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校外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的俄罗斯经验及思考_肖驰.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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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设立校外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的俄罗斯经验及思考*肖驰Nazina Yulia摘要“着力造就拔尖创新人才”已经成为我国人才培养的重要目标。我国历史上曾借鉴苏联补充教育经验,建立校外青少年宫系统,培养了一大批人才,但未能得到较好的延续。而俄罗斯在苏联的基础上,通过设立校外专门机构,构建了多层次的拔尖创新人才教育体系,具体包括普及层次的一般性补充教育机构,多领域层次的“天狼星”教育中心以及特定领域层次的“量子智慧家”儿童科技园。这些专门机构覆盖更多地区和偏远农村;实行“标准选拔+先学习后识别”模式;有明确领域并关注高尖端战略方向;注重人才个性化的全面发展。当前我国若通过建立校外专门机构来培养
2、拔尖创新人才,一方面能够带来扩大基数、促进发展和整合资源等利好,另一方面也可能带来负面的社会舆论。关键词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俄罗斯经验作者简介肖驰/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师资博士后(上海200234)Nazina Yulia/俄罗斯贝加尔国立大学国际系讲师(伊尔库茨克664003)一、问题的提出“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至今仍是我国教育界亟待破解的难题。在科教兴国、人才强国、创新驱动发展等战略下,“着力造就拔尖创新人才”已经成为我国人才培养的重要目标。而拔尖创新人才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需要经过选拔和长期培育,要从人的儿童时代就开始,尤其要着力于早期“超常”学生的选拔和培养。1
3、 以往对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研究多集中于国外经验引鉴,2 以及学校教育系统中的课程设置3 和具体培养模式4。然而,校外教育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中同样重要。在挖掘个体潜力、提供个性化教育方面,校外教育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特别是具有较强的对受教育者类型的包容性和对教育物资的调动性。5 校外教育活动可以提供系统化、综合化的学习支持,通常是拔尖创新人才教育的重要补充。6*本文系 2021 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重大项目“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的实施路径研究”(项目编号:VFA210002)的阶段性成果。88事实上,对于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我国历史上是有一套校外教育系统来支持的,那就是校外青少年宫系统。
4、这套系统包括少年宫、青少年活动中心、少科站等不同类型的校外教育机构,是我国优秀人才幼苗脱颖而出的重要教育领域,培养了一大批拔尖创新人才。如山东省 M 市少年宫在历史上培养出过国家著名二胡演奏家于某和国际象棋世界冠军赵某等艺术、体育界的著名人物。7 著名配音演员乔某、女高音歌唱家黄某曾是中福会少年宫(上海)戏剧组和声乐组老组员。8 2004 年国际科学与工程大奖赛“英特尔基金会青少年科学精英奖”的三名得主之一朱某曾在中国科协青少年科技中心接受培训和参赛。上海市青少年科技业余学校中的许多学生在历年的华罗庚金杯赛和国际大学生应用数学比赛中屡屡夺魁,一批应用数学小论文在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中取得佳绩
