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东与中国台湾书院发展的异同性研究——以潮州韩山书院与彰化兴贤书院为例.pdf

第 期两岸终身教育 年 月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 苏何诚，男，中国台湾台北人，台湾中国文化大学哲学博士，韩山师范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广东省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岭东民俗与非遗传承研究中心成员。基金项目 广东省普通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岭东人文创新应用研究中心课题（）；广东省委台办 年委托课题：新时代推进台湾青年群体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体制机制建设研究。岭东与台湾书院发展的异同性研究 以潮州韩山书院与彰化兴贤书院为例苏何诚（韩山师范学院，广东 潮州）摘 要 韩山书院创建于宋淳祐三年（），为潮州地区最早设立的书院。其以崇尚韩愈的文学思想为创办理念，对于潮州与岭东地区兴学育才，传播儒家教育，引领地方的文化建设、民风善化，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韩山书院数百年来，几经迁建、重建，历经战火摧残而持续传承薪火，使韩愈儒风文脉不断。清代道光年间，在我国台湾中部彰化员林建立的兴贤书院，原为文昌祠，而后潮州饶平禀生邱海在此讲学，正式改为兴贤书院。兴贤书院主祀文昌君，陪祀韩愈、朱熹，是少数由潮籍人士在台创立的书院，为员林最早的教育机构之一，育教英才，带动地方教育。韩山书院与兴贤书院分属海峡两岸粤台二地，考察其文化背景、历史演进，两个书院有着相同的文化渊源与内在联系，体现出岭东与台湾书院的同源多元风貌。关键词 岭东；台湾；书院；韩山书院；兴贤书院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中国的儒家思想，源起自西周的礼乐教化制度，成形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孔孟学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学成为中国官学代表，与佛道并列为中国文化的主流。中国古代书院为儒家文化载体的一环，从唐末萌芽，到清末封建制度的瓦解，历经数百年的书院文化，其形态上也是缤纷多元的。书院教育不以追逐个人功名利禄为诉求，主要以陶冶品格、培养德性为目标。书院是闽南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尤其以闽学的开创者朱熹为核心，他曾在福建各地开设书院讲学，培育学子无数。带有浓厚朱熹闽学色彩的闽南书院传统，在明清之际随着郑成功的军队与清朝政府，大量地传入我国台湾地区官方与民间，为两岸书院文化传播的主要渠道，也多以台湾先民漳州、泉州族群为主要传播对象。相对于在台的漳、泉书院传统外，同为台湾原乡文化之一的潮州，其书院文化有着相同的璀璨历史，却鲜少有学者着墨于这一主题的探讨，因此本文试以岭东潮州的韩山书院与台湾彰化的兴贤书院为例，通过潮州韩山书院与彰化兴贤书院两所书院的实地考察，两座书院相互参照，作为岭东与台湾书院的比较研究。