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辉煌:一部有价值的寓沪俄罗斯流亡音乐家活动的专著.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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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Journal of the Northern Music北方音乐2023年第2 期曾经的辉煌:一部有价值的寓沪俄罗斯流亡音乐家活动的专著宫宏宇摘要:美国夏威夷大学出版社在2 0 2 0 年9 月出版的俄罗斯离散人口的社群关系网络:战时上海的俄罗斯音乐家及其音乐活动(NetworkingtheRussianDiaspora:R u s s i a n M u s i c i a n s a n d M u s i c a l A c t i v i t i e s i n In t e r w a rShanghai),该书以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流落到上海的俄国音乐家为焦点,利用中、俄、英等多种语
2、言档案、报刊资料、音乐会节目单及近期国内外有关研究,详述了战时俄罗斯流亡音乐家在上海的音乐活动,及其对上海音乐生活的影响。该书详细地展示了这些流亡音乐家为自的社团所做的工作,揭示了他们如何利用音乐与其他国际侨民社团及上海华人社团建立关系网络,凸显了寓沪俄罗斯流亡音乐家对近代中国音乐发展不可磨灭的重大及深远的影响。关键词:俄罗斯离散人口;工部局乐队;上海音专;齐尔品;阿甫夏洛穆夫中图分类号:J6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 0 0 2-7 6 7 X(2 0 2 3)0 2-0 0 40-1 4MUTIVHANGHANETWORKINGTHERUSSIANDIASPORAHONMUSICAND
3、MPERFORMINGARTSORASIAJOHNWINZENRCANDTHE:PACFC一、著作、著作者、多学科取径2020年9 月,美国夏威夷大学出版了俄罗斯离散人口的社群关系网络:战时上海的俄罗斯音乐家及其音乐活动(NetworkingtheRussianDias-pora:Russian Musicians and Musical Activities in In-terwarShanghai,以下简称社群关系网络)精装本。该书是由香港浸会大学音乐系教授杨汉伦(H o n-Lu n H e l a n Y a n g)、约翰文盛伯(JohnWin-zenburg)和芬兰于韦斯屈莱大学(
4、UniversityofJyvaskyla)历史学和民族学系俄罗斯及东欧冷战史资深研究员西莫米柯能(SimoMikkonen)合著的,是刘长江统编的亚洲及太平洋的音乐和表演艺术(Music and Performing Arts of Asia and thePacific)系列丛书之一。2 0 2 1 年6 月,该书的平装本也在夏威夷出版。该书以战时流落到上海的俄国音乐家及音乐演艺及教学活动为聚焦点,利用中、俄、英等多种语言档案、报刊资料、音乐会节目单、后人回忆、日记、通信,以及近期国内外有关研究,从被迫背井离乡侨民(diaspora流离失所,也有学者译为“飞散、飞地”)和”行动者网络理论“
5、(A c t o r Ne t w o r k T h e o r y,A NT)的研究框架入手,研究了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俄罗斯流亡音乐家在上收稿日期:2 0 2 2-1 1-1 2作者简介:宫宏宇(1 9 6 3一),男,哲学博士,华中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高端外国专家项目首席研究员,新西兰国立理工学院(TePukenga)研究员(武汉430 0 7 9)。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音乐史学基本问题研究 阶段性成果之一(项目编号:1 8 ZDA025)。41部有价值的活动的专著曾经的辉煌:海的音乐活动,及其对上海音乐生活的影响。此书不仅详细地展示了这些俄罗斯流亡音乐家为自已的社团
6、所做的工作,而且也揭示了他们如何利用音乐与其他国际侨民社团及上海华人社团建立关系网络,凸显了寓沪俄罗斯流亡音乐家对中国近代音乐发展的不可磨灭的重大且长久的影响。坦诚而言,笔者初收到出版社邀写书评的样书时,对社群关系网络在选题、材料发掘、研究深化、理论拓展等方面并不抱很大的奢望。毕竟该书中所探讨的主要议题一一寓居俄侨乐人、上海工部局乐队、上海国立音专、齐尔品、阿甫夏洛穆夫一一等,诸多先贤已有相当多且深入的研究成果。但详阅之后,思绪迥然不同。除了“绪言”“导论“结语”“图示谱例”“参考书目”和“索引”外,社群关系网络分为三大部分,正文凡七章。第一部分有两章,出自米柯能之手:第一章“边缘与避风港之间