5、。9 这套校外青少年宫系统是随着新中国教育体系的建立而发展起来的,并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苏联校外补充教育体系的经验。但在市场化改革和功利主义教育思想等因素的影响下,进入 21 世纪后青少年宫教育系统不断加强专业性培训,特别是在艺术类领域出现了强调专业学习的“考级”,让青少年宫教育一度成为艺术类个别化培训教育。10 在重申福利性、公益性、普及性的调整过程中,青少年宫系统逐渐维持旱涝保收、生源稳定、按部就班的局面,对于拔尖创新人才的识别和培养的作用也变得不那么突出。但随着“双减”政策的出台与实施,青少年宫系统迎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一大批从前对学生的全面发展和生命成长关注甚少的校外培训机构向育人目标靠
6、拢,并把学生的身心健康、兴趣爱好等要素置于进一步发展的考量之中。转型后的校外培训机构将与青少年宫系统形成公平竞争、互相促进的关系,后者也必须寻找突破的路径,在坚守“初心”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自身的育人体系、活动方式,找到具有特色的、可持续发展的培育模式。11 那么,在当前强调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背景下,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启用青少年宫系统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呢?回观这套系统的源鉴地 苏联,在解体后由俄罗斯联邦在其补充教育体系的基础上建立了“天狼星”(Sirius)教育中心等专门的校外机构,形成一种能在全俄被广泛复制的拔尖创新人才校外教育模式。12 本研究基于俄罗斯专门的校外拔尖创新人才教育机构设立和发展经
7、验,探讨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二、俄罗斯多层次的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俄罗斯依托苏联时期的校外补充教育系统,已经建立了较为成熟的拔尖创新人才教育体系。二战前,苏联政府没有特别指出“拔尖”教育是一个特殊的方向,只是通过一些公立的普及性的校外教育组织发展儿童潜能。二战后,随着竞赛系统的发展,一些专门的课外活动机构开始培养拔尖学生。13 苏联解俄罗斯拔尖创新人才的早期识别和培养也常用“超常儿童教育”或“天才儿童教育”来表示。89体后,拔尖创新人才的识别与培养体系从粗放式走向精细式。14 进入 21 世纪后,俄罗斯政府充分联合校内校外教育资源,不断完善拔尖创新人才教育机构网络并建立了多层次的专门中心。
8、从机构设置来看,俄罗斯拔尖创新人才教育系统分为三个层次:一是普及性的补充教育机构;二是多领域的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如“天狼星”教育中心;三是特定领域的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如“量子智慧家”(Quantorium/)儿童科技园。(一)普及层次:一般性的补充教育机构普及性的补充教育机构是在苏联校外教育系统上发展而来的。苏联时期,拔尖创新人才的发掘和培养在整体教育的形式下进行。苏联政府反对精英教育,追求适合所有人的普通教育,面向所有儿童创办侧重专业性的校外机构以及竞赛类的特殊学校,以此培养儿童兴趣,发展他们的潜能。15 苏联解体后,1992 年俄罗斯联邦在教育法 中明确了“补充教育”概念,
9、指出其是普通教育的组成部分,用来培养学生获取知识和发展创造力的习惯,并实现自己的潜能。16 该补充教育系统延续了苏联校外教育的“普及性”原则,具体的机构分类跟苏联时期相似,保留青少年创造力宫、文化宫、少年自然科学家生物实验站、少年技术家工作站等单独的校外教育机构,还在不同学段教育系统内部设立各种小组、实验室和俱乐部。其教育目标包括许多方面,如培养学生的创造力,识别、培养和支持超常儿童等。17 相比“选拔”出拔尖创新人才,这类补充教育机构更注重挖掘学生的潜力。18(二)多领域层次:“天狼星”教育中心在 俄罗斯联邦教育法 补充教育发展构想 等政策法规和国家创新人才培养战略的影响下,俄罗斯政府设立专
10、门的补充教育机构,创新拔尖创新人才教育模式。2014 年 12 月 24 日,在俄罗斯总统普京、著名科学家以及体育艺术界人士的共同倡导下,“人才与成功”教育基金会成立。基金会负责创建天才儿童国家信息资源库,对艺术、体育、技术、自然科学领域表现出才华的儿童进行早期识别、培养和未来职业发展支持。19 2015 年该基金会依托索契冬奥会基础设施,成立了“天狼星”教育中心。2019 年,该中心在第三届“成功之路:支持有天赋的儿童和青少年的策略”全俄会议上建立学术协会,以使俄罗斯的每个有进取心和能力的学生,无论其居住地区如何,都可以接受高质量的教育。该协会的目的是整合最好的教师和学校,通过线上线下各种形
