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词典》应该选择“披萨”代替“比萨”做规范词形.pdf

现代汉语词典应该选择“披萨”代替“比萨”做规范词形黄萍彭泽润黄萍彭泽润摘 要:外来词的词形确认问题一直是一个难题，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用“比 萨”做规范词形，现在应该改用“披萨”。2001年发布的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规定，异 形词的规范主要依据通用性、理据性和系统性三大原则，其中通用性原则是首要原则。通用性原则是第一原则，但是也是动态的，应该根据新变化调整。本文通过语料库统 计、问卷调査、企业信息查询软件全面考察了“比萨”和“披萨”的使用现状,结果表明“披 萨”的通用性更强，显示出更强大的生命力。关键词：现代汉语词典；比萨;披萨;规范Mo dern Chinese Dictio nary Should Select（披萨）（披萨）Instead of Bisa（比萨）比萨）as the Standard Word Form HUANG Ping PENG ZerunAbstract:Co nfir ming t h e fo r m o f fo r eign wo r ds h a s a lwa y s been a diffic u lt pr o blem.The 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7th edition）t a k es（比萨）a s t h e st a nda r d fo r m.It sh o u ld be c h a nged t o（披萨）no w.The First Batch of Variant Words Arrangement Table st ipu la t es t h a t u niver sa lit y is t h e fir st pr inc iple in so r t ing o u t va r ia nt wo r ds Th e pr inc iple o f u niver sa lit y is dy na mic,it.It sh o u ld a dju st a c c o r ding t o t h e new c h a nges.Th is st u dy c o mpr eh ensively invest iga t es t h e u sa ge st a t u s o f 匕萨）a nd 卫右a（披萨）t h r o u gh c o r pu s,qu est io nna ir e su r vey,a nd ent er pr ise info r ma t io n qu er y.Th e r esu lt s sh o w t h a t p/sa（披萨）is mo r e widely u sed no w?a nd sh o ws st r o ng vit a lit y.Keywords: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s o（比萨）9pisaC披萨）9fo r eign wo r d 本文为湖南省语言文字工作专项课题“思政教育融入语言规划（研究生）和语言现代化（本科 生）课程的实践和研究”（项目编号:XYJ2021GA02）的研究成果。-285-语言与文化论坛(2022年)翻译与文学卷1.引言“比萨”，又叫“比萨饼“披萨”，是一种发源于意大利的食品。现代汉语词典(第7 版)对“比萨”的解释为：名词，一种意大利式饼,饼上放番茄酱、奶酪、肉类等，用烤箱烘烤而成，也叫比萨饼。英pizza。Pizza音译成汉语以后有两种较为常见词形，一个是“比萨”,另一个是“披萨”。现 代汉语词典柯林斯词典牛津词典剑桥词典均以“比萨”作为规范词形。然而不 可否认的是如今使用“披萨”的语言使用者数量众多，“披萨”在当今社会显示出越来越 强的生命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应该选用“比萨”作为规范词形,还是选用“披萨”作 为规范词形。这个问题需要进一步探讨。改革开放以来，大量来源于西方的外来词传 入我国，与之相伴的是外来词的同词异形现象。在音译外来词时，同一个词常常被音译 成不同的词形。