7、:上海的俄罗斯移民社团”,第2 章“构建侨民关系网络:俄罗斯社团的音乐活动;第二部分由三章组成:第三章“不完美的音乐天堂:俄罗斯音乐家与上海工部局乐队”,第四章“大都市里的俄罗斯之声:上海工部局乐队的俄罗斯音乐会和独奏家”,第五章“新中国音乐的基础:俄罗斯教育家与中国学生”,此部分出自杨汉伦之手;第三部分有两章:第六章“从“民间疗法到宣泄:齐尔品与新中国钢琴音乐”,第7 章“与上海艺术界携手并肩:阿龙阿甫夏洛穆夫与交响性戏剧实验”,此部分由文盛伯主笔。社群关系网络不仅是迄今为止笔者所见西文学术界唯一一部探讨寓沪俄罗斯流亡音乐家及其音乐活动的专著,更是一部以上海俄侨艺术社团、上海工部局乐队和上海
8、国立音专为个案,从跨学科、多维度的视角来重构及审视近代俄罗斯流亡音乐家对中国近代音乐发展所做出具体贡献的高水平之作。关于战时在上海的西方乐人的研究,以往的研究多注重寓沪犹太乐人,尤其是对因受纳粹迫害而蜂拥上海避难的犹太音乐家及其在沪音乐活动的研究,如1 9 9 0 年代许步曾先生的中英文论文犹太音乐家在上海,美国音乐学家哈瑞耶特罗森森(HarrietP.Rosenson)1999年的论文上海的犹太音乐家:弥合两种文化,汤亚汀2 0 0 4年发表在英国民族音乐学论坛上的论文重建上海犹太人散居地消失的音乐生活、2007年由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出版的中文专著上海犹太社区的音乐生活(1 8 50-1 9
9、 50,1 9 9 8-2005,奥地利学者思想悟子(ChristianUtz)2004年发表的专论1 9 41-1 9 47 在国立音专任教的德国犹太作曲家、教育家弗兰克尔(WolfgangFraen-kel)的难民生活中的文化调试与交流:一位德国犹太音乐家在上海一文,日本学者黑田晴之2008年发表的相关论文,及张惠玲2 0 1 6 年发表在音乐学报上的关于弗兰克尔与无调性音乐在中国之肇始的论文对话勋伯格、欣德米特与库赫特:桑桐和声理论研究等。近几年域外也有论述寓沪犹太乐人的专著出版,如德国学者苏菲费特豪尔(SophieFetthauer)2021年刚出版的关于自1938年以来为逃离纳粹迫害
10、到上海的450 多名德奥犹太难民音乐家的专著1 9 38 1 9 49 流亡上海的音乐家(该书也涉及到俄罗斯-德系犹太社区)。2 0 1 9 年日本音乐之友社出版的井口淳子的流亡者们的乐坛:上海租界的音乐与芭蕾一书,也对上海公共租界和法租界1 9 2 0-1 9 40 年代特别是日本军队1 9 42 年7 月全面掌控租界之后一的-的音乐会、歌舞厅、芭蕾舞、俄罗斯轻歌剧、载音乐艺术1 9 9 1 年第3、4期。Xu Buzeng,“Je w s a n d t h e M u s i c a l Li f e o f Sh a n g h a i,”i n Jo n a t h a n G o
11、l d s t e i n e d.T h e Je w s o fChina,Volume.One.Historical and Comparative Perspectives(Armonk,NY-London:M.E.Sharpe 1999),pp.230-238.Harriet P.Rosenson,“Jewish Musicians in Shanghai:Bridging Two Cultures,in The Jews of China,Volume,pp.239-250,Tang Yating,“Reconstructing the Vanished Musical Life
12、of the Shanghai Jewish Diaspora:A Report,Ethnomusicology Fo-rum13.1(2004),pp.101-118.Christian Utz,“Cultural Accommodation and Exchange in the Refugee Experience:A German-Jewish Musician in Shang-hai,EthnomusicologyForum13.1(2004),pp.119-151.黑田晴之描音演奏革命前展音楽V),言语文化研究第2 7 卷第2 号(2 0 0 8),第2 9-6 6,6 7-1