11、式,建立覆盖全俄罗斯的系统,以识别、培训和支持有天赋的学龄儿童,进行职业指导活动、研究活动,确保每个孩子的能力发展进步。20(三)特定领域层次:“量子智慧家”儿童科技园还有一类机构关注特定领域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作为儿童补充教育的传统内容,自然科学教育和科技教育近年来成为俄罗斯补充教育政策的重心。2015 年,联邦战略倡议署批准建立“量子智慧家”儿童科技园项目。其重要使命是吸引 1018 岁青少年参与研究和实际应用高科技,发掘青少年的科学和技术潜力,促进儿童能力发展,带动科技教育创新。21 项目由“教育发展新形式90基金”组织实施,主要依托科技园、高校创办,如有“俄罗斯硅谷”之称的斯科尔科沃创
12、新中心和俄罗斯理工科最强的莫斯科鲍曼国立技术大学均附设儿童科技园,其资金支持来自区域或市政预算,并吸引社会投资。“量子智慧家”儿童科技园任务包括五个方面:第一,通过让学生研究并应用知识密集型的技术建立科学技术教育系统;第二,为在科学技术方面表现出超常能力的学生创造社会流动的机会;第三,为俄罗斯联邦高科技产业提供国家人力资源储备;第四,在工程科学领域中开发和实施新的补充教育形式;第五,为在工程方面超常的学生提供系统的识别和进一步的支持。22 三、俄罗斯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的特征多层次的专门机构推动俄罗斯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和培养不断走向精细化,主要表现为在机构安置上覆盖更多地区及偏远农村;在识
13、别机制上实行“标准选拔+先学习后识别”模式;在培养上有明确领域与高尖端战略方向;在学生发展上注重个性化的全面发展。(一)专门机构覆盖更多地区及偏远农村不管是一般性的补充教育机构,还是专门针对拔尖创新人才教育的“天狼星”教育中心和“量子智慧家”儿童科技园,这些机构惠及范围覆盖全俄各个地区,给予偏远农村地区儿童以免费学习机会。据统计,到 2019 年俄罗斯接受普及性补充教育的儿童比例达到 75%,23 其中约 80%的学生为城市儿童,20%的为农村儿童。24 在普及性补充教育中,对不同领域感兴趣的学生都被认为是有天赋的。为了吸引更多学生参加补充教育并保证各地区补充教育的质量,政府提出了关于建立地区
14、级补充教育中心的方法建议。该方案是在优先项目“为儿童提供普遍的补充教育”的框架内拟定的,其重要的任务之一是确保农村地区儿童获取补充教育的机会。25“天狼星”教育中心依托索契当地的科研院所,利用高新技术资源和先进的硬件设施吸引俄罗斯各个地区的儿童和教师来接受免费的培训学习。26 以该中心为基地,在全俄 85 个地区建立“天才儿童/青年能力识别、支持和发展地区中心”,以此形成辐射全俄的超常儿童支持体系。“量子智慧家”儿童科技园以分支机构的形式分布在全俄各个地区,据 2020 年数据统计,全俄已有 76 个地区建有 110 个儿童科技园。计划到 2024 年前,在全俄所有 85 个地区建设 225
15、个儿童科技园,为偏远和农村地区的儿童建设 345 个巡回科技园,可容纳 200 万儿童。27 分支机构均由教育部统一管理,不会因为地域发展差异而出现学习模式上的不同,以保证偏远及农村地区的儿童均能享受到同等的被识别与被培养的权利。(二)实行“标准选拔+先学习后识别”模式识别拔尖创新人才是一个分析特定儿童的发展过程。一次性测试程序往往很难有效识别“超常”能力,因此有必要逐步、分阶段地识别有才能的儿童。91俄罗斯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立足于公平性和科学性原则,明确选拔标准后结合各类竞赛成绩选拔学员,并在机构培训学习中做进一步的识别,形成“标准选拔+先学习后识别”模式。如“天狼星”教育中心的学习和
16、培训向俄罗斯全联邦开放,由个人在线申请,经选拔获得培训机会,食宿、往返交通费用等均免费。在培训机会的选拔上,“人才与成功”基金会下属专家委员会则会根据不同学科特点制定相应的选拔标准。如艺术领域的选拔对象是表现出浓厚艺术兴趣与天赋或者就读于各类艺术院校的 1017 岁中学生。各方向申请者均需提供相应影像资料与获奖成果,并由该中心专家委员会进行评审。科学方向选拔依据主要包括:地区、全联邦或国际学科奥林匹克竞赛成绩;其他获得认可的竞赛成绩;独立完成的科技或研究项目;其他智力活动成果证明等。通过标准选拔的学生进入中心接受进一步的培养教育,稍有差距未通过的学生也会得到地区中心培训的机会。“量子智慧家”儿
