4 期,1931 年 3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499 页。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4 期,1931 年 3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499 页
15、。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4 期,1931 年 3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500 页。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与蒙藏委员会的矛盾探析 响力遍及内蒙古及其周边地区,在漠南蒙古的所有活佛之中地位最高罢了。蒙藏会对章嘉活佛的质疑有其来源,在前者刚刚成立之时,后者便通过种种手段,欲扩大其对藏传佛教事务的管辖权。1929 年 1 月,蒙藏会欲成立“内蒙佛教整理委员会”,并推举章嘉活佛为首席委员。然而,章嘉活佛却辞而不就,理由是“惜委员中人选稍失妥慎,未免侮辱黄教尊严,于擘画进行上尤多窒碍”,更想以其亲信来组织该委员会。他向国民政府表达了自己的苦衷,谓民国成
16、立以来便“倾心内向,劝服蒙众,始终弗渝”,外蒙古被俄国诱惑,西藏受迫于英国,十数年来只有内蒙古毫无问题发生,“虽不敢自居其功,然亦不无微劳,可录此心此旨,敢坦然表白于天下者也”,而且自己“拥护党国,亦决不改其素志”。于是,章嘉活佛提出了对内蒙古藏传佛教的改革意见:“将原有之京城喇嘛印务处改为黄教委员会,使本呼图克图统一内蒙教权,就原有教区如河北、山西、热河、察哈尔、绥远各省、内蒙六盟、呼伦贝尔、西土默特、阿拉善、额鲁特各地管理喇嘛印务处,一律改组为黄教委员会分会,均隶属于黄教委员会,其委员人选由本呼图克图开单呈蒙藏委员会转呈政府点派,庶收指臂之效”。并且强调,这种申请“绝非例外要求,不过就固有
17、教权及固有教区,请政府重申,明令加以保障,以便归复旧制,行使职权,庶几宗教系统不致再行紊乱”。虽然章嘉活佛的影响力遍及内蒙古各地,然而,在清代的制度设计里,京城喇嘛印务处并没有统辖其他地方印务处如呼和浩特喇嘛印务处的权力,其他大部分寺院俱归所在盟旗管辖。因此,从以上提议来看,他也有自己的算盘,欲借此机会扩大在内蒙古地区的实际权力,做“黄教委员会”的委员长。蒙藏会十分清楚章嘉活佛这一提议背后所隐藏的深意,以“一俟查明真相,拟定办法,再行议复”作为答复,但最后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而章嘉活佛发现通过正常途径无法达到目的后,也在背后搞了一些小动作。1929 年初,蒙藏会第三次常会决议将原有的京城喇嘛印
18、务处改为北平喇嘛事务处,章嘉活佛“擅将该处组织扩大为两厅六科,并将该处名称上之 北平二字私自删去,径称为 喇嘛事务处,意图将管理数十喇嘛寺庙之北平喇嘛事务处扩大为管理全蒙喇嘛事务之机关”,并且还要求政府设立“蒙藏宗591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 期,1929 年 5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8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123 页。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 期,1929 年 5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8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122 页。边疆学(第十七辑)教联合会”。这些非常规行为最终还是被蒙藏会发现,并成为他后来的“罪证”之一。针对章嘉活佛被
19、控贪污一案,蒙藏会拟就了严厉的处分办法,其中涉及其地位与职权的包括:拟免除该活佛所任蒙藏会委员一职;“大国师”名号应请暂行取消,“以示薄惩,而观后效”。然而,考虑到章嘉活佛在藏传佛教界的地位以及在蒙藏地区的影响力,并且其认错态度较好,行政院并未同意蒙藏会的处分办法,最终保留了章嘉的“呼图克图”职衔、“大国师”名号,所任蒙藏会委员亦照旧供职。行政院之所以没有如蒙藏会那样严厉处分章嘉活佛,是考虑到在当时国民政府面临内忧外患的严峻局势下,蒙藏地区人心不稳,尚需借助活佛的宗教影响力为政府服务,顾忌颇多。若对该活佛进行严惩,很有可能会导致本就对国民政府缺乏好感的蒙藏地区离心力愈加增强。虽然如此,蒙藏会仍
20、然坚决不承认章嘉活佛内蒙古藏传佛教的领袖地位。在 1931 年 3 月答复立法院法制委员会的函件中,针对章嘉活佛的地位,蒙藏会重申道:内蒙古宗教方面,“仅有散居各处各喇嘛寺庙,其情形与内地散居各处之庵观寺院相同,既无何种有系统之组织,更无所谓宗教首领”。即使外蒙古的哲布尊丹巴,亦不过是一名号尊崇、待遇优厚的大宗教师而已,其宗教上之地位虽与达赖、班禅匹敌,但不管领任何盟旗,与达赖之兼有政教两权者完全不同。民国初年,外蒙古宣布独立,以宗教上之信仰共推哲布尊丹巴为日光皇帝,从此之后,“国人每误认该呼图克图即外蒙固有之政教首领,同时又误以内蒙亦必有一同样之政教首领”。此种认识根本就是错误的,只要一查