虽然两座书院于年代上相差甚多，但就地缘性、血缘性来看，也有许多相似之处，因此韩山书院与兴贤书院的比较研究能够呈现出岭东与台湾书院的多元样貌，有利于两岸书院比较研究方向的发展。一、韩山书院的发展潮州市目前为广东省下辖地级市，面积 平方公里，常住人口约 万，在广东，它与广州并列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是潮州文化 第 期苏何诚：岭东与台湾书院发展的异同性研究的重要发源地。历史上的潮州，并非仅仅是目前地级市的范围，从明代到清代，潮州是一个幅员广阔的行政地区，有一府管九县之美称。因此，意欲理解潮州古代书院文化，需要参考古代潮州辽阔的地理坐标，并了解古代潮州府城里的书院是广大辖区内封建制度下的官学教育机构。潮州的韩山书院位于潮州市湘桥区韩江旁，为韩山师范学院的前身，与纪念韩愈的韩文公祠相邻。韩山书院与韩愈的渊源，也是密不可分的。韩山书院创建于宋淳祐三年（），是潮州最早的书院，也是广东地区最早的书院之一。到了唐代，儒学发展开始受到佛学影响，有逐渐萎缩的情况，因此韩愈提出反佛主张与儒学复兴运动，而后因谏迎佛骨，被贬至潮州担任刺史 个月。南宋时期，大量祖籍为中原地区的潮州先民，从福建迁移到潮州。这些怀揣着古代中原文化的潮州先民，以韩愈刺潮的典范为号召，推崇韩愈的儒者圣贤形象，将恶溪改名为韩江，笔架山改名为韩山。因此，潮州俗语所云“不虚南谪八千里，赢得江山都姓韩”，也说明潮州自古有崇尚韩愈之风，韩山书院的文脉来自韩愈。历史上韩山书院有三个院址，分别是城外南七里地名“圣者亭（庵）”址、城内西南（即今城南小学及叩齿庵一带）、韩山师范学院西区校址。（一）城外时期（年）儒学在宋朝时期重新复兴，称为理学，南宋官方大力推行书院，作为宣讲理学的教育场所。韩山书院是南宋理宗淳祐三年（）潮州知军州事郑良臣所创建，位于潮州城外南七里之韩文公庙（祠）。潮州宋元年间的方志 三阳志记载，韩山书院“外敞二门，中峙讲堂，匾题城南书庄，后为祠，匾题 泰山北斗，祀韩愈，配祀赵德；两庑设由道、行义、进学、勤业 斋，仓禀庖湢井厕具备，拨田亩山地为禀士之费。设洞主 员，郡守为之；山长 员，郡博士为之；堂长、司计各 员，斋长 员。斋生额 名。春秋各课试 次，内容为 四书 讲义。春秋各祭祀 次”。当时韩山书院前设有“城南书庄”讲堂，在后面设立祭祀韩愈的祠堂，同时也有藏书楼、斋舍等场所，兼具教育与供祀韩愈的功能。当时韩山书院由知州兼任书院洞主，地方贤达之士担任书院主持人，称为山长。山长之下，设有直学、学正、学录等教职人员，辅佐管理学务工作。宋代之后，韩山书院招收学生 名，由学生自主管理，设有协助山长的堂主、管理财务的司计、管理教学的斋长。书院实行与州学类似的教学制度，以四书作为讲义，在春秋实行二次的课程考试，以及二次祭祀韩愈的典礼。到了宋代末期，韩山书院毁于元军入侵的战乱时期。元代，韩山书院再度重建，至元二十一年（），元朝廷的广东道宣慰使（名为“月的迷失”）与潮州路总管丁聚重建韩山书院。至顺二年（），潮州路总管王元恭扩展书院的规模，并对其布局做较大的调整。当时学者吴澄撰写的 潮州路韩山书院记，备述扩建的缘起、经过，包括扩建后书院中的祠庙、讲堂、斋舍等设施。现在西湖公园有一块碑刻，名为潮州路韩山书院碑。