比如英语pizza,既可以译为“比萨”，也可以译为“披萨”。冯志伟(1998)指 出，对混乱的译名进行规范，是现代汉语词典面临的重要课题。许建中(1990)指出，现代汉语词典对音译异形词的处理，以普遍通行为主要原则，兼顾译音准确和字面雅 正。2001年发布的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规定，异形词的规范主要依据通用性、理据性 和系统性三大原则，其中通用性原则是首要原则。把通用性原则作为整理异形词的首 要原则，这是由语言的约定俗成的社会属性所决定的，因此通用性原则同样适用于外来 词的词形确认。在通用性原则的指导下,本文通过语料库统计、问卷调查和企业名称调 查，全面考察了“比萨”和“披萨”在当今社会中的使用情况，结果表明“披萨”的通用性更 强,在当前的语言生活中显示出越来越强的生命力。从译音的准确性来看，“披萨”的读 音更接近英语Pizza。此外，选用“披萨”作为规范词形，可以让“披萨”和“比萨”各司其 职，表意更加明确。以通用性原则为主,兼顾译音的准确性和表意的明确性，本文建议 现代汉语词典选用“披萨”作为规范词形。2.从大众问卷调查结果考察使用现状对音译异形词进行规范，必须要考虑到语言使用者的使用习惯，把通用性原则作为 首要原则。为了比较“比萨”和“披萨”的通用性，我们利用问卷星设计了一份关于“外来 词名称调查”的问卷，随机发放到微信群里，最后收集到有效问卷共计138份。问卷一 共有4道题，第1题和第2题分别是填写受访者的性别和年龄;第3题是一张pizza的照 片，如果受访者选择认识图中的食物，则会跳到第4题;第4题是让受访者选择该食物 的名称。最后的调查结果如表1所示。-286-青年学者园地表1“外来词名称调查”统计结果选项小计占比（）比萨/比萨饼1713.39披萨6551.18比萨和披萨都可以3729.13其他（皮扎饼，比査饼）86.3调查结果显示，在127份问卷中仅有17个人选择了“比萨/比萨饼”，占比13.39%；认为是“披萨”的有65份，占比过半;还有近30%的人认为“比萨”和“披萨”都可以。我 们随机采访了选择“比萨的受访者和选择“比萨和披萨都可以”的受访者，他们表示自 己认同“比萨”这个词形是因为在自己所学的英语教材中Pizza这个单词的译名是“比 萨”，还有部分受访者表示英语词典的翻译是“比萨”。在柯林斯词典牛津词典剑 桥词典中pizza的翻译的确均为“比萨”。无论是汉语的权威词典，还是英语的权威词 典，都以“比萨”作为规范译名。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有超过半数的人选择了“披 萨”，仅有百分之十几的人选择了“比萨”。现有语言规范根本无法制约“披萨”的野蛮生 长，语言规范也无法阻挡“披萨”在大众中通行开来。因此,我们必须要考虑与时俱进改 进现有规范。此外，调查结果还显示出了不同年龄阶段的人在选择“比萨和“披萨”时具有差异 性。本文把受访者的年龄划分为4个阶段：29岁以下；3039岁；4049岁；50岁以 上。具体统计结果见表2表5。表2 29岁以下人群的调查结果选项小计占比（）占比（）比萨/比萨饼813.33披萨3355比萨和披萨都可以1626.67其他（皮扎饼，比査饼）35表3 3039岁人群的调查结果选项小计占比（）比萨/比萨饼310.34披萨1655.17比萨和披萨都可以827.59其他（皮扎饼，比查饼）26.9-287-语言与文化论坛（2022年）翻译与文学卷表4 4049岁人群的调查结果选项小计占比（）比萨/比萨饼620.69披萨1241.38比萨和披萨都可以931.03其他（皮扎饼，比査饼）26.9表5 50岁及以上人群的调查结果选项小计占比（）比萨/比萨饼00披萨444.44比萨和披萨都可以444.44其他（皮扎饼，比查饼）111.11调查结果显示，随着年龄的减小，选择“比萨和披萨都可以”的越来越少，选择“披 萨”的越来越多。以40岁为分界岭,40岁以下选择“披萨”的超过五成，而40岁以上选 择“披萨”的只有四成。这表明“披萨”有一种年轻化趋势，更多的年轻人倾向于使用“披 萨”。我们有理由预测,未来“披萨”的使用范围会进一步扩大。3.从饮食行业企业信息查询结果考察使用现状问卷调查显示“披萨”更符合大众，特别是年轻人的语言使用习惯（仅有约百分之十 的人倾向于用“比萨”）。那么相关餐饮企业在注册企业名称时更倾向于使用“比萨”还 是“披萨”？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我们选择了两款企业信息查询软件:企查查和天眼 查。