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观照课文插图.pdf

2023 年 第 2 期理性观照课文插图上海市北蔡中学葛筱宁摘要：本文提出要理性观照课文插图，充分挖掘插图潜在的教学价值，引导学生在以文补图、以图补文、以文纠图的读写探究中，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思维能力、审美情趣或建立文化自信，同时发展学生的理性思维、批判质疑、勇于探究的科学精神，共同夯实文化基础，提升核心素养。关键词：课文插图；科学精神统编初中语文教科书里编绘了大量的课文插图，有人物、花鸟、风光、建筑、场景等；插图类型也是多种多样，有素描、水彩画、油画、国画、漫画、照片等。某些插图还出自名家之手，比如张择端、董其昌的画，赵孟頫、启功的书法，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艺术资料与历史资料。可见，课文插图是一个集阐释性和人文性于一体的微型图库。叶圣陶先生曾对教材编辑这样说：“书籍里有些图画，决不是装饰和点缀。虽然每一幅画都要求它美，图画跟写在书里的书面语言有同等的重要意义。”1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 年版）在“学业质量”一章中也提出“注意图文关联”2的要求。可见，设置课文插图的意义，不仅要增添文本的美观程度，引起学生的阅读兴趣，而且还要与课文内容、作品语言有机地结合起来，以便学习者准确地理解文意。不夸张地说，统编初中语文教科书里的课文插图是编辑们精挑细选的与课文内容相契合的宝贵学习资源，蕴含着丰富的教学价值。然而，长期以来，许多语文教师对这些课文插图视而不见，弃之不用，从而未能充分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留下了许多教学的遗憾；而大多数学生特别是初中生正处在从形象思维到抽象思维的过渡时期，他们对形象、直观的插图颇感兴趣，有的甚至还主动为课文的插图“涂鸦”补画。所以，如果我们能认识到课文插图不仅仅是教科书的装饰与点缀，更是教学内容的一部分。理性观照课文插图，树立创造性使用插图的教材观，如果我们教师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将会非常有助于学生深入理解课文内容，充分体悟作者的思想情感，同时能培养他们理性思维、勇于探究、批判质疑的科学精神。科学精神是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中一项重要的素养。主要指学生在学习、理解、运用科学知识和技能等方面所形成的价值标准、思维方式和行为表现。具体包括理性思维、勇于探究、批判质疑等基本要点。由此可见，理性观照课文插图，充分挖掘插图潜在的教学价值，通过构建图文关联的学习，发展语文素养，同时关注科学精神的培养，并且将两者结合起来，共同奠定良好的文化基础，提升核心素养。这对于我们的语文教学，不啻是一个新的生长点和突破口。一、以文补图，发展理性思维课文插图往往是课文内容精彩、直观地呈现，甚或要与作者所表达的思想感情有着紧密的联教 学 探 究32023 年 第 2 期yuwen jiaoxue yanjiu系，然而有些插图并没有很好地与课文内容保持高度的一致，有时也游离了作者的情感表达。因此，在教学时，我们可以让学生根据对课文内容的理解，仔细审视课文插图，引导他们展开理性思辨，找出插图的缺失，并对其进行修补。这种“以文补图”的教学培养了学生语文的阅读理解力，也发展了他们清晰的逻辑思维、实证意识与严谨的学习态度等理性思维。以七年级上册第 18 课 狼 一课的插图（如图1）为例。狼 一文讲述了屠户与两只狼斗智斗勇的故事。比如这段精彩的文字：“屠大窘，恐前后受其敌。顾野有麦场，场主积薪其中，苫蔽成丘。屠乃奔倚其下，弛担持刀。狼不敢前，眈眈相向。少时，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瞑，意暇甚。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方欲行，转视积薪后，一狼洞其中，意将隧入以攻其后也。