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Xing Fu 51幸福开卷有益我们的荆轲 是莫言戏剧文学创作的代表作,这部作品仍然有着莫言独特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我们的荆轲 作品中体现的魔幻现实主义可以从三个维度考察:首先剧本实际上体现出明显的解构主义特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凸显了剧本的先锋性和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其次在具体的人物塑造方面,剧本人物形象圆形、夸张、复杂,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塑造荒诞、隐喻,具有风格强烈的魔幻性;最后在美学范畴上,剧作做到了语言美、结构美、主题美。魔幻现实主义是莫言创作的重要风格标签,在剧本创作中也不例外,同时由于剧本形式的特殊性,这一标签在剧本中也有着特殊的呈现。我们的荆轲 是莫言戏剧文学创作的代表作,是体现莫言剧
2、作创作解构、先锋姿态、历史与现代转化倾向的典型作品,有着浓烈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解构”与魔幻现实色彩我们的荆轲 取材于中国古代故事“荆轲刺秦”。在不改变故事既定结局和主要人物的前提下,莫言运用现代视野,对历史故事与历史人物进行解构,主观补充了历史的细节,丰满荆轲等历史人物的心理和动机,还原荆轲为一个成名成家的俗人。在剧本中,莫言运用荒诞、隐喻解构历史故事和人物。无解的“头痛”隐喻荆轲的怯懦与背叛,吐出鲜血的“金丝燕”隐喻燕姬几番被人玩弄伤痕累累的真情,“蛤蟆”讽刺荆轲高高在上又滑稽的对纯真感情的追求,“高人”隐喻荆轲虚无缥缈的心理灯塔,杀不尽的“秦王”讽刺这场永远循环的名利秀荆轲故事的经典性
3、、权威性易让读者产生阅读期待,而莫言对于历史的解构则让故事情节、历史背景陌生化,特别体现在消解荆轲这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悲壮侠义的形象。在莫言的书写下,荆轲是一个社会混混,“我出卖过自己的朋友,还勾引过朋友的妻子总之,我干过你能想到的所有的坏事”,这样一个怯懦自私、沽名钓誉的荆轲形象,与勇猛无畏、视死如归的传统荆轲形象背道而驰。更有诸如田光、太子丹、高渐离、狗屠等历史人物,在莫言笔下简直是狼狈为奸,名利场上汲汲营营。在解构人物的基础上,历史上失败的暗杀活动被解构成开放式结局的刺杀秀。剧本的解构主义倾向,很大程度上体现了莫言创作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凸显了剧本的先锋姿态。乘上想象
4、的竹筏,重组历史知识,在荒诞不经的历史故事里糅合现代化的笑料和潮流词,厚朴故事变得轻盈魔幻。这拉近了读者与剧本、读者与人物甚至读者与作者的距离。对于自己作品中的解构倾向,莫言是这样解释,“我没有去解构历史,我只是把古人和现代人之间的障碍拆除了。”莫言剧本创作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以我们的荆轲为例文/郑焱52 幸福幸福 2023年7月上半月他清楚历史是人为、不可追忆的,但是依据作家本人的人生经历和人性思考,他认为荆轲需要“解构”,荆轲的故事需要遵循“历史真实”来新瓶装旧酒。或许作家本意并不是解构,但从过程和结果来考量,我们的荆轲 体现了“解构”倾向,从而凸显出浓烈魔幻现实主义风格。对人物的魔幻性塑造
5、我们的荆轲 人物塑造中最具魔幻性的人物其实是坚毅清醒、神秘先预的燕姬,在某种程度上也与荆轲心目中的魔幻意象“高人”合二为一。作为剧本中唯一的女性角色,燕姬不仅给予荆轲爱人般的温暖关怀,先知般的提醒,也陪伴荆轲进行刺杀的排演,而最出乎人预料的是:燕姬在戏里扮演秦王。莫言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方面是因为在设定中燕姬曾是秦王侍妾,对秦宫和秦王十分熟悉,让燕姬饰演秦王可以提高刺秦成功率;另一方面,燕姬的性格品质与秦王相似。“我真怀疑在这花冠丽服之内,藏着一个青年侠士”,她聪慧敏锐,在对荆轲的一次次诘问中点明了这场谋杀秀哗众取宠、追名逐利的本质;同时,她也有着女人的多情。在第七节 副使 中,她收敛自己咄咄逼
