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角色变迁研究_董红刚.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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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第42卷)第11期Vol.42,No.11,72-81,2022体 育 科 学CHINACHINA SPORTSPORT SCIENCESCIENCE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角色变迁研究董红刚1,2,孙晋海3(1.温州大学 体育与健康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2.温州大学 奥林匹克与全球体育善治研究院,浙江 温州 325035;3.山东大学 体育学院,山东 济南 250061)摘要:通过文献调研,并运用比较法和访谈法探讨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角色变迁,在角色演进中厘清我国体育组织与国际体育组织之间的关系。新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角色历经批评者、抗争者、参与者、倡导者,最终成为全
2、球体育治理的引领者,为应对全球体育治理的结构性失灵与维护国际体育秩序贡献了中国力量。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角色演进的背后是国家之间的博弈,其受到国内现实、国际环境以及角色规则的影响,并且,角色是多元的,角色之间存在冲突,角色冲突的焦点是如何平衡本国利益与全球利益。中国亟待加强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深度、应对全球体育治理问题的广度、引领国际体育组织改革的向度。因此,中国可从3个维度引领全球体育治理:一是创新治理模式,构建政府主导且多元主体协同的体育治理结构,引领国际体育组织改革走向;二是重塑体育规则,搭建多边合作平台,提升我国在全球体育治理体系中的话语权,引领国际体育赛事治理风潮;三是促进文化认同,引
3、领人类健康共同体、体育事业共同体、体育文化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关键词:体育管理;全球体育治理;角色期待;角色互动;角色冲突;角色认同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识码:A全球体育治理体系是围绕着奥林匹克运动形成的组织框架、规则体系、商业网络和文化场域,奥林匹克是一个大家庭,家庭成员之间的利益矛盾在所难免,这种纷争与变迁映射出的是我国的治国方略与外交策略。1949 年以来,中国如何以平等地位融入国际社会,如何从参与全球治理的后来者转变为引领者?体育是一个观察窗口,通过体育既可以探究新中国早期批评国际组织权威来源的原因,也可以探索中国引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方式。回顾中国体育的历程,从建设新中国
4、到取得新突破,从开启新时期到跨入新世纪,从站在新起点到迈入新时代,中国体育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与此相映,中国从国际体育治理的批评者到抗争者,从全球体育治理的参与者到倡导者,最终成为全球体育治理的引领者。然而,逆全球化思潮抬头,后疫情时代即将到来,中国如何继续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体育如何引领全球体育治理?为此,本文反思中国在参与全球体育治理中角色演进的主要问题及背后原因,以期获得回答上述问题的一些启示。1 文献回顾 现有研究一般从两个视角分析中国的全球体育事务参与,一是体育工具化及其批判的体育外交视角,二是国际体育组织演进及其关键问题的体育治理视角。从体育外交视角出发,学者们关注中国参
5、与全球体育治理的目的、问题、途径,以及体育功能论与工具化的分析与批判。一种观念,强调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角色演进的整体性,认为中国体育前期的曲折为后期的发展奠定了基础(郝勤,2009;谭华,2009;田雨普,2010)。另一种观念,强调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角色扮演的时代性,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早期参与全球体育治理带有“为实现国家主权真正独立”“先驱后进”“边驱边进”的时代特征(李相如 等,2003;熊晓正 等,2008;张晓义 等,2013),中国体育外交政策的转变源于不同的国际背景与国内情况;20世纪 50年代开始,中国体育外交以打破国际封锁为目标,选择了加强与社会主义国家和中间地带国家的
6、交往;20世纪70年代末,中国重返奥运大家庭并积极参与国际奥林匹克事务,对中国实施全方位、多层次的外交做出重要贡献。当然,两种观念均指出了共时与历时、部分与整体的统一,认同参与国际体育事务是中国外交的组成部分,文章编号:1000-677X(2022)11-0072-10DOI:10.16469/j.css.202211009收稿日期:2022-04-12;修订日期:2022-11-01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20&ZD336)。第一作者简介:董红刚(1978-),男,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产业、体育治理,E-mail:honggang-。72董红刚,等: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