身已半入，止露尻尾。”然而课文插图仅仅描绘了屠户与一只狼互相对峙的画面，并未呈现出屠户与两只狼之间那剑拔弩张、充满惊心动魄的图景。因为从“屠大窘，恐前后受其敌”一句得知，屠户最担心的就是两只狼的前后夹击，而两只狼似乎也识破了屠户的心理弱点，互相配合地营造着前后夹击的攻势，这正是狼的狡黠之处，也是作者蒲松龄着力要表现的地方。因而，狼 一文的多数篇幅都是围绕着屠户如何避免前后受敌，而狼又是如何竭力创造夹攻屠户的机会或条件而展开的。可见，我们要引导学生细读课文，找到文本的重心，从而梳理出一条清晰、合理的逻辑文脉，并提炼作者的写作意图，以此来比照课文插图，发现插图中的缺失，再给予修补。这既能反映出学生自身对课文的整体理解，又可以使他们的逻辑思维走向理性。经过文本解读，多数学生都认为课文插图（图1）显得单一乏味，没有体现文本的核心内容与作者的思想倾向，应当补画后狼在积薪中打洞，意欲攻击屠户的身后，使屠户陷于腹背受敌的险境。这就是学生在老师的指导下，合理解读课文后，发现课文插图缺失的做法。这样既能帮助学生把握文本主旨，也可以在图文互动的学习中发展他们的理性思维。值得一提的是，沪教版 狼 的插图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参照，如图 2。狼 的大部分内容都能在这幅沪教版 狼 的插图里找到对应，它所显现出来的图像信息占据了整篇课文内容的 50%左右，而且插图还生动形象地呈现出“前狼假寐，盖以诱敌”、后狼“洞其中，意将隧入以攻其后也。身已半入，止露尻尾”的情状，以及屠户“暴起，以刀劈狼首”的那份勇敢与自信。此外，采用写意性的漫画插图，显得趣味十足，比写实性的插图易于接受。图 1图 2再如七年级上册第 22 课 寓言四则 杞人忧天 一课的插图（如图 3）。插图描画是一个杞国人手指着天，在担忧天42023 年 第 2 期会崩塌。课文插图虽然照应了题目“杞人忧天”，但它与课文内容的切合度并不高，图像与文字之间没有完全呈现一种“镜像”的关系，因而我让学生看图读文，思考辨析，审视这幅插图是否与文本内容相匹配，并在文本中找到相关的证据。图3学生细读课文后，发现课文里的杞人并不仅仅是在担忧“天”会崩塌，还在担忧“地”会陷落。他们举出理由：课文第一句就开门见山地写道：“杞国有人忧天地崩坠，身亡所寄，废寝食者。”他们又举出第二条理由：课文主要内容是围绕着杞人和劝慰之人的问答展开，二人的一问一答饱含了杞人对“天”“地”的担忧，以及劝慰之人苦口婆心地反复阐释，比如“天，积气耳，亡处亡气。若屈伸呼吸，终日在天中行止，奈何忧崩坠乎？”“日月星宿，亦积气中之有光耀者，只使坠，亦不能有所中伤。”“地，积块耳，充塞四虚，亡处亡块。若躇步跐蹈，终日在地上行止，奈何忧其坏？”由此，学生们认为，课文插图没有很好地契合文本内容，应当给予修补，补画杞人的另一只手指向大地，这样才与课文内容一致。抓住插图的缺失，推动“以文补图”的教学，使学生学会从文本找到相关的证据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养成一种重证据的实证意识以及严谨的学习态度。这既锻炼了学生的观察力和阅读理解力，还提升了他们理性思维的品质。二、以图补文，勇于探究叶圣陶先生曾指出：“图画不单是文字的说明，且可拓展儿童的想象，涵养儿童的美感。”3有些课文的插图，未必与课文所描述的情景完全重合，但它却富含启迪的意味，充满着审美想象的空间，是一种提升学生认识文本、理解文本的重要学习资源。所以在教学时，我们要以这些插图作为抓手，调动学生的好奇心与想象力，让他们依据文意，创造性地去补充适宜于插图的语言文字。这种“以图补文”的教学，可以发展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还能激活他们的好奇心和想象力，同时鼓励他们大胆尝试，培养勇于探究的精神。以九年级上册第 22 课 范进中举 一课的插图（如图 4）为例。这幅插图对应的是课文中胡屠户和众位乡邻在庙门口找到了中举后高兴得发了疯的范进，胡屠户壮着胆子张开巴掌，想要上前掌掴范进的场景。插图对胡屠户和众位乡邻的描绘可谓生动而形象，比如众人惊恐的眼神，胡屠户捋起袖子露出的粗壮手臂，甚至还有一只直冲范进叫唤的小狗。