它原本位于“圣者亭”，但是因为历经世事沧桑、历经变化，目前这块碑立在潮州西湖公园人民烈士纪念碑旁边的山亭，它两面刻有文字，一面刻潮州路韩山书院记，另外一面刻文天祥写的词 沁园春。（二）城内时期（年）元代承袭南宋的书院制度，并且将书院纳入地方官学体制，由朝廷派任书院山长，为一种独立的学官。韩山书院在元代后期毁于大火。西夏人王翰（那木翰）出任潮州路总管，很重视文化教育。晋安嵩撰写的 重建韩山书院纪略云：“韩山书院旧在城南外七里许。至正壬辰（）火，遗 址 鞠 草，名 存 实 亡 也。丙 午（）岁，灵武王公以江西省左右司郎中兼郡守事，追修故典，相其地非礼法之所，乃毁城西大隐庵而迁焉。”泉州人刘嵩撰写的 重建韩山书院纪略 记录了这段历史，里面记载王翰以书院原址不合礼制为由，把书院迁建于城内的大隐庵旧址（今潮州市区城南小学址），认为如此才能凸显对于官学的重视。从明代到清初，韩山书院都位于现今的潮州城南小学旧址上。明代潮州书院的学风，有心学思想流入，主要是明代大儒王阳明的弟子薛两岸终身教育 年侃等在潮州传播阳明心学。同时，潮州书院也把佛教精舍、祠庙（生祠）的成分渗入，这与当时佛道等民间信仰盛行有关。因此，潮州书院在传播上，并不是纯粹以朱熹的理学思想为主。明代时期的韩山书院，有着浓厚的“祭祀”礼仪，以及各种讲习活动，并取消了山长职位的设置。明代永乐年间，韩山书院曾被重修过，将地方名宦增列于书院的供祀之中。清乾隆周硕勋潮州府志卷十七古迹 载：“鸢飞鱼跃亭，元王翰建。”正统三年（），潮州知府王源整修了书院前的亭榭。王翰作有 题潮州鸢飞鱼跃亭 五言古诗，诗题被清代学者注释：“潮州鸢飞鱼跃亭，在郡学东。”即为当时潮州最高学府韩山书院的东边。到了明末，阳明心学已逐渐不受重视。清初，封建制度恢复了朱熹理学的传统，韩山书院被清廷定位为尊崇理学的官办书院，作为科举准备场所的职能书院。康熙二十七年（），韩山书院被潮州知府石文晟改为南隅社学。（三）韩山师范学院校址时期（年至今）康熙三十年（），位于潮州城东边广济门隔着韩江对面的岸上，在广济桥的对岸，惠潮巡道史起贤于韩江旁笔架山麓韩祠左侧兴建书院。这院址原是明代御史蔡梦悦的蔡公祠，于次年康熙三十一年（）七月建成，取名为昌黎书院，西边紧邻着韩文公祠，后面倚靠着文昌阁。清雍正皇帝对书院教育予以肯定，于雍正十一年（），正式公告书院建设的政策，朝廷提拨经费，提供省城书院的建设。潮州知府龙为霖在政策公告的前一年，已提前扩建昌黎书院，并于次年完成，也顺势在朝廷的政策下，将昌黎书院改名为韩山书院，使其恢复韩山书院学统，同时因此院址紧邻韩文公祠，更为名副其实。雍正年间，书院的发展已取得合法性，因此全国各地书院得到更为广泛的发展。据记载，清代广州书院在数量上居全国之首，有上百所之多。潮州的金山书院、瑞光书院、琴峰书院等著名书院也在这时期兴建。韩山书院在此浪潮下，起初只着眼于潮州府的 县，而后发展为惠潮嘉道属书院，同时服务惠州、潮州、嘉应州。清代乾隆之后，书院的主持人除了称为山长之外，更常称为掌教或主讲，主要由书院的行政首领兼首席教师担任。作为惠潮嘉道属的韩山书院掌教的资格，一般为具备进士功名者居多，少数是举人身份。同时，韩山书院的掌教也必须经由总督、巡抚推荐，由惠潮嘉分巡道聘请。到了清代后期，韩山书院设立由从府学教官选派代理的监院 名。清代中后期，韩山书院历经几度重修，使书院维持优良的教学环境。乾隆四十五年（）海阳县知县邱学敏、嘉庆十六年（）惠潮嘉分巡道温承志、嘉庆十九年（）潮州知府万云和海阳县知县徐一麟、嘉庆二十二年（）惠 潮 嘉 分 巡 道 夏 修 恕、同 治 八 年（）惠潮嘉分巡道张铣、光绪二十八年（）惠潮嘉分巡道丁宝铨等，都对韩山书院作出 不 同 程 度 的 重 修。