7、的角色变迁研究是我国融入世界的重要方式(钟秉枢,2019;钟秉枢 等,2018),其具有政府外交与公共外交的二元属性(张德胜 等,2018)。此外,王创业等(2020)认为,以往研究多重视中国体育外交的政治目的,忽略了体育外交的实践逻辑;陈思(2020)认为,中国体育外交统筹能力、对外援助与承办赛事能力较强,但组织协调能力、参与制定国际体育规则和推行体育价值观的能力有待提升。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框架下,学者们首先明确了体育外交是引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要手段,是践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主要场域(王超然,2020),我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要服从和服务国家外交大局,为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提供支撑(白银
8、龙 等,2021)。此外,也有研究探讨体育外交对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作用和意义,认为棒球和旅日华侨在中日邦交正常化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消除两国民众之间的陌生感与疏离感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沙青青,2021)。进而,学者们探讨我国体育外交存在的问题,集中于战略谋划、体制机制、决策应对、资源整合,以及国际话语权、体育文化传播、参与主体外交意识等方面(王月华 等,2021;钟秉枢 等,2018),提出构建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体育外交布局的思想(钟秉枢,2019),从社会治理思路构建体育外交管理制度(刘桂海 等,2020),打造人类健康共同体、引领全球体育治理,构建合作共赢、共同发展的国际体育治理模
9、式(王莉 等,2020),以应对日益复杂的体育公共问题。从体育治理视角切入,现有研究分析了全球体育公共问题、国际体育组织权力结构的演化、我国治理主体与结构的演变以及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困境。首先,围绕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的腐败、低效运行、内部利益相关者不满等问题,盐湖城申奥丑闻引发的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Inter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IOC)民主化和透明度问题,以及相应改革导致的组织界面模糊、内部信任感降低、普通委员权利弱化等新问题,相关研究探讨信息公开、监管程序、选举制度、合法性危机(阿诺特 赫拉尔特 等,2017),认为全球体育治理问题源于治理价值观的异化与治理
10、主体的西方中心主义(俞可平,2000;于思远 等,2021)。其次,对国际体育组织改革趋势进行讨论认为,由于IOC在业余体育时代形成的组织模式难以适应经济市场化、政治民主化、文化多元化和管理企业化,尤其是以国家为中心的全球体育治理主体与“中心-边缘”式的全球体育治理结构之间存在矛盾,IOC 在 20 世纪后期开始改革,中国应为 IOC 变革贡献新思想和新理论(任海,2008,2013;易剑东,2019)。奥林匹克2020议程 以“可持续性、公信力和青少年”为统摄性主题,提出奥运会可持续性、运动员中心地位、奥林匹克组织自治与善治等改革措施(王润斌 等,2015,2020),中国需响应改革方案、融
11、入改革进程、引领改革走向。有研究认为,体育发展方式制约着我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模式(易剑东 等,2014),我国体育治理逻辑应从政府驱动转向多主体共建共治共享(任海,2020),事实上,政府部门对体育的认知直接决定了我国体育的发展方向,但这种认知受到国际背景、国家需要和社会条件的制约,未来,体育是国家治理的重要环节,是国际关系调整的重要手段(罗时铭,2020)。综上所述,学者们明确了体育外交、我国参与全球体育事务、人类命运共同体之间的关系,解构了全球体育治理问题与国际体育组织改革之间的关系。然而,鲜见对于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角色变迁的梳理与经验总结、角色转变的机遇及原因分析。基于此,本研究遵循
12、角色理论,探索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角色演进、问题、路向,探寻西方国家和国际体育组织对中国体育认知的变化及其背后的原因。纵观角色理论发展史,无论是卡恩的“重叠角色组”模型、明茨伯格的管理角色理论、贝尔宾的团队角色理论,还是米德对角色的社会学研究、布耶娃和弗里德曼在社会关系和规则体系中对社会角色的认识,抑或是戈夫曼在符号相互作用层面对角色理论的理解、哈贝马斯在对话与交往中强调的角色平等(弗里德曼,1985;尤尔根哈贝马斯,2018;Burke,2004;Reed,2002;Tajfel,1981),他们共同指向:人的行为受到社会因素的影响,且社会关系对人的行为具有重要作用。据此,本研究将全球体育