企查查和天眼查是目前比较通行的两款企业信息查询软件，它们的数据来源于全 国工商信用网站，比如中国执业信息公开网、国家知识产权网、商标网、中国裁判文书网 等，数据丰富而全面。它们不仅可以查看企业信息，还能精细化查询条件，比较符合本 研究的需要。3.1从搜索引擎“企查查”考察使用现状从搜索引擎“企查查”考察使用现状在企查查的搜索引擎中搜索“比萨”,并把条件限定为“餐饮业”以后，一共找到8316 条相关结果。各企业的具体注册日期和对应企业数量如表6所示。表6在企查查搜索“比萨”得到的相关结果成立年份202120202019201820172016201520142013201220112010数量21352556963710281023946787442296210219-288-青年学者园地续表成立年份200920082007200620052004200320022001200019991998数量17120522019915613611496392898成立年份19971996199519941993数量209713在企查查的搜索引擎中搜索“披萨”，并把条件限定为“餐饮业”以后，一共找到33 258条相关结果。各企业的具体注册日期和对应企业数量如表7所示。表7在企查查搜索披萨”得到的相关结果成立年份202120202019201820172016201520142013201220112010数量20526547479451856100474622939413531065629成立年份20092008200720062005200420032002200019991998数量1812535342398为了便于比较，我们把搜索到的结果归纳整理，如表8所示。表8企查查中有关“比萨和“披萨”的企业数目和占此比较年份比萨（数目/条）披萨（数目/条）比萨（占比/%）披萨（占比/%）199330100.000.00199410100.000.00199570100.000.00199690100.000.001997200100.000.00199880100.000.0019999375.0025.00200028196.553.452001390100.000.00200296297.962.042003114496.613.392004136397.842.162005156596.893.11200619939&511.492007220597.782.2220082051294.475.5320091711890.489.52-289语言与文化论坛（2022年）翻译与文学卷续表年份比萨（数目/条）披萨（数目/条）比萨（占比/%）披萨（占比/%）2010219298&3111.6920112105678.9521.05201229610673.6326.37201344235355.6044.40201478794145.5454.462015946229329.2170.7920161023474617.7382.2720171028610014.4285.582018637518510.9489.062019569479410.6189.39202052565477.4292.58202121320529.4090.60合计合计83163325820.0080.00由表8可以看出，用“披萨”注册的企业占比高达80%,用“比萨”注册的企业只有 20%。按照企业成立的年份梳理可以清晰地看到“比萨”和“披萨”的发展脉络：1993年 到1998年，还没有用“披萨”注册的餐饮企业；一直到1999年，首次出现了 3家用“披 萨注册的企业;1999年到2007年，都只有零星几家企业用“披萨”注册（占比在1%3%之间浮动）；从2008年开始，使用“披萨”注册的企业逐年大幅上升，在2014年“披 萨”的占比（54.46%）首次超过“比萨”，并在2020年达到顶峰（92.58%）；虽然相较于 2020年,2021年“披萨”的占比呈小幅下降，但是仍高达90%。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自2014年以后，使用“披萨”注册的企业一直多于“比萨”，并且“披萨”占比呈稳定上升 的趋势，直到2020年,“披萨”几乎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3.2从搜索引擎“天眼查”考察使用现状从搜索引擎“天眼查”考察使用现状在“天眼查”的搜索引擎中搜索“比萨”，并把条件限定为“餐饮业”以后，一共找到 8490条相关结果；同样条件下搜索“披萨”，一共找到31 145条结果，如表9所示。