13、0 1 页。Cheong Wai Ling,“Reading Schoenberg,Hindemith,and Kurth in Sang Tong(桑桐):Modernist Harmonic Approaches inChina,Acta Musicologica 88.1(2016),pp.87-108.Sophie Fetthauer,Musiker und Musikerinnen im Shanghaier Exil 1938-1949(Bockel Verlag,2021).42北方音乐2023年第2 期歌舞剧、穿梭大阪和上海之间的著名音乐家(如俄罗斯犹太小提琴家艾尔曼Misch
14、aElman)巡回音乐会等演出情况以及在沪居住长达30 多年的、有“搭建东西方交流平台 的桥梁式人物”之称的拉脱维亚犹太人奥赛德斯特劳克(Awsay Strok,1876-1956)有很好的综述。8但社群关系网络绝非仅是简单地用英文重述中、日、德、英学界业已缕清的历史轨迹,而是聚焦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流落到上海的俄罗斯流亡音乐家及其音乐社团、演出及教学活动,从多层面对每一个案例都进行了进一步的探析。就此而言,社群关系网络显现了与包括中外学界在内的既有的研究然不同的理路。任何一位阅读社群关系网络的读者,并不会因为已有的研究成果而生重复或枯燥之念,相反,时而抑或会有茅塞顿开之感。社群关系网络突破了以往
15、民族国家的叙事模式,多视角地呈现了两展期间寓沪俄罗斯流散乐人团体的构成、及乐事上的多种力量和多种声音,鲜活地显现了一个多层面相交织的流离失所移民的中外音乐交流融合史,诸多从微观到宏观的观察均贯穿全书,每个章节都包含理论的阐释和具体案例分析。社群关系网络虽然近期才出版,但该书作者有关战时上海的俄国音乐家及音乐活动的研究在二十一世纪初就已开始。2 0 0 4年,英国苏联音乐专家、西英格兰大学音乐学教授尼尔埃德蒙兹(Ne i l Ed m u n d s)和杨汉伦开始了专门针对两次世界大战期间被迫流落上海的俄罗斯音乐家的研究项目。2 0 0 5年和2 0 0 6 年夏天,杨汉伦和埃德蒙兹在上海进行了
16、初步的档案研究。并撰有两篇论文,分别于2 0 0 7 年及2 0 0 8 年初在中国香港及英国发表。那时,埃德蒙兹已经获得了英国研究院的研究资金,本计划在2 0 0 8 年春天用一个学期的时间在上海做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但埃德蒙兹在2008年猝然离世使该项目几乎搁浅。直到2 0 1 3年,幸得本书另外两位作者米柯能和文盛伯的加盟,社群关系网络才得以继续(ix-x,下文引此书只标注页码)。米柯能是一位专门研究苏联和俄罗斯文化的历史学家,2 0 1 8 年曾有专论寓沪俄罗斯流散人口文化生活的研究论文发表;文盛伯是一位指挥家和音乐学家,长期以来以研究中西跨文化音乐作品见长。他2 0 0 4年在美国爱荷
17、华大学完成的音乐艺术博士论文就是以中西融合协奏曲为题的。2 0 1 3年他在新音乐视角上发表了题为中西融合协奏曲中的异质体与传统声乐流派一文,2 0 1 7 年,他发表有讨论中国当代作曲家高为杰缘梦、王建民第一二胡狂想曲等中西融合创作语言的论文跨越音色鸿沟:中西融合协奏曲乐器中的传统、多元性和新颖性。二、行动者网络理论社群关系网络导论部分首先就书中所用的社会学理论分析框架一一“建立上海音乐社团关系网络:理论概念一一网络作为一个理论结构(Network as a theoretical construct)”予以阐释。“关系网络”一词在社群关系网络一书中具有多重含义。作为动词,是“建立关系网”的
18、意思,也就是将俄罗斯流亡社团音乐活动与其在沪社团联系起来,形成一个互动的关系网络;作为名词,它指一个由相互有联系的人或事物组成的群体或系统,8此书2 0 2 0 年已由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出中译本。关于此书,笔者已有书评,可参见宫宏宇:斯特劳克、流亡者乐坛、上海乐坛与世界乐坛的“同时代性 一一井口淳子流亡者们的乐坛:上海租界的音乐与芭蕾述评,载音乐文化研究2022年第1 期,第1 2 6-1 33页。Simon Mikkonenx,“Shanghai Russians:Negotiating Cultural Heritage in a Far East Metropolis,in Christ
19、oph Flamm,Ro-land Marti and Ada Raev eds.Transcending the Borders of Countries,Languages,and Disciplines in Russian Emigre Culture(Cambridge:Cambridge Scholars Publishing,2018),pp.59-80.OJohn Winzenburg,“Chinese-Western Fusion Concertos:An Emerging International Orchestral Repertoire(DMA.Disserta-ti
