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资本逻辑的发展.pdf

收稿日期:2023-03-10作者简介:王艳(1983),女,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天津行政学院,副教授;林霞(1978),女,淄博市张店区委党校,讲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资本逻辑的发展王艳1,林霞2(1.天津市委党校 天津行政学院,天津 300191;2.淄博市张店区委党校,山东 淄博 255000)摘要:人类社会面临生存发展仰仗劳动和个体劳动能力存在差别的两大事实。化解两大事实遭遇的时代挑战,有三种发展模式:传统社会主义、现代资本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扬弃资本是剥削的观点,秉持资本是劳动的立场,对资本作用深入认识并不断发展,探索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为世界发展贡献中国智慧,提供中国方案。关键词:资本;劳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国式现代化中图分类号:D 6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3473(2023)03-0015-04DOI:10.16162/j.issn.1672-3473.2023.03.003 人类社会发展面对两大事实:一是生存发展仰仗劳动;二是个体劳动能力存在差别。关于资本的认识与两大事实相关。第一个事实:如果人类的生存与发展依靠劳动,那么能够最好激励劳动的经济发展模式就是人类最应当选择的模式,即哪种经济发展模式能够有效地激励劳动,这种经济发展方式便是值得选择的。事实证明,按劳分配原则能够有效地激励劳动。在划清劳动利益归属后,实行“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分配原则,能够激励劳动者各尽所能。然而,这一事实引发了与另一事实的冲突:个体在劳动能力上是存在差别的。如果实行按劳分配原则,就会导致劳动能力强的劳动者获得的利益较多,劳动能力弱的劳动者获得的利益较少。此时,最佳激励劳动的分配方式,不可避免地带来副作用,即社会关系的两极分化。由此,人类不仅需要面对社会发展的两大事实,还要正视两大事实引发的矛盾,即人类增加社会财富的努力,会伴随社会关系的贫富分化。为了化解这对矛盾,人类探索了三种模式:第一,传统社会主义。传统社会主义认为,提升生产力的关键要素是“物”,即生产资料的客体要素,而非“人”,即劳动者的主体要素。抓住生产资料进行生产力分析,就抓住了问题的根本。也就是说,只要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在此基础上采用计划经济方式进行资源配置,就可以创造物质财富的充分涌流,这是促进生产力发展最有效的方式。因此,传统社会主义主张生产资料的公有性质。马克思早在 1852 年就提出“阶级的存在仅仅同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1的观点。19 世纪 40 年代,马克思认为以蒸汽机技术为代表的大机器生产出现并成熟后,就具备了消灭阶级的客观物质条件了。此结论与大机器生产的两个特点相关。其一,大机器生产是一种高效的生产方式。正如 共产党宣言 中所讲,“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2这种场景描绘的就是一种高效的生产。其二,大机器生产方式淡化了劳动者之间的能力差别。手工工场生产需要工人有较高的技能,但这种技能被大机器生产取代了。大机器生产方式使劳动者的劳动普遍得到了简化,以至于资本主义初期出现了大量童工、女51内蒙古电大学刊 JOURNAL OF INNER MONGOLIA RADIO&TV UNIVERSITY No.3,2023(Sum No.199)2023 年第3 期(总第199 期)工纷纷进入生产过程的现象。由此,传统社会主义建构的理想社会,形成了关于大机器生产资料两个至关重要的判断。但信息时代,这两个判断遭遇挑战。一是大机器生产在作为事实出现以前,首先是作为结果存在的,即大机器是劳动的产物。我们不能只看到大机器推动生产力发展,还要关注大机器的产生。马克思早在 170多年前就指出:“生产力中也包括科学”3,并写道:“固定资本的发展表明,一般社会知识,已经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变成了直接的生产力。”4“大工业把巨大的自然力和自然科学并入生产过程,必然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5邓小平同志在 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上也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命题。可见,大机器的生产与具有科技创新能力的脑力劳动者息息相关。二是大机器生产淡化了劳动者之间的能力差别。但是,劳动者在一个领域弱化的劳动能力在另一个领域得到彰显,即劳动者的劳动在体力劳动层面的弱化,反而在脑力劳动层面得到强化。信息时代,无论是个人竞争,还是国家竞争,归根结底都是创新能力的竞争。第二,现代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发展模式主张利益最大化,采用鼓励资本发展的方式,给予能力强的劳动者足够的发展空间。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认为,伴随整个资本的充分运动,社会财富将最大可能地增加,贫富分化中的贫困群体也能获得发展的财富,生活水平也会得到提高。这已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建立的社会保障体系以及实行的各种福利政策中得到充分证实。然而,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在其著作 21 世纪资本论 中,通过大量数据研究,得出结论:资本增长的速度远高于雇佣劳动者生活水平提高的速度。6换言之,通过充分运用资本的方式化解社会关系贫富分化的趋势是难以实现的。伴随经济全球化,人们对贫富分化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弱。也就是说,此前由于信息闭塞,个体并不知道其他地域的发展状态。然而,信息化发展使任何人可以通过网络及各种渠道获知任意地方的发展状况。所以,资本在信息化时代遭遇的挑战,一部分来自于物质层面,另一部分来自于精神层面。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社会并没有通过积累更多的物质财富而变得越来越稳定,相反动荡不断。现代资本主义发展模式并非像福山所说是历史的终结。