表9 天眼查中有关“比萨”和“披萨”的企业数目和占比比较数目/条占比占比比萨849021.42%披萨311457&58%-290-青年学者园地由表9可见，“天眼查”和“企查查”呈现的数据大体一致，“披萨”的总占比约为百分 之八十，可见企业在注册企业名称时，也更加偏向于使用“披萨”。并且从表8可以看 出，使用“披萨”并不是一时风潮，而是呈逐年稳定上升趋势。4.从语料库数据统计结果考察使用现状4.1语料占比分别是语料占比分别是69%和和7%的“披萨”的“披萨”本文选取的语料库为北京大学CCL语料库和北京语言大学BCC语料库，这两个语 料库均为动态语料库，可以直观地展示“比萨”和“披萨”在当今社会的使用情况。在 BCC语料库中检索“比萨”共有4025条结果（包括“比萨斜塔”、意大利的地名“比萨”），去除“比萨斜塔”以后共有3248条结果；检索“披萨”共有7307条结果。BCC语料库中“披萨”的数量远远多于“比萨”。“披萨”占有绝对优势，占比达到69%。检索情况如表 10所示。在CCL语料库中检索“比萨”共有594条结果（包含“比萨斜塔”、意大利的地名“比 萨”），去除“比萨斜塔”和意大利地名“比萨”以后共有429条结果；检索“披萨”只有33 条结果。在CCL语料库中，即使排除了“比萨斜塔”和地名“比萨”，“比萨”的检索条目 数量仍然远远高于“披萨”。“披萨”处于劣势，只占7%。检索情况如表11所示。表10 比萨和披萨”在BCC语料库中的检索情况数量占比占比比萨324830.77%披萨730769.23%合计10555100%表11 比萨”和披萨”在CCL语料库中的检索情况数量占比占比比萨42992.86%披萨337.14%合计462100%4.2语料是否经过编辑加工影响占比的真实性语料是否经过编辑加工影响占比的真实性“比萨”和“披萨”的检索情况在两个权威语料库中呈现出完全截然相反的表现，这 是为什么？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必须从语料库的特点入手。BCC收录的现代汉语语料约130亿字符,CCL收录的现代汉语语料共2亿字符，可 见BCC语料库的现代汉语料库规模更庞大。BCC语料库的语料来源于报刊（14%）、文-291语言与文化论坛（2022年）翻译与文学卷学（22%）、微博（22%）、科技（22%）、古汉语（14%）等，取样分布较均衡,可以全面反映 当今社会语言生活。CCL语料库的当代语料来源于报刊（73%）、当代文学及翻译作品（15%）、网络语料（5%）、当代口语（3%）等，其中报刊占比极大；CCL语料库的现代语料主要来源于现代 文学（92%）和现代戏剧（8%）。因此,CCL的语料更加注重书面语言,是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词形推荐规范加工 的结果，不能代表一般大众的使用倾向。BCC语料库取样更均衡、规模更大，语料更生 动鲜活，更加能够反映大众的语言使用现状。特别是选择的微博语料是报刊语料的2 倍，大大减少了编辑对语言加工的可能性,更加逼真地体现了大众语言现实。这样我们在表10中看到的矛盾的结果就不矛盾了。在BCC语料库中“披萨”的占 比是69.23%,“比萨”的占比仅只有30.77%,看起来和CCL语料的数据矛盾，其实只有 BCC语料库更加符合大众语言使用现状。因此从语料库的呈现的结果看,“披萨”的使 用率是远高于“比萨”的。当然，即使是BCC语料库，不同类别的语料来源会呈现出不同的结果。“比萨”和“披萨”在BCC语料库中的具体检索情况，如表12所示。表12“比萨和“披萨在BCC语料库中的具体分布报刊类文学类对话类篇章检索多领域名称比萨披萨比萨披萨比萨披萨比萨披萨比萨披萨数量/条81669248201724397104831617412505占比/%92.207.8092.547.463.7696.2476.8323.1741.0059.00由表12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报刊和文学领域，“比萨”压倒性的胜利。报刊和文学 都属于书面语，书面语稳定性较强，并且受到语言规范的制约，所以书面语沿用现代汉 语词典的规范词形：比萨。这一点也和报刊、文学语料占比极大的CCL语料库呈现的 结果一致。而对话领域呈现出截然相反的结果，“披萨”取得了压倒性胜利，达到96%的 比例。