21、理藩部则例 及清代以来的档案,即可知晓真相。蒙藏会据此认为,内蒙古既没有一个宗教首领,同时更没有系统的藏传佛教组织,蒙地寺庙一概归各盟旗公署管辖,“与内地和尚寺庙对于县政府之关系相同”。而且藏传佛教寺庙散居各旗,不论大小,均各个独立,不相统691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7 期,1931 年 6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3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217 页。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4 期,1931 年 3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1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511 页。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7 期,1931 年 6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
22、料汇编 第 13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177 页。喜饶尼玛、李双:国民政府管理藏传佛教活佛措施评析,民族研究 2019 年第 5 期,第 133 页。七世章嘉呼图克图与蒙藏委员会的矛盾探析 属,既无某一大寺管有若干小寺之事实,亦无此庙喇嘛首领指挥彼庙喇嘛首领之先例。所以藏传佛教虽盛行于蒙古,但始终没有系统的组织。蒙藏会以上的认识大致不错,内蒙古地区确实没有一个统于一的藏传佛教管理机构。然而,将其完全等同于内地的状况,却忽视了藏传佛教的独特性,也忽视了章嘉等大活佛在蒙古地区民众心中的信仰与影响力。另一件与章嘉活佛地位相关继而引发纠纷的是公文程式问题。1930 年 1月,蒙藏会制定
23、了 蒙藏公文程式(以下简称 程式),其中提到了达赖与班禅两大活佛,规定他们与国民政府各部、院、会及各省地位平等。然而,该 程式 却并未提及章嘉活佛,这引起了他的不满,并向蒙藏会发函质询该事。行政院干预后认为,程式“均以现有政治地位者为限,章嘉呼图克图既与政治无关,自无列入之必要”。可以说是彻底拒绝了章嘉活佛的要求。然而,所谓其“与政治无关”的理由显然是冠冕堂皇,国民政府虽然秉持着“政教分离”政治理想,但此时章嘉活佛尚仍然掌握着包括北平喇嘛事务处在内的许多政治权力,又身兼蒙藏委员会委员,岂会是“与政治无关”?借此机会,蒙藏会再次强调了其与章嘉活佛之间的关系,“近查蒙藏人民团体暨各呼图克图等遇有陈
24、请事项,仍有不经本会转呈,径行呈递情事,以致本会计划设施不免有隔阂之虞”,于是开会决议并经行政院批准后,再次强调,“以后蒙藏人民团体暨各呼图克图等如遇陈请事项,悉由本会转呈,其有直接呈递者,应予驳回,以明系统而免隔阂”。即章嘉活佛应当是蒙藏会的属员。面对此令,章嘉活佛极为不满,认为这是蒙藏会“垂势791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7 期,1931 年 6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3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214 页。时任蒙藏委员会委员长马福祥也有类似的认识,认为“蒙人之信仰喇嘛教,亦如内地人之信仰释、道各教;喇嘛教徒之在蒙古,亦犹如和尚、道士之在内地,不过教徒与寺庙之数
25、目较多焉”。参见马福祥 蒙藏状况,蒙藏委员会,1931,第 40 页。即“国民政府对达赖、班禅用令,达赖、班禅对国民政府用呈”;“各部、院、会与达赖、班禅一律互用公函”;“各省与达赖、班禅一律互用公函,其他机关与达赖、班禅除特别规定外一律互用公函”。参见 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0 期,1930 年 4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9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 370 页。蒙藏委员会第五十二次常会记录,1930 年 3 月 27 日,蒙藏委员会公报 第 11 期,1930 年 9 月,马大正主编 民国边政史料汇编 第 10 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第339 页。蒙藏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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