清 光 绪 二 十 七 年（），清廷下令将全国各地书院分别改造成大、中、小学堂。清光绪二十九年（年），韩山书院改成的“惠潮嘉师范学堂”即为韩山师范学院的前身。其于 年更名为省立第二师范学校，年更名为省立韩山师范学校，年更名为韩山师范学校，年升格为韩山师范专科学校，最后在 年，升格为韩山师范学院的现貌。年，在韩山师范学院的支持下，韩山书院正式重光，由管乔中担任山长，饶宗颐、陈伟南担任荣誉山长，为一所专门性的独立学术研究与教育机构，致力于国学教育与潮汕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二、兴贤书院的发展台湾地区的兴贤书院，位于台湾中部彰化员林。员林是清初台湾先民由闽、粤移民入台的聚集地，包含漳州、泉州的闽南人，粤东的客家人和潮州人。台湾书院的设置，乾隆以前，大多是内地官员所建，乾隆之后，则多为民间乡绅所建。清代兴建书院有两个活跃时期，先有乾嘉时期，后是道光时期，兴贤书院建立的时间，正是第二个活跃期的道光年间，由潮州饶平人邱海所设立。彰化兴贤书院可以分为三个时期来探讨：第 第 期苏何诚：岭东与台湾书院发展的异同性研究一个时期是兴贤社时期，乃为兴贤书院的前身；第二个时期，道光潮州饶平禀生邱海讲学时期，改为兴贤书院；第三个时期，邱萃英担任兴贤书院山长改革时期。（一）兴贤社时期兴贤书院位于台湾中部彰化县员林市，坐落在员林公园内，是一座二进式有围墙的四合院，为台湾的三级古迹。学者推估，兴贤书院之创立大约在清道光年间。兴贤书院的前身，为清嘉庆十二年（）一座文昌祠中设有文社的民间教育组织，名为兴贤社。兴贤社为附近的禀生、秀才等读书人所倡建的一所社学。所谓社学，乃是类似私塾，为一种流行于清代的台湾民间教育组织，具有教育子弟、投入科甲取士、考取功名等功能，带动地方教育风气，往往聘请内地的名师前来讲学。彰化自清雍正元年（）设县开发以来，汉人移民大量涌入垦殖开拓，促成彰化平原的开发进步。彰化地区十分注重文化教育，除捐资扩建孔庙、书院外，也普设义学、社学来教化学童、民众。清代的文社组织，道光版 彰化县志 卷四 学校志记载，社学有拔社、腾起社、振文社、螺青社、兴贤社、超然社、文蔚社、登瀛社、萃升社、达社、景徽社、崐山社、西雝社、玉山社等，兴贤社就是其中之一。（二）邱海改名兴贤书院时期道光年间，广东潮州饶平县禀生邱海来台，在永靖庄名人邱萃英宅担任私塾教师，此时邱萃英年纪尚轻，尚未考取功名，据学者推估，邱海应是邱萃英父执辈，受到特别邀请，至宅第执教。而后邱萃英推荐邱海到兴贤社讲学，邱海将兴贤社改名为兴贤书院，并且以书院形式来授课，形成文昌祠与书院并存、祭祀与教育一体的空间。邱海将教学所得全数挹注在书院教育上，他购得学田七甲多，用以奖励学子。他重视考课，科考之前设师课 次，其他年份 次。每年二月初二，举行文昌大祭。邱海来台后，都在兴贤书院任教，生前便指定将遗产都捐赠给书院，因此得到当地人士的敬重，死后的禄位被供奉在兴贤书院右侧厢房中。（三）邱萃英担任兴贤书院山长改革时期邱萃英为彰化永靖人，生于清道光五年（），卒年大约光绪二十一年（）。咸丰六年，邱萃英获台湾府学禀膳生，光绪二年（）获取台湾府第一名岁贡生。他在光绪七年（）任兴贤书院山长，与其他秀才、贡生一同募款，发动改造兴贤书院。邱萃英改造兴贤书院时，将文昌祠的主神增加吕祖、关圣帝君、魁星爷、朱衣神君，加上原本的文昌帝君，是为五文昌。