这说明在日常口语中，脱离了编辑规范制约以后，语言使用者更加倾向于使用“披萨”。大众的使用习惯永远是语言规范的风向标，我们有理由相信“比萨”正在被逐 步被语言使用者淘汰。5.“披萨”为什么能战胜“比萨”5.1语料库数据立体结构图的历史变化分析语料库数据立体结构图的历史变化分析问卷调查显示出“披萨”更符合大众，特别是年轻人的语言使用习惯;企查查、天眼 查呈现的数据表明企业在注册时更倾向于选择“披萨”作为企业名称;语料库统计数据 表明在口语对话中，“披萨”（约96%）的使用率远高于“比萨”（约4%）。综合比较调查-292-青年学者园地结果以后，我们发现“披萨”在语言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生命力越来越强。“披萨”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使用的暂不可考。林伦伦、朱永错、顾向欣(2000)在 现代汉语新词语词典(19782000)中提到了“比萨饼”也叫“皮扎饼”“比查饼”。虽然 在这本2000年的词典中还没有出现“披萨”这个词，但是由表8我们可以知道，从1999 年开始已经有零星的企业用“披萨作为企业名称注册了。“比萨”这个译名早于“披萨”出现是毫无疑问的，那么“披萨”是什么时候战胜“比萨”的？我们在BCC语料库的历时检索中搜索“比萨”，得到了检索式“比萨”的频次图，如 图1所示。遗憾的是在我们没有查询到关于“披萨”的历时检索频次图，但是从“比萨”的历时频次图我们也可以获取一些关键信息。图1清晰地展现了 19462015年70年时间里，“比萨”的变化情况，可以看到在 2000年以后，“比萨”的使用频次就断崖式下跌,偶尔反弹也很微弱。这个时间正好是企 业开始用“披萨”进行企业名称注册的时间。在语言的经济性原则的制约下，“披萨”和“比萨”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从表8可以看到2014年,“披萨”首次反超“比萨”，此后“披萨”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并和“比萨”不断拉大差距，到2021年，“披萨”的使用占比已近九成，几乎取得了压倒性 的胜利。5.2从语言演变历史的惯例做理论分析从语言演变历史的惯例做理论分析仅仅用了 20年,“披萨”的通用性就反超“比萨”，在口语中几乎取得了完全胜利。“披萨”为什么更符合大众的使用习惯？为什么选用“披萨”作为规范词形更科学？我们 认为译音准确和表意明确是“披萨”在竞争中取得胜利的内在动力。现代汉语词典注释音译词词源的方法主要有两种：尾注和夹注。尾注就是在注 音释义之后用方括号注明该词由来的语言及外语原词。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对“比萨”的解释为:“名词，一种意大利式饼,饼上放番茄酱、奶酪、肉类等,用烤箱烘烤而 成,也叫比萨饼。英pizza”这一解释表明“比萨”是由英语pizza音译过来的英源外来-293-语言与文化论坛(2022年)翻译与文学卷词。“比”的声母是不送气清塞音 p,“披”的声母是送气清塞音 p11,相较于“比萨”,“披萨”的发音更接近英语单词pizza phi：tS3的读音。对于语言使用者来说，译音准确 的“披萨”比“比萨”的理据性更强,更容易被接受，因此“披萨”在竞争中具备天然优势。汉语的音译外来词，从词源上看来自英语的最多，其次是法语、梵语、德语、俄语。这些语言都是没有声调的语言，因此汉语在音译外来词时，常常做“去声调化”的处理,表现为词的第一个音节多为阴平调，比如“沙发、沙拉、咖啡、卡通、芭蕾、扑克、鸦片”还有的音译外来词，比如“拜拜、的士”，它们的第一个音节在汉语中本来不读阴平调，但 是我们现在习惯把“拜拜、的士”读成 p护pa i55 t i55胪。“比萨”的“比”声调为上声，“披萨”的“披”声调为阴平，因此“披萨”更符合汉语音译外来词时“去声调化”的习惯 作法。音译词“比萨”在现代汉语中有两个常见义项：一是本文讨论的意大利馅饼“比萨 饼”,表示的是食品名称;二是表示意大利城市名，比如“比萨斜塔”就是意大利城市比萨 的一个著名景点。“比萨”是一个多义词，而“披萨”指代的意义十分明确，就是本文讨论 的意大利馅饼Pizza,不存在歧义的问题。因此在语言使用过程中，“比萨”和“披萨”渐渐 分化，各司其职,“比萨”更多地用来表示意大利地名,“披萨”则用来表示食物名。6.