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若干问题考释.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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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29 卷第 2 期2023 年 5 月Vol.29 No.2May 2023科技史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若干问题考释*邹文通1,2,潜 伟1(1.北京科技大学 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北京 100083;2.闽江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摘 要:文章以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的有关历史资料和卢嘉锡个人历史档案为基础,厘清了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的选拔历程、留英名单、出国事宜以及继续学习工作经历,较为全面地还原了相关历史事实。关键词: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卢嘉锡中图分类号:N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8462(2023)02-0035-070引言“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
2、”是指国民政府利用英国退回的庚子赔款向英国派遣的公费留学 生。1933-1947 年,管 理 中 英 庚 款 董 事 会(1943年以后改称为“中英文教基金董事会”)先后举办了九届留英公费生考试,共选派公费留学生 193 人。在国民政府举办的各类庚款事业中,“以英庚款收效最宏”。1 1567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考选留英公费生,严格考试,在抗战期间,国内科学人员缺乏之时,是一支有力的补充兵”。2 67作为民国时期留学生的典型代表,对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的研究显得尤为重要。林 子 勋 的 中 国 留 学 教 育 史(1847-1975)3对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的留学政策及留学情况进行了研究;刘晓琴的
3、中英庚款留学生研究4和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英庚款留学生述论5宏观分析了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在留学生经费分配、政策制定、选拔及学科分布情况等方面的内容;周琇环的 中英庚款会的文教事业6对历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群体进行了初步的资料整理和分析。至于具体到每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研究,目前只有蒲以康的 第七届中英庚款留学生的出国求学之路。7从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群体来看,我们不得不提及第五届,他们是在全面抗战背景下选派的首批留英学生,而且又是在目睹国家正受日寇欺凌、国人无力还击的背景下离开祖国的。然而,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群体并未引起学界的足够重视,笔者试图通过分析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的历史资料
4、和卢嘉锡的档案材料,希冀弥补相关史料不清的缺憾。收稿日期:20230115.*作者简介:邹文通(1984-),男,福建连城人,北京科技大学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博士研究生,闽江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科技与社会;潜伟(1972-),男,江西赣州人,博士,北京科技大学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教授,研究方向:冶金技术史、工业遗产、科技与社会。广西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JOURNAL OF GUANGXI MINZU UNIVERSITY(Natural Science Edition)352023 年 5 月 第 29 卷广西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科技史1留学选拔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
