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缘文化”到产业新动力——青年亚文化之思考.pdf

人文经济从“边缘文化”至到产业新动力青年亚文化之思考王嘉伟张金霞【摘要】青年亚文化在当下非常活跃，并且随着时代发展而持续演变，推动着社会和文化的变革。对亚文化群体来说，亚文化的参与行为也反映了年轻人对于自我表达、身份认同和社会变革的关注。另外，随着青年亚文化的发展也诞生了新的市场以及消费文化，并且拥有良好的市场活跃度和发展前景，其中街头文化是一个典型的研究案例。本文首先分析了当代青年亚文化的特征和精神内涵，然后借助对街头文化产业化和市场化进程的案例阐释，着重分析了亚文化在主流文化中逐渐从边缘文化走进大众视野的过程，以及对主流文化产生影响的原因，并试图透析此现象的当代意义。【关键词】青年亚文化；街头文化；文化产业；流行文化一、当代青年亚文化的精神内涵随着时代发展，亚文化的表现形式更偏向于强调文化的多样性和独立性。当下的亚文化更像是在主流文化内部，特定群体或社群通过共同的兴趣、价值观、行为方式、艺术表达等形式，建立自已的文化共同体。另外，符号在亚文化中仍然起着重要作用，它们是传达和表达亚文化身份和价值观的工具，帮助成员彼此识别，亚文化成员通过特定的服饰、音乐、行为方式等符号来构建他们的风格，共享价值观和身份认同，使其成为一个有着集体意识和凝聚力的群体。随着新媒体技术的发展，青年亚文化经历着由“现实生活”向“虚拟世界”的空间拓展。亚文化社群交流和文化传播不再受物理限制，使得亚文化群体有了更简单的途径去参与文化聚会和更大的平台去获取身份认同。另外，更为广阔、快捷和复杂的沟通与接触也将亚文化的独特文化符号和价值观传达到其他圈层，给予亚文化群体在不同圈层中交叉和融合的机会。相较于芝加哥学派和伯明翰学派所认为的带有“边缘、抵抗”【作者简介】王嘉伟，吉林艺术学院艺术管理学院艺术管理专业2 0 2 1 级硕士研究生；张金霞，吉林艺术学院艺术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生导师。参见周连勇：数字媒介展演下的青年亚文化流变一一基于“新媒体与青年亚文化”的研究综述，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 0 2 1 年第2 期。41.人文天下2023年5 月刊1总第2 1 1 期色彩的青年亚文化而言，当代亚文化的精神内涵在随着时代发展和与主流文化的“互动协商”中发生着改变。娱乐主义和消费主义为保持对受众人群施加持续性的吸引力，需要更强烈且新颖的流行文化形式，因此倾向于通过吸收、包容或转化亚文化的元素，将其“收编”到主流社会，在保留其独立性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消减原本的反抗性或挑战性，使其成为主流文化的一部分，并应用于流行文化市场和娱乐消费中。此外，亚文化本身的反叛精神在社会物质和精神层面的发展过程中变得相对温和，更偏向于表现为“寻求开放”和“寻求包容”上，强调对固有形式和状态的质疑和挑战、对创新的探索，以及对意识形态多样性的包容。二、青年亚文化的发展及其对产业的影响（一）街头文化：典型的研究案例当下，不同文化之间的接触和交流日益频繁根据陆扬的研究：“青年亚文化的分类日益模糊，风格、音乐趣味和身份认同等等之间的关系，日益变得流动不居。今天的青年亚文化呈现为更多“混交性质的新兴亚文化形态。”因此，为解析青年亚文化的发展与其对文化产业和娱乐市场的影响，本文以街头文化作为研究对象，一是因为街头文化不仅具备了典型的青年亚文化特征一一鲜明的文化符号、反叛精神和相对边缘化的文化群体，二是因为街头文化与其衍生产业在当下的群众、媒体、社区和产业中的影响力不容小靓。（二）街头文化的发展与其对产业的影响1.街头文化的起源和发展街头文化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 0 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国，在这个时期，年轻人开始反对传统的社会规范和价值观，表达自己已的独特个性和身份。