13、治理体系视为一个网络结构,从过程角色论出发,研究中国体育组织的角色期待、角色冲突,以及如何实现角色认同,进而,在治理模式、体育规则、文化认同 3个维度,剖析中国体育如何引领全球体育治理。2 角色期待与扮演: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演进 角色期待是组织中的个体对占有网络结构中某个“位置”的希望,这种愿景是在关系认知与情景变迁基础上生成并变化的,网络成员据此采取相应的行动。显然,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角色期待与扮演受到国内现实、国际环境以及角色规则的制约,顺应这些约束条件则被国际社会接受进而引领国际体育规则,背离这些约束条件则会受到国际社会的排斥和制裁,顺应或背离、接受或排斥都是博弈的过程。这一博弈
14、过程可分为不同阶段(白银龙 等,2021;邵凯,2020;熊晓正 等,2008;徐国琦,2021;张晓义 等,2013),为突出角色变迁,本研究将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分成 5 个阶段(表 1)。需特别说明的是,国际体育治理与全球体育治理存在区别,准确来讲,在中国缺席的情况下,前 2个阶段应称为“中国参与国际体育治理”而非“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2.1 国际体育治理的批评者:维护国家主权与反对两个中国(1949195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新中国致力于经济与社会重建,在外交上选择有限交往。彼时,退守中国台湾的国73 体育科学 2022 年(第 42 卷)第 11 期民党利用原体育协会与
15、IOC 的关系,在国际上企图制造“两个中国”,对此,我国坚决反对并与国际社会展开斗争,成为国际体育治理体系与规则的批评者,立足于有限交往并坚决反对 IOC 的做法,这是当时国家处境和时代特征的剪影。1)中国体育选择有限交往。该阶段,受制于国际环境和国内情况,中国政府坚持“站在社会主义一边”“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的外交原则,这也成为处理国际体育问题的原则。彼时,1950年 8月 28日11月 28日,新中国的第一个体育代表团访问苏联,学习苏联体育运动的组织领导、干部培训、学校体育开展方式等,为后继的“苏联模式”奠定了基础;1950 年 12 月 24 日1951 年 2 月1日,苏联
16、体育代表团来访,成为第一个访问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体育代表团;此后,中苏之间进行了频繁的体育交流。2)中国批评IOC的做法,强调“先驱后进”的交往原则。这源于周恩来总理的 3 点指示:一是不能新入会,二是名称不能改,三是必须在证明国民党组织已不参加或被开除之后才能与IOC建立正式关系(梁丽娟,2000)。1952年2月5 日,中华全国体育总会致函 IOC 并声明,中华全国体育总会是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唯一体育组织,任何其他团体不能作为中国的合法代表;尔后,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再次致函IOC,要求参加1952年赫尔辛基奥运会,但遗憾的是,在奥运会开幕前2天,IOC才决定向我国发邀请函,同时邀请中国台湾体
17、育组织参加,并对中国席位唯一性的问题予以“保留”。1954年5月14日,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的合法地位在 IOC 第 49 届会议上得到确认,但是,原 IOC 主席布伦戴奇将中国台湾的体育组织以“中华民国”的名义列入IOC 认可的国家奥委会之中,理由是“体育与政治无关”,对此,我国政府多次抗议甚至被迫不参加 1956 年墨尔本奥运会,最终,时任IOC委员、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副主席的董守义在写给布伦戴奇的信中说道:“像你这样玷污奥林匹克精神、破坏奥林匹克宪章的人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担任国际奥委会主席为了维护奥林匹克的精神和传统,我正式拒绝同你合作,拒绝与你把持的国际奥委会发生任何联系”(董守义,1985)
18、。1958年8月19日,中国奥林匹克委员会发表关于同 IOC断绝关系的声明,指出 IOC在少数人操纵下,蓄意违反宪章,在承认中华全国体育总会是中国唯一合法代表的同时,又承认中国台湾的“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为另一个中国奥委会,图谋制造“两个中国”,中国奥委会不再承认IOC并同它断绝一切关系,中华全国体育总会退出国际游泳、田径、篮球、举重、射击、摔跤、自行车联合会及亚洲乒乓球联合会8个国际体育组织。2.2 国际体育治理的抗争者:突破封锁与特色体育外交(19591979年)这一时期,为了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中国不得不退出国际体育组织,对中国体育的发展造成了巨大损失,也给国际体育组织带来了无法弥补