5、选拔从 1936年 8 月启动,到 1937 年 8 月放洋,前后历时 1年,申报 累计发布 9 篇报道,详细介绍了本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选拔的来龙去脉。根据1936年 8月 20日 申报 第 16版报道:“中英庚款会办理留英公费生已历四届,先后派遣公费生七十九人赴英留学,规定期限三年。其第一批学生系于民廿二年秋间出国,迄至今夏已届期满。其中除一二人因特殊原因仍在国外继续研究外,余如王葆仁、戴克光、石声汉等,已获得博士学位,顾学勤已被选为爱丁堡皇家医学院研究员。以上各人均已首途返国,国内学术机关争相延聘。”8此报道中还提及:“又闻该会第五届留英考试,大约明春仍拟举办。其留学名额及学门分配,本年
6、年底当可决定。据负责人谈称,明年考试决将英文及格标准酌予提高,并拟对应考人体格严格检查,更调查其已往健康,以期造就学术事业各方面之坚强分子,为国效力。”8由此可见,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选拔于 1936年 8月正式启动,重点谈及考试时间、考试要求和应考者的体检事宜。将近两月后,1936 年 10 月 18 日 申报 第14 版提前发布了中英庚款第五届留英公费生通告:“查本会第五届留英公费生考试,业经董事会议议决,设置二十九名,除报名手续考试日期及各学门应考专门科目等俟订定招考章程另再公布外计有天文等二十一门。”9这则通告进一步明确了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人数以及各学科名额分配情况,其中,天
7、文、地理、畜牧、兽医、水产、水利工程、纺织、理论医学 8个学科专业的学生各 2 名,其余 13个学科专业各的学生 1 名。应该说,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充分考虑了国家对各种专业人才的需求和平衡,除了物理、化学、医学等基础学科专业,还重点安排了天文、地理、畜牧、兽医、水产、水利、纺织、机械等与国民经济社会密切相关的理工科专业,更是鼓励财政、统计、社会人类学、普通语言学等人文社科专业,总定名额29名,为历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之最。1936年 12月 12日 申报 第 6版正式发布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招考第五届留英公费生通告,10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明确了第五届留英公费生选拔学科专业及其名额分布、应考资格、
8、报名日期、考试日期及地点。通告发布以后,全国各地符合条件的优秀青年纷纷报名应考。根据 1937 年 3 月 23 日 申报 第 8 版报道:“中英庚款留英考试,定下月四日、五日、六日等日在京平两处举行。兹悉试场已定京中大及平大法商学院一院举行,体格检验委托京中央医院及平首善医院。”11经考证,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考试地点设南京、北京两地,其中,南京考场为中央大学,北京考场为北京大学法商学院,考生体检则委托南京中央医院和北京首善医院。体检时间是 1937 年 4 月 2-3日,考试时间为 1937年 4月 4-6日,其中,4月 4日考普通科目,包括党义、国文、英文;4月 5-6日考专门科目,
9、即专业课程。从考试内容来看,第五届首次增加了“党义”部分,党义考试内容共两大题:题一是从科学发展的经验上举例说明“知难行易”之理论;题二是建国方略中所列各项建设事业以何者为枢纽而当先辩试说明之。根据卢嘉锡之子卢咸池介绍:“那年党义考到孙中山的 建国方略。父亲说,他本没有读过 建国方略,只能想当然代为杜撰并加以阐释。”有关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应考人数,第一种说法是 290人。根据 1937年 4月 5日申报 第 8 版报道:“中英庚款第五届留英考试,四日起已在京中大、平大两处举行。实际到处应试,京为一八零人、平一一零人。”12由此可知,参加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考试的人数为 290 人。还
10、有一种说法是刘晓琴根据留学教育 整理的:“报名人数 360人,应考人数 293 人。”13至于是 290 人还是 293 人,目前暂无实质证据进行验证。1937年 4月 22日,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召开由李四光、罗家伦、黄建中、陶孟和、傅斯年、胡端行、颜任光 7人组成的第五届留英公费生考试委员会研究入围人选。又据 1937年 4月 26日 申报 第 8 版报道:“当将应考人分数详加审核,按照及格标准,录取廿五人,廿五日揭362023 年第 2 期科技史邹文通,潜伟/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若干问题考释晓。”14录取名单如下:“理论医学张昌绍、李佩琳二名;社会立法张天开一名;普通语言学袁家骅一名;