7 第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改革是通过引入市场拉开序幕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通过市场“自由竞争、优胜劣汰”机制和政府“全面协调、促劣变优”机制的结合发挥作用,致力于实现共产主义奋斗目标。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8这就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模式,既不同于传统社会主义,也不同于现代资本主义,而是创新了的运用市场实现共同富裕的全新模式。这种发展模式包含二元运行机制:通过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让资本大展宏图,调动劳动者积极性,创造更高的生产力;通过政府更好发挥作用,帮助贫困地区和贫困群体,提高竞争能力,实现共同富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要符合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换句话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仅要关注生产关系的平等,还要注重生产力的解放发展。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要矛盾的需求方面,从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调整为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意味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后的中国人在摆脱贫困后,更加注重从生存需求向发展需求的转变。然而,每个人的发展需求是不同的,甚至有一部分需求是得不到满足的。因此,我们必须认识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人类开辟了一条新路,这条新路兼顾了由劳动者劳动能力差别导致的内在冲突,而这个差距在未来的发展中不可能绝对消除,但可以通过消除劳动者劳动能力质的方面的差别,即让每一位劳动者的劳动体现为脑力化方式,满足每个人对物质方面和精神方面的需求。一、资本的本质是剥削 资本的本质是剥削,以形成剩余价值。马克思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初步发展时期,形成资本是剥削的结论。这主要取决于两大革命。第一个革命:工业革命。18 世纪 60 年代爆发的工业革命使劳动过程和生产过程都变得可控。一是人们的劳动行为和产品联系变得直线化。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产品,劳动者就通过机器生产什么样的产品。二是劳动过程变得可控。资本家采取延长劳动时间和增加劳动61王艳 林霞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资本逻辑的发展 政 治强度的方式,获得更多的产品收益;同样,也可以通过压缩劳动时间和减少劳动强度的方式,放弃对部分劳动收益的占有。三是资本家对机器的运行状况,可以准确判断。正如 资本论 中所说,资本家通过创造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获得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那么,资本家为什么可以随随便便延长劳动时间、增加劳动强度呢?这就涉及第二个革命:政治革命。自 17 世纪,整个西欧国家陆续进行政治革命,试图用资本主义制度代替封建制度,解除封建制度对人们的束缚,使自由放任成为那个时代政治思想解放最响亮的标志。“自由竞争”形成资本家用最简单的方式配置资源的局面,然而资本家能够自由支配的仅仅是管辖下的雇佣劳动者,加之资本主义初期发展阶段没有形成法治管控体系,缺少法治约束,这便导致资本家纷纷采取剥削、压榨各自管辖下的雇佣劳动者的方式获得更多利润。其结果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 共产党宣言 中所讲:“资产阶级不能统治下去了,因为它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奴隶维持奴隶的生活,因为它不得不让自己的奴隶落到不能养活它反而要它来养活的地步。”2正因为如此,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社会把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诠释得淋漓尽致。前资本主义社会至少可以保障属于自己奴隶的生活条件,而资本主义社会无法维持工人的生活条件。除此之外,自由放任的资本在人类发展史上还引发了奴隶贸易、殖民战争和两次世界大战,血淋淋的教训让人们认清资本的剥削性质。正所谓“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9二、资本的形成是劳动恩格斯在 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 中表达了“资本是过去的劳动、积累的劳动”的观点,揭示了资本是如何形成的。简而言之便是没有劳动,就没有资本。资本会造成剥削,是资本形成之后的发展过程中生成的。而作为劳动的资本,当它还没有进入经济关系时,仅仅是作为劳动的结果存在的。只有当资本进入一种经济关系时,才能够形成剥削。在马克思所处的时代,资本之所以能够剥削雇佣劳动,是因为缺乏法治的管控和约束。然而,20 世纪 50 年代,资本主义的法治体制逐步规范,使现代资本家不会随便通过延长劳动时间、增加劳动强度获得利润,社会保障体系也为雇佣劳动者预留了生存底线,缓解了资本家与雇佣劳动者的关系。现在的资本增殖更多的是考验资本拥有者的经营能力。固定数量的资本能否实现保值增值,取决于拥有资本的人,对于市场形势的判断、对资源配置的考量、对未来发展的展望。由此,资本在 19 世纪彰显的剥削性质,在 20 世纪展示出完全不同的存在形态。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同志提出市场和计划都是手段,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都可以用的观点,开启了我国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中央重新定义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不仅包括多种经济共同发展,还强调劳动、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的贡献价值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10这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进一步推进了人们对资本运行的判断,发展了人们对资本作用的认识。