20、on Orcheastral conducting,University of lowa.2004).John Winzenburg,“Heteroglossia and Traditional Vocal Genres in Chinese-Western Fusion Concertos,Perspectives of NewMusic 51.2(2013),pp.101-140;“Spanning the Timbral Divide:Tradition,Multiplicity,and Novelty in Chinese-WesternFusion Concerto Instrume
21、ntation,in East-West Musical Encounters:Representation,Reception,and Power Politics in Sino-Western Musical Relations,edited by Hon-Lun Yang and Michael Safle(Ann Arbor: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2017),pp.186-204.43曾经的辉煌:部有价值的沪俄我岁家活动的专著即上海的不同社团:俄罗斯流亡者组成的社团,其他寓沪西人组成的国际社团和本地华人社团(页2-3)。这里“关系网络”借鉴了2 0
22、 世纪8 0 年代中期兴起的“行动者网络理论”(ActorNetworkTheory,A NT)中的 行动者网络 的概念。此理论和研究方法是由法国社会学家布鲁诺拉图尔(Br u n o La t o u r)、米歇尔卡龙(MichelCallon)、约翰劳(JohnLaw)等首先倡导。该理论主张社会和自然的各种发展变化都是因为各种行动者之间的联结。社群关系网络一书对“行动者网络“理论的应用具体表现在此书所聚焦的战时上海的两大音乐“行动者关系网络”:即属于上海国际社团的上海工部局乐队和属于华人社团的上海国立音专。在微观的层面上,“行动者关系网络”在此书中指的则是众多的音乐事件,特别是由不同机构和
23、社团组织的不同类型的音乐会。这些音乐会活动不仅展示了中西文化社团间的交叉和互动,同时也展示了不同种族的关系、文化认同、身份认同及权力博奔。”行动者关系网络“的”行动者“概念则具体指向俄罗斯流亡作曲家在华的两个案例:齐尔品和阿甫夏洛穆大。用社群关系网络作者自己的话说,该书的目的不是测试网络理论的适用性,而是利用这一理论框架探讨以下议题:音乐在俄罗斯社区中的作用是什么,它如何为普通的俄罗斯移民和流亡音乐家服务;俄罗斯流亡者如何通过音乐与其他国际社团和华人社团互动;流离失所对音乐人的创造力有什么影响;俄罗斯流亡音乐家对上海音乐声景以及对中国音乐的发展有何具体贡献?社群关系网络的主要研究对象为2 0
24、世纪上半叶(特别是1 9 2 0 年代至1 9 49)寓居上海的俄侨流亡音乐家。据汪之成的研究,“沪地之有俄侨定居,始见于1 8 6 5年发表的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举行的人口调查。然直至1 8 9 0 年代初,每年平均仅有4名俄侨”。1 8 9 5年俄罗斯居沪人数为28人,1 9 0 0 年增至47 人。日俄战争前后,旅沪俄侨人数有明显的增加,1 9 0 5年左右,30 0 名俄罗斯犹太人在大屠杀后流落到上海,使流落上海的俄罗斯人的总数增至354人。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约十年间,上海公共租界的俄侨大体维持在360人左右。从社会背景来看,早期到沪的俄罗斯人主要由外交人员、银行家、富商和代表俄罗斯
25、帝国的政府官员组成,与1 9 2 2 年后迅速扩展的以难民为主的上海俄罗斯侨民群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大批抵达上海的移民潮代表了1 9 1 7 年后俄罗斯移民的后期阶段。第一波流亡潮在1917年俄国二月革命后不久就开始了,当时的贵族阶层和前政府官员因恐受迫害而大举移往芬兰。1 9 1 8 年至1 9 2 2 年的俄国内战,引发了更大规模的移民潮。富裕的中产阶级大多选择移往欧洲,而不太富裕的人则向东穿越西伯利亚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1 9 2 0 年符拉迪沃斯托克落入布尔什维克手中时,一些俄罗斯流民选择移居哈尔滨,有些俄人在进入中国境内后则继续向南前往中国条约口岸城市,如天津和上海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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