这些青年人包括摇滚音乐迷、嬉皮士、嘻哈文化爱好者等，他们通过音乐、时尚、艺术等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这种反传统的文化运动逐渐在全球范围内流行起来，成为当时社会环境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街头文化中，涂鸦、街舞、滑板等活动成为年轻人表达自已的主要方式，这些活动反映了他们对固有文化形式的挑战和对当下境遇的质疑，展示了他们的创造力和自我表达能力。后来，街头文化逐渐演变成为一种多元化和复杂的文化现象。街头文化不仅影响了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也对整个社会和文化产业产生了深远影响，尤其对音乐、艺术等的发展有着重要影响。2.街头文化的张力嘻哈这种艺术风格似乎非常适合现代快节奏的娱乐消费，因此嘻哈音乐的流行趋势和社会认可度在不断上升。国际唱片业协会今年3月发布的2 0 2 3版IFPI全球音乐报告显示，全球约有1 8.5 亿人听嘻哈音乐，占音乐听众比例的26%，这也就意味着嘻哈音乐带来了庞大的生产和消费。以嘻哈音乐在“格莱美”奖项的表现来看，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嘻哈艺术家和嘻哈音乐作品在多个类别中获得了专业评委的认可。此外，嘻哈音乐的影响力也扩展到其他音乐类型。嘻哈音乐的创作、制作和表演技术对许多音乐类型产生罗红杰：祛魅与超越：当代青年亚文化的融合发展，云南社会科学2 0 2 0 年第1 期。陆扬：从亚文化到后亚文化研究，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 0 1 2 年第1 期。42人文经济了深远的影响，如流行音乐、R&B、电子音乐等，许多歌手和制作人受到嘻哈音乐的启发，并在“格莱美”奖中获得了成功。总的来说，嘻哈音乐已成为音乐界不可忽视的一部分，并在许多方面重塑和推动了音乐行业的发展，为当代音乐提供了独特的声音和视角。在视觉艺术创作里，涂鸦文化的视觉风格是多样而丰富的，不同的艺术家和地区都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涂鸦艺术通常以抽象和非传统的元素、强烈而饱满的颜色来呈现，拥有独立且有象征意义的视觉语言符号。涂鸦艺术从叛逆的街头创作到街头画廊的身份转变，再到如今跨界多元化发展，经历了一个完整的演进历程。涂鸦艺术不仅有踏入主流艺术大门的趋势，且具有明显的后现代艺术特征。它突破了常规的艺术形式，以其挑战性、反抗性和批判性的特点，激发了人们对艺术、社会和空间的思考，并催生了让一米歇尔巴斯奎特、班克西、基斯哈林等众多影响当代艺术进程的艺术家。涂鸦艺术的独特视觉风格也为数字艺术和NFT艺术带来了新的可能性和表现层面。它们促使着艺术家在数字媒介中探索和实验，通过交互性、动感和非传统的艺术语言，创造出新颖、独特的作品。另外，涂鸦艺术符号性的视觉元素和艺术实践广泛出现在当下的文化产品和视觉设计中，并与视觉创作产生交叉和融合，尤其是在影视和媒体制作、平面设计、室内设计、游戏设计和服装设计的应用方面。由此可见，涂鸦艺术正在广泛而深刻地影响着视觉创作，通过开放、创新、包容的观念和形式，为视觉创作注入新的能量和观点。伴随着流行文化的风格变迁，时尚和街头文化找到了合作的契机，时尚产业逐渐加入了文化产业的阵营。自2 0 1 7 年街头品牌Supreme与奢侈品牌LouisVuitton联名单品正式发售，到2 0 2 3年LouisVuitton聘请著名嘻哈艺术家PharrellWilliams任艺术总监，可见街头文化对时尚界的影响仍在持续。街头文化的融人给时尚界产品款式带来了深刻改变，从运动街头风格到图案、印花的应用，再到宽松和超大尺寸的流行趋势，街头文化成为时尚设计的重要元素之一。这种融合不仅改变了时尚产品的外观和风格，也反映了年轻一代对于时尚和个性表达的不同需求与追求。毫无疑问，街头文化与时尚产业的合作，促进了时尚界的变革和创新，为时尚产业带来了新的视觉和创意，街头文化使时尚更加包容多样，赋予年轻人更多自由表达和个性展示的机会。三、青年亚文化及其产业化溯因显而易见，街头文化从底层走向主流只经历了数十年，并在近十年间发展迅猛，建立了庞大的文化产业和娱乐产业的消费市场。分析其原因，不仅包含着文化内部的表现形式和文化群体的影响，同时伴随着强烈的时代特点，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这种青年亚文化“破圈”进人主流市场仿佛已成定局。