11、航空工程黄玉珊一名;机械工程王兆华一名;财政徐毓枏一名;纺织周家仁、陈彬二名;化学卢嘉锡一名;兽医胡祥璧一名;畜牧汤逸人、王栋二名;农业化学叶和才一名;物理马仕俊一名;社会人类学许烺光一名;地理谭桢谋、鲍觉民二名;水利工程顾兆勋、张维二名;天文戴文赛一名;水产唐世凤一名;统计徐钟济一名;铁路管理程振粤一名;植物病理沈其益一名。”14笔者整理了这 25 名留英公费生的基本情况,详见表 1。值得一提的是,在以上被录取的 25 名考生中,部分人此前多次参加过公费生考试,比如卢嘉锡、张维、周家仁。经考证,在 20世纪三四十年代所有公费留学生考试中,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考试最激烈,也是最难考取的,历届录取
12、率均不到 10%,其中,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考试实际录取率为 8.62%。从录取学科专业来看,原定 21 门,最后只录取 20 门,未包含卫生工程;从录取人数来看,原定 29 名,实则录取 25 名,水产、天文、兽医原计划各 2名,实则录取 1 名,卫生工程专业没有录取任何学生。从录取考生籍贯来看,除 1人不详,其余的 24 人:江苏省 5 人,北京市、广东省各 3人,上海市、浙江省、安徽省、江西省、辽宁省各2人,福建省、台湾地区、湖南省各 1人。从录取考生年龄来看,年龄集中在 2035 岁,已知年龄最大的是李佩琳(1902年出生),最小的是黄玉珊(1917 年出生),其次是卢嘉锡(191
13、5 年出生)。从录取考生毕业学校来看,中央大学 6名(黄玉珊、胡祥璧、汤逸人、鲍觉民、唐世凤、沈表 1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基本情况一览表序号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学科专业理论医学理论医学普通语言学航空工程财政化学兽医畜牧畜牧农业化学物理社会人类学地理水产统计植物病理水利工程水利工程天文纺织纺织地理铁路管理社会立法机械工程姓名张昌绍李佩琳袁家骅黄玉珊徐毓枏卢嘉锡胡祥璧汤逸人王 栋叶和才马仕俊许烺光鲍觉民唐世凤徐钟济沈其益顾兆勋张 维戴文赛周家仁陈 彬谭桢谋程振粤张天开王兆华生卒年份1906-19671902-19791903-198
14、01917-19871913-19581915-20011913-20011910-19781906-19571912-19921913-19621909-19991909-19791903-19711904-19901909-20061908-20001913-20011911-1979?-1946不详不详1909-?1913-?1914-?籍贯上海市辽宁省江苏省江苏省江苏省台湾地区江西省浙江省江苏省广东省北京市辽宁省安徽省江西省江苏省湖南省北京市北京市福建省浙江省不详广东省安徽省广东省上海市毕业学校上海医学院奉天专门医科学校北京大学中央大学清华大学厦门大学中央大学中央大学南通农科大学金陵大
15、学北京大学沪江大学中央大学中央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央大学交通大学交通大学福建协和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燕京大学交通大学清华大学交通大学毕业时间19341927193019351935193419351935192719341935193319331932192719331932193319321935不详1932193519331935备注:本表据相关历史档案、张雷 民国时期地理留学 整理,学校名称中“国立”二字均去掉。372023 年 5 月 第 29 卷广西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科技史其益)、交通大学 4 名(张维、顾兆勋、程振粤、王兆华)、清华大学 3名(徐毓枏、周家仁、张天开)、北京大
16、学 2 名(袁家骅、马仕俊),燕京大学(谭桢谋)、北京师范大学(徐钟济)、浙江大学(陈彬)、金陵大学(叶和才)、沪江大学(许烺光)、厦门大学(卢嘉锡)、上海医学院(张昌绍)、福建协和大学(戴文赛)、奉天专门医科学校(李佩琳)、南通农科大学(王栋)10所高校各1 名。鲍觉民保留着一份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证书(图 1),该证书颁发日期是 1937年6 月 10 日,签发人是国民政府教育部部长王世杰。2留学生涯选拔考试结束后,尽管专业已定,但还是有不少人对英国大学不甚了解,自己很难选定合适的学校。鉴于此,所有录取考生均由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帮助选择学校:“该会即分别为录取人延聘导师、预定出国研究计
17、划,并于七月间召集各生到京,举行短期讲习,于八月初启程放洋。”14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为第五届留英公费生留学前做好了充分的安排,据1937 年 8 月 6 日 申报 第 12 版报道:“管理中央庚款董事会本届考取之留英公费生共计二十五名,自上月在京集中训练,聘请名流学者分别演讲政治、经济、社会、教育等问题,藉以增进学养,已于昨日(五日)训练完毕。各学生定明日(七日)来沪,部绪行装。定本月十七搭乘维多利亚皇后号轮放洋。”15由此可知,第五届中央庚款留英公费生 25 人全部参加了南京集训,拟定于 1937年 8月 7日到上海,8月 17日搭乘维多利亚皇后号邮轮出国。1937年 8月 17日,“八一三