19、的缺憾。然而,作表1 中国参与全球/国际体育治理的5个阶段Table 1 Five Stages of China s Participation in Global/International Sports Governance阶段12345时间/年194919581959197919802000200120112012至今角色批评者抗争者参与者倡导者引领者事件、政策、文件1954年5月14日,中华全国体育总会作为中国奥林匹克委员会的合法地位在IOC第49届会议上得到了确认。1958年,中国奥委会与IOC及8个国际体育组织断交。1963年11月1022日,中国体育代表团参加第1届新兴力量运动
20、会。1971年3月19日5月6日,中国乒乓球代表团参加在日本名古屋举行的第3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揭开了“乒乓外交”的序幕。1979年10月25日,名古屋决议 标志着我国重返奥林匹克大家庭,中国竞技体育重新登上世界舞台。1988年6月2629日,第1届世界反兴奋剂会议在加拿大召开,中国成为制定第一个 国际反兴奋剂宪章 的成员国。1990年9月22日10月7日,北京成功举办第11届亚洲运动会,中国首次举办国际大型体育赛事。1992年,中国体育开始市场化改革,融入全球职业体育产业链。2001年,IOC第112次会议,北京成功申办第29届夏季奥运会。2002年,邓亚萍担任运动和环境委员会委员,同年,
21、邓亚萍入选劳伦斯世界体育学会,成为加入该学会的第一位中国运动员。2004年8月11日,IOC第116次全会上,于再清当选IOC执委。2008年8月824日,北京奥运会成功举办。2009年,科比中国基金会正式启动。2012年,党的十八大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开启中国体育引领者的身份。2015年7月31日,北京获得第24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举办权,开启中国体育赛事运作新模式。20202021年,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中国积极助力延期举办的东京奥运会。2022年,北京冬奥会和冬残奥会成功举办,北京成为全球首个“双奥之城”。注:根据我国体育年鉴、政策文件整理而成。74董红刚,等: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
22、的角色变迁研究为国际体育治理的抗争者,中国并没有放弃与国际社会的交往,而是通过举办新兴力量运动会、开展乒乓外交等手段推动国家交往,与反华势力进行抗争,进而突破外交封锁,将体育的工具性发挥得淋漓尽致。1)创建新兴力量运动会,积极与第三世界国家进行体育交流。该阶段,中国历经中苏关系破裂、中印边界冲突以及抗美援越,加之我国与 IOC 和国际单项体育组织断交,新中国处于极其恶劣的国际环境中。为突破反华联盟的封锁,中国与印尼携手创立了“没有帝国主义分子和殖民主义分子参加的新的运动会”(任道,1963),1963 年 11 月1022 日,第 1 届新兴力量运动会在雅加达举行,震动国际体坛。1965 年,
23、中国与 53 个国家和地区进行了 158 次体育交往(熊晓正 等,2008),有效地支持了国家外交工作。然而,由于印尼政变、举办国经济问题等原因,第 2届新兴力量运动会未能举办并就此终结。新兴力量运动会昙花一现,但其反映出第三世界国家对国际体坛秩序的不满和维护自身权益的强烈要求,推动了国际体育组织的民主化进程。2)以乒乓球为突破口,展开体育外交活动,实现“小球转动大球”。该阶段,国际乒联是唯一与中国保持正常关系的国际体育组织,这为乒乓外交和国球地位奠定了基础。1961 年 4 月 4 日,第 26 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北京举行,中国队获男团冠军、女团亚军、男女单打冠军,开启了国际乒坛的“中国时
24、代”,并展示出中国与一切尊重国家主权的国际组织和人员进行平等交往的意愿(荣高棠,1987)。1971 年 1 月 29 日,周恩来就中日乒乓球协会会谈作出重要批示;随后,中国乒乓球代表团参加在名古屋举行的第31 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并在美国乒乓球队即将返程时邀请其访华,揭开了“乒乓外交”的序幕;4月14日,周恩来会见了美国、加拿大、英国等的乒乓球代表团,尔后,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发表“五个对华政策新步骤”的声明,标志着美国取消对华贸易禁令(张晓义 等,2013)。1971年10月,联合国恢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席位;1972年2月,尼克松访华并缔结了中美“上海公报”。此后,我国与日本、美国等国
25、家逐步改善关系,为中国重返 IOC 和恢复国际关系夯实了基础。3)为重返国际体育组织,中国创造性地提出“奥运模式”,其核心是代表权问题。1973 年 9 月 18 日,亚洲运动会联合会执委会会议通过决议,确认中华全国体育总会为该联合会会员,尔后,国际中学生体育联合会和国际象棋联合会恢复我国合法席位。真正的改变源于1972年出任IOC主席的基拉宁,他反对布伦戴奇的做法并领导 IOC 进行改革,认为拥有世界最多人口的国家不能参加奥运会是不合理的,认同亚洲运动会联合会恢复中国合法席位的做法,支持中华全国体育总会代表中国参加蒙特利尔奥运会,加拿大政府也承认“一个中国”并拒绝中国台湾以中国的名义参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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