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通过总结民营经济“五六七八九”特征,表达了中国经济能有今天的奇迹,民营经济功不可没的观点,让所有民营企业家吃下定心丸、安心谋发展。11党的二十大向人们展示了在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之后,我们还要致力于两个十五年的奋斗目标。这引发我们思考:当我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后,是否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新时代如何认识资本?在什么范围内运用资本?如果坚持资本源自剥削,那么社会主义应远离资本;如果坚持资本源自劳动,那么社会主义应更好地利用资本。国际上,我们提出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某种意义上也是新型的两制关系。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秉持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精神,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12总书记还强调:“我们坚持相互尊重,合作不附带政治条件,坚持大小国家一律平等,共商共建共享。”13由此可见,中国在理念层面已经从劳动视角看待资本并引用资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仅要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还要解放生产力。三、资本的归宿是发展资本的归宿之所以是发展,是因为资本的扩大71内蒙古电大学刊 JOURNAL OF INNER MONGOLIA RADIO&TV UNIVERSITY No.3,2023(Sum No.199)2023 年第3 期(总第199 期)主要依靠劳动能力强的劳动者。资本本身表现为一种剩余财富,人们不能将吃、穿、住、用等生活消费品用于扩大再生产。人们在满足个体生存需求的基础上,才能投资,才能够运用财富。所以,能够占有资本并运用资本的劳动者,必然是劳动者群体中劳动能力较强的那部分人,因为劳动能力弱的劳动者无法形成资本,他们只能勉强维持生存。那么,劳动能力强的群体的劳动必然具有脑力劳动的性质。一方面,脑力劳动成果的特点就是具有可复制性。体力劳动的载体是劳动者本人,只要劳动者在,体力劳动就存在。体力劳动不会脱离劳动者本身而存在,体力劳动与劳动者的存在方式是紧密联系的。而脑力劳动就不一样了。脑力劳动者不在,脑力劳动成果依然可以存在,如著作、知识产权等。另一方面,体力劳动的成本高,而且涉及的领域有限。体力劳动的载体是人体,人体的生理特点决定了不可能无限度支出人的体力劳动,如加班、从事危险工作等,这些劳动的付出都是有条件的。但脑力劳动的成果就完全不同,脑力劳动可以把劳动过程外在化、客体化,依靠这种外在化、客体化的成果继续发挥作用,收益比体力劳动要高得多。正因为如此,中国改革在引入市场条件下,工人、农民再度沦为劳动能力较弱的群体。由于体力劳动方式的局限性,决定了工人、农民的劳动方式效率比较低,成本比较高。化解这个矛盾,发展生产力应侧重以“人”为主的劳动方式转变,不是通过生产资料公有制,而是从根本上提高劳动者的竞争能力。然而这不是主观选择的方式,而是取决于客观条件。换句话说,一个社会能够允许多少数量,乃至多高水平的脑力劳动者存在,这是个常量,不是主观确定的,而是取决于整个社会财富的总量允许多少脑力劳动者产生,才可以培养数量恒定的脑力劳动者。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正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让资本充分运行,提供资本的发展空间,让劳动能力较强的劳动者主导资本,迅速增加社会财富总量;与此同时,通过政府致力于帮助弱势群体、弱势地区提高劳动竞争能力。当人们普遍取得了脑力劳动能力的时候,共产主义性质就可以展现出来。此时,就创造了运用市场经济实现共同富裕的共产主义新路。所以,作为人类理想社会的共产主义,目标模式已经在马克思描绘的场景上有了更大的发展。它的起点正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是人类通向理想社会的必由之路。必由之路的起点是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重新认识资本开始,这个过程具有必然性。参考文献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26.2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05,412.3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下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211.4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1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102.5 马克思.资本论.第 1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424.6 托马斯皮凯蒂.21 世纪资本论 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7 弗兰西斯福山.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8 中共中央编写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5.9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2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97.10 王艳,王伟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新时代的发展J.天津市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20(2):54-58.11 习近平.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的讲话 N.人民日报,2018-11-02(2).12 习近平同美国总统拜登通电话 N.人民日报,2021-02-12(1).13 凝心聚力,继往开来 携手共谱合作新篇章 N.人民日报,2021-02-10(1).责任编辑:温达尔81王艳 林霞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资本逻辑的发展 政 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