（一）青年亚文化的受众和圈层势能从青年亚文化受众群体来看，当下居民的物质生活极大丰富，当代青年人关注更多的是精神需求。亚文化强调开放和包容的特质为青年群体提供了社交和归属感的平台。参与其中的人可以在这个文化群体中找到与他们相似的人，并建立密切的人际关系，甚至建立起比主流群体之间更密切的社交关系。尤其是对那些在主流文化中受到过排斥、误解和不被理解的青年人来说，这种共同的边缘化经历促使他们更加团结，以寻求彼此的支持和理解。以街头文化举例，这些兴趣和价值观通常与43人文天下2023年5 月刊1总第2 1 1 期街头艺术、音乐、时尚、运动等相关，街头文化成员对于这些特定领域内的创意表达、自由精神和非传统观点产生共鸣，因此他们团结在一起形成文化群体。这种社交和归属感有助于形成更有黏性和活力的文化群落，也成为促进街头文化传承和发展的动力。这种聚集效应吸引更多具有创造力和艺术倾向的人加人该文化群体，街头艺术家、音乐人、设计师、滑板爱好者等通过展示自已的才华和创意来吸引其他人，并形成一种更具创造性、生产力和鼓励个性表达的文化圈层。另外，新媒体技术的发展对青年亚文化的圈层势能有着明显的促进作用。在流媒体平台和大数据推算下，信息会海量又精准地将个体偏好的文化内容曝光到人们的视野中，也会将他们分享的文化资源精准地投人到社群中，从而形成同时拥有流量、话题性和活跃度的讨论组。这种强大的媒体资源进一步增强了亚文化圈层势能，给予了优秀的文化创作者成为“意见领袖”的机会，让他们带领着亚文化前进发展，并推动文化在更广泛的范围内传播。（二）青年亚文化的文化产出和产业“收编”1.“以热爱为生”所产生的创作动机亚文化的圈层势能、亚文化群体追求独立和个性的消费需求，以及当下互联网流媒体平台的传播能力，给予亚文化创作者良好的机遇和平台去建立自己的个人品牌、展示原创作品。另外，从动机上来看，能把爱好变为可以为之努力和奉献的事业，对于当代青年来说可以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进一步满足了当代青年所渴望的身份认同和自我定义。这种动力帮助他们找到了发挥自我创造力的途径，并且具有更强的意愿在此专业领域中实现成长和创新。成功的亚文化创作者往往拥有独立且个性的44作品风格，以区别于其他创作者和主流文化，找到自己的声音和独特的表达方式，创作与亚文化相关的内容和作品，吸引更多关注和追随者。另外，他们还需要善于利用互联网平台与社交媒体扩大其影响力和触达受众群，建立个人品牌并积极增加与亚文化相关的社群活跃度。无论是从对于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的熟悉程度来说，还是从探索自我认知和身份认同的过程中爆发出的个性和创造力来说，当代青年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主观优势。因此，这样的优势给予越来越多的优秀亚文化创作者明朗的愿景，让他们看到了“以热爱为生”这个愿望成为现实的可能，他们也愿意为此努力和付诸行动。至此，得益于亚文化社区的圈层势能、互联网平台的加持，还有当代从事亚文化创作的青年们的热情与才能，包含街头文化在内的亚文化呈现井喷式输出，造就了当下亚文化如火如茶的发展局面。2.青年亚文化周边及其产业“收编”必然青年亚文化的文化输出不仅包含人们常常谈论的文化产品，如嘻哈艺术家的音乐作品、涂鸦艺术家的喷绘作品、滑板爱好者的演出或比赛视频等，通常也包含着海量的文化周边，如街头文化相关的信息、新闻，以及服装、配饰、文创等实物商品类。后者由于具有消费甚至实用属性，所以更具有便利性、渗透性，参与度更强。也就是说，在青年亚文化群体里建立庞大的文化市场，不仅需要文化创作者，同时也需要文化传播者和实体周边生产者。周边内容和产品在文化发展中同样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不仅可以宣传和推广文化，还能强化个人和群体的身份认同，增加青年亚文化的经济盈利和文化创意的多样性表达，促进文化产业的发展，并创造出更具沉浸式的文化体验。【人文经济当下是一个充满竞争的信息时代，对于亚文化产业相关的从业人群来说，得益于圈层黏性和互联网流媒体的支持，无论是核心文化产品创作者，还是相关媒体和周边设计师，都拥有更好的市场机会打造属于他们的事业和产业。