此外，他还将韩愈、朱熹、仓颉圣人、金甲尊神等列为配祀。其中，韩愈信仰乃为广东潮州为纪念韩愈在潮州担任刺史，进而演变成潮州特殊的民间信仰。因此，学者张瑞和推测，邱萃英可能与邱海一样，同是广东潮州人。此外，文昌祠供奉的主祀、配祀的十二尊神祇中，背后都有其神明会支持。神明会的成员须依规定缴纳银圆，合资购买学田，收取谷租，以供书院祭祀之用。以配祀韩愈来说，其背后就是永靖一带的复韩社在奉祀，而邱萃英也在复韩社担任首事。清嘉庆年间，邱萃英所在的员林、永靖、埔心，是彰化平原潮州客最集中的地区，其中，员林市的永靖街为嘉庆十八年（）潮州客所建立的街市，由县令杨桂森命名，并建有主祀潮州山神三山国王的街庙永安官，偏殿配祀韩愈，也是由邱萃英所担任首事的复韩社在背后支持祭祀。因此，可以从邱萃英住在潮州人密集的永靖庄，以及他所信奉的韩愈信仰，推论他可能同邱海一样是潮州人。邱萃英除了在祭祀上有所改造外，在书院体制与教学环境上，他也大力进行变革。邱萃英在书院的体制上建立管理人制度，除了他自己担任山长外，大村赖绳武被五街庄公推为第一届管理人，也正式建立了书院运作的制度。在书院的教学环境方面，他将书院改成二进式，设有围墙，正式将兴贤书院挂牌于门楣中央，成为武东、武西堡一带的文教中心。光绪十九年（），武西堡生员黄耀南参加科考高中举人，证明邱萃英对于兴贤书院的改造是成功的。两岸终身教育 年清廷在 马关条约 后将台湾割让给日本，光绪二十一年（），日本开始对台湾进行殖民统治，兴贤书院几乎停摆。日据时期中期，黄溥造、林天爵倡议在兴贤书院成立兴贤吟社，以诗会活动来复兴汉学，兴贤吟社在 年期间最为活跃。台湾光复后，台湾地区行政管理部门于 年将兴贤书院列为三级古迹，进行大规模整修。年，兴贤书院遭受台湾“”大地震破坏，几乎全毁，随后进行整修。整修后的兴贤书院，主神仅供奉五文昌，右厢房供奉邱海禄位，左厢房供奉仓颉先师，后殿圣贤殿供奉孔子。而韩愈、朱熹等陪祀，则未见供奉。自 年起，兴贤书院已成为彰化市重要名胜古迹，提供民众参观，并举办各种艺文活动。三、结语：两地书院的异同性笔者经实地考察广东潮州韩山书院与台湾彰化兴贤书院，将其作为岭东与台湾书院相互参照的案例。尽管台湾设立书院的时间比较晚，然而在清廷对台政策的强力推动下，清代时期的台湾，包含官方或民间设立的书院就有数十所之多，其中又以 所较有影响力。在清代后期到日据时期，台湾的潮州族群逐渐被融入同为粤籍的客家族群中，因此台湾多为闽、客传统下的书院文化，兴贤书院属于潮籍人士移台后创立的书院，显得更有学术价值。下文针对两个书院的文化背景、历史演进、地理环境、内在联系等成因进行分析后，梳理出其相异性与同源性。（一）韩山书院与彰化兴贤书院的相异性其一，韩山书院为古代名城的首要书院。古代的潮州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汉人足迹源自秦代，曾有“一府管九县”的辖区范围。韩山书院历史悠久，于宋代以潮州人崇尚韩愈的儒学风范所创建，为潮州最早的书院，同时为广东最早的书院之一。而后历经几次迁徙与重建，韩山书院始终引领着潮州其他书院，是潮州古代最重要的书院代表。因此，韩山书院在书院的属性上，是隶属于古代历史名城的首要书院。其二，兴贤书院为清代台湾地方文昌信仰一体的书院。台湾先民从大陆东南沿海移台主要在明末清初的两个高峰期，分别是郑成功收复台湾之后，以及清朝统一复台湾之后。清代中期，大量的闽、粤移民已由台湾的彰化移入，先从沿海的鹿港开垦，再向彰化东区的员林拓展。