可见，课文插图透出的信息远远超过了课文文字所表现的内容。因此，我们不妨引导学生仔细看图，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让他们根据课文内容，为胡屠户和众位乡邻设计一些语言或心理活动，以此拉近学生与文本的时空距离，可以采用会话气泡的方式补充符合当时人物特点的语句或心理活动，用来充分表现胡屠户等人看到因中举而发疯的范进时那种复杂的心情或感受。图4教 学 探 究52023 年 第 2 期yuwen jiaoxue yanjiu根据插图来设计人物语言或心理活动，虽然要依凭课文的相关内容，但却有着很大的创造空间。学生先要仔细观察插图，再想象插图这一瞬间之前与之后的情况，并且呼应文中的话语描述，然后再结合自身的生活经验，进行语言与思维的双向探究，勇于尝试，最后形成个性化的创意。再以七年级上册第 10 课再塑生命的人 的插图（如图 5）为例。图中莎莉文老师流露出耐心的微笑，海伦 凯勒则紧握小手，好似正在会意手心里的单词。这幅插图并没有精确地对应课文中的内容，然而却将莎莉文老师和海伦凯勒二人教与学的过程典型地刻画了出来。因此，我们可以引导学生认真观察插图，继而展开想象，联系课文内容，为图中的莎莉文老师和海伦凯勒这两个人物各自设计一段心理活动。图 5学生依据课文内容，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勇于探索创新，各自为插图设计适宜的语言情境，表现出自身语言运用的能力。有的学生认为莎莉文老师的微笑折射出她耐心的教育，而海伦 凯勒攥着小手，若有所思，似乎正在逐步找到自信。有的学生则认为海伦 凯勒握着小拳头，是她不耐烦的征兆，然而莎莉文老师仍是微笑着，耐心地教育着。可见，我们不仅要引导学生“看图知其意”，还要让他们“看图补其意”，因为课文插图不只是课本的装饰，也不只是课文内容的反映，更是课文内容的延伸。学生可以由插图引发文本情境，以此带动对课文的解读，大胆展开想象，以图补文，用具有创造性、生成性的方式抒写对课文的自我理解，活化或重构知识内容，从而丰富个性、活跃思维，探索出一条读写结合的有效路径，体现勇于探究的精神。三、以文纠图，批判质疑课文插图并不是没有依据的出现，而是根据课本中文字的描写转化而来。可有些插图非但没有与课文内容和谐一致，反而造成了矛盾。在教学时，不妨让学生根据对课文内容的理解，仔细审视课文插图，激发他们主动质疑，运用批判性思维，发现插图中的谬误，进而提出合理的修改意见。“以文纠图”的教学考察了学生的语文阅读理解能力，也在很大程度培养了他们辩证分析的情感态度、问题意识以及独立缜密的思辨力。（一）插图中的文字与课文文字相冲突比如七年级下册第 103 页插图是赵孟頫陋室铭 书法作品（如图 6），就被修习书法的学生指出其中“斯是陋室”的“斯”误作了“此”，“惟吾德馨”的“惟”误作了“唯”。我抓住机会，引导学生查实求证。他们找到了赵孟頫多种“斯”“此”“惟”“唯”的书法字体，然后比对判断，认为插图中的文字与课文文本相冲突。事实上，我国许多古代书法作品中有错别字，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所以我向学生解释对待古代书法作品宜多角度、辩证地分析问题，即找到错别字是一回事，书法艺术审美又是另一回事。于是他们建议在学习 陋室铭 一文时，最好能在这幅插图旁边对这两个字的问题说明一下。图 662023 年 第 2 期（二）插图与历史背景相悖有些课文插图里的“文字”不符合课文的写作背景。比如九年级下册第 20 课 曹刿论战 插图（如图 7），图中描绘了齐鲁长勺之战的交战场面。其中双方军队的旗号分别为“”“”，这显然是采用了秦朝统一文字后的小篆字体。由此，我激发学生的问题意识，指导他们开展调查研究。他们通过查询 汉字源流字典 等工具书，通过运用“汉字全息资源应用系统”等工具软件，判断在春秋时期（长勺之战发生于公元前 684 年），“齐”“鲁”二字不应是秦小篆，而应为金文字体“齐”字宜作“”或“”等；“鲁”字宜作“”或“”等。（金文字形颇多，是秦未统一文字前的普遍现象。）然后，我进一步拓展诠释这些汉字字体的演变过程，这便通过引导学生对插图里“文字”的辨析、探究，培养他们的问题意识和质疑批判精神，同时也让他们了解汉字的历史，传承汉字文化。