首先，在市场需求上，在全球化和跨文化交流的趋势下，人们对于多元文化和个性化审美的需求不断增加。街头文化作品以其个性化的特点和对多元文化的包容，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和喜爱，也由此吸引到资本的注意力。其次，亚文化相关从业者拥有良好的创业条件和市场机遇。当下的流媒体平台和电商平台为亚文化周边信息创业者和周边商品创业者提供了低成本、高效率、可反馈的途径，并且借助文化圈层势能，亚文化相关工作者或创业人群可以用比以往更垂直和直接的方式将他们的产品传达到目标受众的视野中。再次，“粉丝”黏性和圈层效应会为亚文化项目带来品牌优势、传播优势和转化优势。由于亚文化的场景独特，这一群体的消费需求独立且个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和规避初创项目在品牌知名度和产品完成度上的竞争劣势，风格独特、形式新颖的作品很容易在圈层内被喜欢和拥护，使其与受众建立精准联系，形成具有强烈消费黏性的“粉丝经济”。最后，消费主义和娱乐主义始终趋向于探寻新的市场刺激。当亚文化初创项目在市场中初露锋芒后，如果市场需求还未被完全满足，很可能会引起资本的注意，利用产业链条和商业模式成熟的资本进行合作，以吸纳或“收编”的方式将其转为亚文化资本，以获得更大的商业回报。例如，街头时尚品牌Stuss-y起初的产品大致仅有创始人涂鸦式签名的一款冲浪板和一款印花短袖，该品牌之后随着街头文化的兴起而在文化圈层中流行开来并逐渐取得了成功，吸引了街头潮流文化中的“粉丝”和追随者；之后与一些顶尖的艺术家、摄影师和音乐人合作，推出了多样化的产品线，包括服装、鞋类、配件和时尚周边，并且在全球范围内寻求合作伙伴，建立起成熟的商业模式。四、亚文化及其产业化的当代意义亚文化及其产业化在当代社会中具有重要意义，它们推动了个人的自我表达和身份认同，突破了主流文化固有的形式与思维惯性，促进了创意衍生，构建起社交圈层和支持网络，推动了文化多样性和包容性的提升。正向的亚文化对个人成长和社会进步有积极影响，亚文化的产业化又为社会和产业创造了更多就业机会，同时以一种更具独立性、创新性的方式优化了社会的产业结构，为此，亚文化的多样性和包容性对行业的形式创新有着重要作用。首先，亚文化为个人和群体提供了表达自我和身份认同的平台。通过加入特定的亚文化群体，人们能够找到归属感，让当代青年从互联网的“虚拟孤岛”中走出来，加人到文化活动中，并通过特定的服装、语言、音乐和艺术等方式展示自己的个性，增强身份认同和社交自信心。在帮助“边缘人群”改善生活和社交方面，亚文化相关工作者有着良好的机会和发展潜力，投身于自己热爱的工作并得到经济回报。其次，亚文化经常成为新思想、艺术和创意的来源。亚文化鼓励个体独立思考和创新实践，在音乐、艺术、时尚和设计等领域中推动创意的发展；开放且质疑传统的精神也有助于促进各领域间的交流与合作，消除文化壁垒和偏见，并探索更多文化内容和形式诞生的可能。总之，亚文化的存在促进了社会的文化多样性和包容性，带45人文天下2023年5 月刊总第2 1 1 期来了不同的艺术表达、风格和观点，丰富了社会的文化景观。最后，对于社会和产业来说，亚文化产业不但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结合亚文化的圈层势能、群落效应，以及亚文化工作者选择“以热爱为生”的动机，伴随着亚文化产业的发展，届时会培育出一批又一批具有创新才能和思想的文化创意工作者，这对于我国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也有着长远意义。结语亚文化在当代青年的关注和追捧中持续发展和革新形式，形成了强大的圈层势能延伸到主流文化中，并改变和塑造着流行文化。青年亚文化开放和包容的精神内涵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亚文化的文化消费和文化生产中，形成了富有活力和潜力的市场和产业。毫无疑问，正如街舞、涂鸦等街头文化的发展过程和市场化进程所诠释的，亚文化正在为文化产业的革新注人新的动力。【责任编辑：吕梦佳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