18、”淞沪抗战进入第五天,大轮船进不了上海港,旅客只能先乘英国兵舰从上海码头到吴淞码头,再换乘邮轮。8月 25日,邮轮途经新加坡作短暂停靠,乘客可上岸逗留两天。根据 1949 年卢嘉锡的回忆:“这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一九三七年八月廿五日,我们一批中英庚款公费同学(绰号赔款专员),一共廿四位,在到英国去的路上,经过了星洲。”16卢嘉锡所说的星洲,指的就是新加坡。8 月 26 日上午,在厦门大学校友张述的引荐下,卢嘉锡来到新加坡福建会馆“怡和轩”拜访了“校主”陈嘉庚。当时距陈嘉庚和各地侨领筹划成立“南侨总会”为时已不远,他的吃住和工作都安排在“怡和轩”。张述事先向陈嘉庚禀明卢嘉锡此行是赴英留学,陈嘉庚对此
19、甚感欣慰,对卢嘉锡说了不少鼓励与鞭策的话。在纪念陈嘉庚诞辰 120 周年之际,卢嘉锡撰写了一篇题为 我所认识的陈嘉庚 的文章,文中讲道:“第一次见面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是,他反复谈论着兴办教育、培养人才的重要,他是把 兴学育人 同民族振兴的事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曾引起我长时期的思考:他为什么特别重视教育?”17陈嘉庚希望卢嘉锡学成之后不要忘本,要回来好好报效祖国。又据张维保存的一张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合影(图 2),我们清楚地看到合影中只有 24人,第二排右二为张维,第二排左二为卢嘉锡。这不禁让人们产生了极大的疑问:南京集训明明是 25人,为什么轮船上和合影里却是 24人?时间过去 70多
20、年,当事人已都不在世了,恐怕无法确切知道。若是 24 人,未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经过初步考证,笔者猜测此人是地理专业的谭桢谋。理由有两点:一是根据欧美地理留学获得硕士学位者名单猜测。2013 年 4 月,地理学图 1 鲍觉民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证书382023 年第 2 期科技史邹文通,潜伟/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若干问题考释报 第 4 期发表了一篇题为 民国时期地理留学18的论文,作者整理了一份欧美地理留学获得硕士学位者一览表,其中有“谭桢谋,广东人,燕京大学 1932年毕业,英国剑桥大学 1943年硕士”。如果谭桢谋与其他的 24人于 1937年8 月一起出国,按照中英庚款留学三年公
21、费之规定,1940 年公费期满,他怎么可能会在英国待到 1943 年才拿到硕士学位(张维虽然一直到 1944 年才在德国拿到博士,但 1938 年就已经在英国拿到了硕士学位)?二是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中理论医学、地理、畜牧、纺织、水利工程各录取 2人,按常理,同一专业应该会选择同一所学校,同为地理专业的鲍觉民选择的伦敦大学,并已于 1940 年获得伦敦大学博士学位,若是同年去英国,谭桢谋不可能到 1943年才拿到剑桥大学硕士学位。1937年 9月 24日,载着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的邮轮顺利抵达英国伦敦,伦敦中英庚款公费留学生管理机构工作人员到港接洽。例行手续之后,管理人员让大家自行前往
22、所属大学报到,由此开启了他们的留英生活。从考证结果来看,23名公费生分布在伦敦大学学院(7名)、剑桥大学(5名)、帝国理工学院(3名)、伦敦政治经济学院(2名)、爱丁堡大学(2名)、牛津大学(1名)、皇家兽医学院(1名)、利物浦大学(1名)、曼彻斯特大学(1名)。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留学时限为 3年,即 1937-1940年。经考证,除 2人不详,其余23 人中,1938 年毕业 1 人,1939 年毕业 8 人,1940年毕业 11人,1941年毕业 2人,1943年毕业 1人。1939年毕业的 8人中,卢嘉锡、汤逸人、王兆华、唐世凤、沈其益 5 人选择赴美继续进修;黄玉珊、徐钟济分别选
23、择美国斯坦福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表 2);程振粤毕业后直接回国历任交通大学教授、湖北省交通事业管理处处长、东南亚盟军统帅蒙巴顿总部联络参谋,抗战胜利后,任平汉铁路北段运输处处长等职务。193留学期满1940年,第五届中英庚款留英公费生留学期满。从已知的 21人来看,1940年回国的有程振粤、袁家骅、汤逸人、沈其益、唐世凤、黄玉珊6 人,其中,程振粤、袁家骅 2 人是直接从英国回国,汤逸人、沈其益、唐世凤、黄玉珊 4 人则是从美国回国。1941 年回国的有张昌绍、徐毓枏、胡祥璧、汤逸人、王栋、叶和才、马仕俊、许烺光、唐世凤、徐钟济、沈其益、顾兆勋、戴文赛13人,唯有徐钟济从美国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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