17、童科技园面向全俄所有学生提供免费的学习机会。在联邦教育部门的管理下,各地的儿童科技园教育计划清单经由联邦方法中心每年审查批准后固定实施。在一学年学习中,教师、方法学家、心理学家一方面通过观察识别超常学生,另一方面通过学生的项目答辩的反馈结果确定升级名额,并将识别出的超常儿童转移到项目组,为不同学科的竞赛做准备。28(三)有明确领域与高尖端战略方向俄罗斯的补充教育发展历史已逾百年,其能够灵活对接家庭的教育需求,满足儿童多样化的兴趣和爱好,发掘儿童创造潜能,因此具有学校教育不可替代的优势。在俄罗斯面临人才困境的当下,补充教育覆盖率的扩大,为个人的能力发展和自我实现提供了条件。而在广泛的兴趣培养之外
18、,专门机构聚焦更为具体的领域,特别是涉及国家战略发展的高尖端方向,以应对当前全球创新人才竞争。“天狼星”教育中心及地区中心通过补充教育形式,向全联邦1017 岁“拔尖”儿童提供涉及体育(冰球、花滑和国际象棋)、科学(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与艺术(古典芭蕾、绘画、音乐和文学创作)三大领域 11 个方向的集中培训。“量子智慧家”儿童科技园教育计划的各个方向对应着俄罗斯的特定关键领域,包括数学、车辆工程、航天工程、信息技术、生物工程等,其中一些部门的课程方案如表 1 所示。表 1“量子智慧家”儿童科技园各部门课程方案(节选)29 部门名称课时年龄班级人数学习内容Autokvantum25012+1
19、015研究汽车的设备和交通规则;学会规划路线;学会管理过程;学习设计 3D 建模;学习独立设计;制造无人驾驶汽车和自动系统等。92续表部门名称课时年龄班级人数学习内容Cosmokvantum14412+1014理解航天的工程领域;理解创建航天器的整个生命周期;从设定任务到组装自己的运载火箭模型或进行研究;了解宇宙航行学面临的紧迫问题;为现有问题寻找新的解决方案等。Nanokvantum7212+14了解纳米材料;了解制造纳米粉末和纳米层的方法;学习在研究中使用高精度设备等。Datakvantum2413+14研究网络空间安全领域;获得分析信息技能;学会定量和定性分析;防范互联网中的各种安全威胁
20、等。Biokvantum7215+15掌握研究生物对象的方法;学会在生物实验室使用现代设备进行工作;观察、描述生物物体,过程和现象;根据提出的生物学信息做出假设;进行实验研究,解释实验结果,对所得结论进行分析等。(四)注重学生个性化的全面发展俄罗斯拔尖创新人才教育还遵循三大原则,即在教学中融入个人发展及道德培养理念的原则,教学的个性化与差别化原则以及受教育者年龄的阶段特征原则。30 根据这三大原则,俄罗斯拔尖创新人才专门教育机构在课程上注重学生个性化的全面发展。“天狼星”教育中心的课程结构中,除了体育、科学、艺术三大领域各个子方向的知识和技能外,学员的道德和社会化教育()也是重要任务,并且已经
21、成为其特色内容。根据俄罗斯联邦教育标准对各级各类教育的能力取向要求,学生不仅应拥有 21世纪所必备的个人化知识和技能,还应该拥有开阔的社交圈及善于与人和社会建立联结的品质。该中心开设了专门的道德教育处和课外活动处以开展相应的培养活动,如心理健康教育活动、课外俱乐部活动、访学活动等,学员的自信心、演讲能力、领导力等综合能力在此类活动中得到提升。表 2 节选了“天狼星”教育中心在促进学员全面发展上的战略指导方针和具体目标或内容。表 2“天狼星”教育中心的战略指导方针(节选)31 战略指导方针目标/内容科学、艺术和体育的综合三个方向的综合激发了个人的创造性发展,并且是未来任何领域领导者的必要条件。和
22、谐人格发展该中心的项目不仅专注于专业培训,而且在很多方面,还用于俄罗斯历史、文学和文化遗产的课程。93续表战略指导方针目标/内容开阔眼界学生既参加专业和通识教育课程,还参加大师班以及科学实验室的工作。培养孩子的团结精神团队活动中,在艺术、科学和体育等各个领域表现出杰出能力的学生,其团结力有助于发展他们的社交和沟通能力。发展科技创造力作为个人和小组项目合作的一部分,学生们会了解先进的技术,练习公开演讲的技巧。将来超常学生可以为经济的各个领域带来极大改变,在其所在的地区实现公益项目。在各类专门的拔尖创新人才教育机构下,全俄更多的儿童,特别是偏远和农村地区儿童能够进入超常教育系统中学习。而专门机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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