结论我们通过语料库、问卷调查、企业信息查询软件考察了“比萨”和“披萨”的使用现 状。北京大学CCL语料库和北京语言大学BCC语料库统计数据显示“披萨”在口语对 话中的使用率远远高于“比萨”，但由于语言规范、权威词典的制约，书面语中“披萨”的 使用率低于“比萨”；问卷调查显示“披萨”更符合语言使用者的使用习惯,特别是年轻人 更倾向于使用“披萨”;企查查、天眼查等企业信息查询软件显示当前用“披萨”注册的企 业名称远多于“比萨”。“比萨”和“披萨”的使用现状调查结果表明，“披萨”的通用性更 强，是公众目前普遍使用的词形。彭泽润、李葆嘉(2018严1主编的语言理论提出，语 言规范要遵循语言发展的客观规律、照顾语言使用的社会习惯。2002年出版的第一批 异形词整理表说明指出，异形词的规范通用性原则是首要原则，提出应该根据科学的 词频统计和社会调查，选取公众目前普遍使用的词形作为推荐词形。在外来词的词形 确认上，通用性原则同样适用，选用“披萨”作为规范词形符合通用性原则。许建中(1990)指出，现代汉语词典对音译异形词的处理，以普遍通行为主要原 则,兼顾译音准确和字面雅正。通过上文分析，“披萨”的读音更接近英语pizza的发音，选用“披萨”作为规范词形符合“译音准确”这条原则。此外，“披萨”的指代明确，不存在 歧义问题，而“比萨”是一个多义词，既用来表示本文讨论的食物名pizza,又用来表示意 大利地名。选用“披萨”作为规范词形表意更明确。吕叔湘(1996)指出，凡是“现代”词典都要跟上时代，不断修订。同义译名，优胜劣 汰。以通用性原则为主,兼顾译音的准确性和表意的明确性，本文建议现代汉语词典-294-青年学者园地选用“披萨”作为规范词形。徐建中(1990)指出，有的音译词目前通行的词形不止一个,要从中决定取舍还需经过时间的考验。考虑到“比萨”目前还有一定的使用空间，现代 汉语词典在词条“披萨”的下面可以注解“也叫比萨”，作为过渡处理。下面是对词条“披萨”的具体修改方案：【披萨IpTsa：一种意大利式饼,饼上放番茄酱、奶酪、肉类等，用烤箱烘烤而成。也叫比萨。英pizza 参考文献：参考文献：程荣,199&规范型汉语词典的异形词处理问题 C/中国辞书学会学术委员会.中国辞 书学文集.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81-193,冯志伟,199&同义译名研究刍议 J.词库建设通讯：16.林伦伦，朱永错,顾向欣，2000.现代汉语新词语词典(19782000)M,广州：花城出 版社.吕叔湘,1996.现代汉语词典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M.北京:商务印书馆.彭泽润，李葆嘉,201&语言理论 M.长沙：中南大学出版社=321.许建中,1990.现代汉语词典中的音译外来词 J.辞书研究(3)：64-71.异形词研究课题组,2002.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说明 M.北京:语文出版社：6.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2016.现代汉语词典 M.7版.北京：商务印 书馆.作者简介：作者简介：黄萍，女黄萍，女,1997年年6月生，重庆彭水人，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月生，重庆彭水人，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 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彭泽润，男彭泽润，男,1963年年4月生，湖南衡山人，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月生，湖南衡山人，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 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副会长，主要从事语言理论、汉语方言研究。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副会长，主要从事语言理论、汉语方言研究。-2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