图 7有些课文插图里的“画”也不符合课文的写作背景。比如七年级上册第 3 页的插图（如图 8），这是第 1 课朱自清 春 的课文插图，图中的“大人”还拖着长长的辫子。于是我发动学生质疑其合理性，引起学生的问题意识。学生便产生了一系列问题：春 的内容是将清朝作为时代背景的吗？春的写作时间是在清朝年间吗？经过细读课文，他们并没有发现 春 的内容是反映清朝时期，他们也查到该文大致是朱自清在 1933 年 7 月间写就的，当时已是中华民国，清政府早已被推翻。由此判断出：课文插图里“大人”头上的长辫子不宜再有。我将学生的这项探究成果反馈给教材编辑，2017 年8 月印刷出来的语文教科书已修改纠正，如图 9。这样一来，学生的问题意识更强了。图 8图 9（三）插图与课文的描述有矛盾有些课文插图明显与课文的描述有矛盾。比如九年级上册第 11 课 醉翁亭记 的插图（如图10），我让学生进行图文对照，看看他们的思考是否缜密。有人就发现：图中醉翁亭的檐角与课文注释虞描述的不一样。课文注释虞对“有亭翼然临于泉上”一句译作：“有一座亭子，（亭角翘起）像鸟张开翅膀一样，高踞于泉水之上。”他们注意到了“亭教 学 探 究72023 年 第 2 期yuwen jiaoxue yanjiu角翘起”“像鸟张开翅膀一样”等语句，由此展开想象，对课文插图进行辨析，判断图中的谬误，体现出严密的思辨力。我又引用了南宋杨万里“小亭解事知侬倦，翼然飞出青山半”一句诗，向学生说明我国古代的匠师很早就学会了用舒展如翼的屋顶来取得艺术效果。而醉翁亭就是以这种微翘飞檐的造型，使整个亭子展现出轻巧欲飞的审美意趣的范例之一。图 10有些插图与课文的矛盾则不太明显，我们就需要引导学生认真解析图文，进行质疑与推断。以九年级下册第 5 课 孔乙己 的插图（如图 11）为例，当学生读到“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这一句时，我让他们观察课文插图是否存在问题。我没有给学生任何提示，也不许他们讨论，以此锻炼学生的独立思考、推断能力。有的学生经过思考后指出：孔乙己的长衫上是不会有补丁的，因为文中有这样一句：“似乎十多年没有补。”可插图里他的长衫上却有着许多补丁；还有学生也指出：孔乙己长衫“又脏又破”的样子没有描绘出来，这与文本内容不够贴合。图 11可见，我们要引导学生积极运用批判的眼光，去发现插图与课文描述的矛盾之处，并对此深入地分析与探究，而不是选择盲从或无视。如果在教学时能充分利用这样一些有瑕疵的插图来激趣生疑，鼓励学生进行图文比照，发现问题，找到解决方案，开展“以文纠图”的教学，势必会加深学生对插图和文本的解读能力，也有利于他们质疑批判能力的培养。综上所述，课文插图是语文学习的重要资源之一，因为它与课文内容有着十分紧密的关联。鲁迅先生曾说：“书籍的插画，原意是在装饰书籍，增加读者的兴趣的，但那力量，能补助文字之所不及”4所以，我们要理性观照插图，挖掘插图潜在的教学价值，开展图文互动的教学，引导学生在以文补图、以图补文、以文纠图的读写探究中，实现图、文、意、境的有机统一，从而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使他们深入地理解文意，充分地体悟作者的情感，或者以具有创意性的方式来表达自我对文本的理解，让插图成为培养学生语言能力、思维能力、审美情趣或建立文化自信的一种有效的凭借和手段，同时发展学生理性思维、勇于探究、质疑批判的科学精神，把培养语文素养和科学精神结合起来，共同夯实文化基础，提升核心素养。参考文献1 叶圣陶.叶圣陶集（第 17 卷）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339.2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39.3 叶圣陶.叶圣陶语文教育论集 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0：168.4 鲁迅.鲁迅全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