兴贤书院建于清道光年间，那时员林已逐渐开发成闽、粤移民的新市镇，广东潮州饶平县禀生邱海在文昌祠内兴贤社讲学期间，遂将其转成兴贤书院。因此，兴贤书院属于清代由社学转换而成的，为台湾地方文昌信仰一体的书院。（二）韩山书院与兴贤书院的同源性其一，潮籍学者穿梭两地书院。从文化同源性上，值得一提的是，爱国诗人丘逢甲在光绪二十一年（）抗日保台兵败离台后，年秋内渡广东，次年入籍海阳（潮州旧名）。他 年受潮州知府李士彬的邀请，出任韩山书院掌教。丘逢甲在台期间，也多行教于台湾中南部书院，也正是在邱萃英山长改革下，兴贤书院办学处于最为辉煌时期，虽未有史料证明二人是否有来往，但从邱海到丘逢甲，都可看出清代后期潮籍学者在两地书院穿梭的足迹，说明韩山书院与兴贤书院有地缘性、血源性的脉络可循。其二，同属闽南文化。宋代泉州、漳州有大量闽南人移入潮州，形成后来如俗语所说“潮州人，福建祖”。而清代闽南人大量迁台，是台湾俗语“一府二鹿三艋舺”的二鹿（彰化鹿港）时期最为显著。因此，福建漳州人、泉州人此时也大举移台，并将闽南的书院文化与民间信仰同时带到了彰化。韩山书院在宋代创建后，多次改建都是韩在愈庙（韩公祠）的旧址上所扩建，说明潮州古代书院大多建设受庙（祠）供祀所影响，必须先有供祀的祠堂之后，才会兴建书院。以韩山书院附近的凤凰洲为例，凤凰洲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沙洲岛，上面有一座清康熙三十四年（）巡道鲁超建的“奎阁”，共有三层。首层供奉吕祖，第二层供奉文昌帝君和关圣帝君，第三层供奉奎星。奎阁与彰化兴贤书院所供奉的五文昌前四主神一致。在清代凤凰洲奎阁旁，也有个兼习科举的生祠书院的凤台书院。如此书院与祠堂共存的场景，说明地缘性上广东潮州与台湾员林皆是源自闽南文化，拥有崇尚儒家 第 期苏何诚：岭东与台湾书院发展的异同性研究与信鬼尚祀的传统。韩山书院与兴贤书院同为祠堂与书院并存、祭祀与教育一体的文教空间，也显示出闽南文化中官学与民学一体的特征，折射出闽粤台三地的书院文化特色参考文献郭齐家 儒家文化与中国古代书院 孔子研究，（）：陈香白 潮州三阳图志辑稿 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吴榕青 历代潮州的祀韩书院：以碑刻资料为中心 汕头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吴澄 吴文正公文集 ：刘嵩 重建韩山书院记略 谢逸 潮州市文物志：第 篇 潮州：潮州市博物馆，周硕勋 潮州府志：一 台北：成文出版社，王翰 友石山人遗稿 ：韩山书院手册 潮州：韩山书院，黄新宪 台湾的书院与乡学 北京：九州出版社，张崑将 台湾书院的传统与现代 台北：台湾大学人文社会高等研究院东亚儒学研究中心，周玺 彰化县志 彰化：彰化县政府，张瑞和 员林兴贤书院二百年之回顾（）彰化文献，（）：责任编辑：吴易（上接第 页）邢址 嘉靖邵武府志 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第 册 上海：上海古籍书店，何炯 清源文献 陈金聪，点校 北京：商务印书馆，怀荫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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