6、人的锋芒,妩媚柔顺,似乎再一次沉入爱河,渴望过上范蠡西施远离权谋的平静生活;而第八节 杀姬,燕姬又一次被背叛。从某种意义上,作家的现代思维赋予燕姬特殊的身份和使命燕姬是荆轲的镜子和自我,杀姬之后,荆轲有意或无意将燕姬形象升华抽离,凭空想象出一个魔幻意象“高人”,完成了燕姬与高人形象的融合。燕姬从历史虚构人物上转化成为高人意象,从客观实在转化为荆轲的主观想象。对燕姬这人物的塑造尽现魔幻性。剧本中,次要人物的形象塑造也彰显出魔幻性。特别是在荆轲呼告高人、跨过易水后,高渐离疯癫、被废双目,狗屠拙劣模仿“豫让刺赵襄子”不成后跳河自杀,秦舞阳两股颤颤跟随出使。在荆轲尚未实施刺秦之际,这个围绕在他身边、各
7、怀鬼胎的“侠客”团体便戏剧魔幻化地迎来自己的结局,或疯,或瞎,或死。美学范畴的魔幻现实色彩剧本最大的形式特点就是用白描的对话推进故事情节发展,分析体现人物心理。我们的荆轲 中,直抒胸臆的长句与针锋相对的短句相结合,悲痛呼告的整句和步步紧逼的散句相结合,简单的对话就能勾勒出世人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例如第六节中荆轲与燕姬关乎爱情、如何刺秦、如何出名的争辩,纵使莫言没有更多的提示性语言来描述表演的情景,酣畅淋漓的语句也足够让演者发挥,令读者徜徉在疏松有致的戏剧节奏,沉醉于剧本的语言美与结构美之中,收获绝妙阅读体验。在剧本文本中,不仅有莫言的象征性意象“绿豆粉丝”“小磨香油”,语言也具有莫言独特的与
8、方言神话相结合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某些世俗俚语如“绕圈儿”、“忒”在调动舞台气氛中极具魔幻性,也凸显出莫言语言强大的乡土性和生命力。在文学主题层面,我们的荆轲 主要探索了人对名利物欲的普世追求以及人的自我追求两个文学母题。面对第一个主题,莫言通过解构历史打破读者的阅读期待来为英雄祛魅,消解其身上堆叠的历史光辉,肯定了人对名利物欲的普世追求存在的合理性和正当性。促使莫言这样书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自己真实人生体验,“我自己的灵魂深处也藏着一个荆轲我也经历着逐渐认识自我、否定自我的过程”;二是莫言对于战国时代“侠”的朴素价值观判断,他认为那个时代的“刺客”实际上是“恐怖分子”,是争名利、夺权势的工
9、。所谓的侠义精神也没有国家民族高层面的内涵,与当时的法律社会相悖,违背现代社会价值观。出于对主观历史真实的尊重,莫言选择将荆轲世俗化、平常化,让荆轲成为“我们的荆轲”,成为情感逻辑合理的人。读者从荆轲的蜕变、历史新剧的创新中汲取养分,来考虑当下现实的问题。同时,在燕姬的指引与死亡之后,荆轲在名利场中渐渐麻木,有了更深层次的自我诘问人对自我的最高追求究竟是什么?杀姬成就了他的刺杀秀,杀姬之后的痛苦和困惑也让荆轲真正顿悟,从一个名利之徒蜕变成为一个有自主思想独立人格的人,走向自我选择的结局。总之,在 我们的荆轲 中,莫言遵循历史真实解构历史故事和人物,呈现一出隐喻荒诞的戏中戏,后现代与历史互相交奏,层层推进以点带面的戏剧冲突,给予读者跌宕起伏魔幻般的阅读体验;莫言对于主要人物尤其是燕姬的魔幻性塑造也极为出彩,作家潜意识里使燕姬与高人这一魔幻性意象合二为一,次要人物狗屠、高渐离的离场更是一场名利之徒魔幻的狂欢;从美学范畴上,我们的荆轲 做到了语言美、结构美和主题美,具有莫言一以贯之的与民俗、神话结合的魔幻现实主义传统,名利与自我两个层次的主题探索贯穿剧作整体,新瓶装旧酒启发读者观众在现代生活的恒久思考。(作者简介:浙大城市学院行政管理221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