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时代媒介记忆的工业化反思和批判——基于斯蒂格勒视角的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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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7 月下新闻前哨71传媒与社会数字时代媒介记忆的工业化反思和批判基于斯蒂格勒视角的研究夏仕欣【摘要】数字时代,短视频、直播等新型视觉媒介形态与现代记忆的构建紧密相连,在带给人类大批量、可检索等便利的同时,数字记忆也有其脆弱的一面。本文在简述斯蒂格勒三种记忆尤其第三记忆的基础上,以他的视角为窗口对当下文化工业化背景下的媒介记忆进行反思性批判。【关键词】数字媒介斯蒂格勒第三记忆媒介记忆自古以来,记忆就是人类重要的心理活动,关乎着人的认知、情感与行动,并在与其他关系网络的联结中塑造着人类文明,成为构成人类历史和时间的重要线索。随着被遗忘权的提及,与记忆一体两面的“忘记”的价值也在凸显。细数
2、技术史和记忆史,二者一直在相互联系中发展。产业革命以前,个人、社会、历史的记忆尚不能得到保证,第二次浪潮文明(即工业文明)冲破了记忆的障碍,图书馆、博物馆等大规模的记忆存储渠道使记忆有条理地得到存放,并能按照某种规则进行索引、查找、再现。这种发展趋势决定了记忆的发展与媒介形态的演变相生相伴。在人类记忆的历史中,文字的发明,录音、摄影技术出现,电影摄制产生,电视的普及再到互联网时代数字技术繁荣,每一次技术的变革都对记忆的存在方式产生影响,从原始时代的口头传说到互联网的智能变革,媒介的记忆史与技术的发展史亦步亦趋,与托夫勒勾勒的三次浪潮此起彼伏。因此,以技术变革为节点的研究也成为人们考察记忆如何被
3、创造、产生影响的重要手段,本文亦是在这一逻辑下思考数字技术时代所特有的第三记忆泛滥及过度工业化可能造成的一系列后果。人文与社会译私LATECHNIQUEET LETEMPS技术与时间3.电影的时间与存在之痛的问题刘东主峰彭湖刷主锁鑫译林出版社建立于胡塞尔的继承与批判学说之上,法国技术哲学家贝尔纳斯蒂格勒通过其博士论文技术与时间(三卷本)阐释了第一、第二、第三记忆的区别与融合,并在第三卷电影的时间与存在之痛中以电影媒介为例对这种以技术形式凸显的记忆形态展开深入的分析,试图揭示有关意识生产的资本主义殖民与意识形态渗透的警示。本文的目的不是挪用斯蒂格勒对电影的论述,而是以他的视角为窗口,看到记忆工业
4、化背后有目的的述选、控制和对个人情感的剥夺。一、斯蒂格勒及其第三记忆(一)第三记忆的理论基础对记忆的研究最初始于心理学领域,叫后来逐渐引入社会学、历史学领域,哲学史上的记忆思想可以追溯到中世纪与古希腊的记忆观。在对哲学史的考察中,普遍认为“柏拉图通过美诺篇及大量回忆录,将回忆与记忆从感觉与经验上升到了理性与灵魂,开启了西方哲学史上第一个形而上学体系。2 1贝尔纳斯蒂格勒没有接受过正规大学的教育,而是受到广泛的哲学流派的影响。聚焦到记忆研究,尤其是第三记忆相关理论则是在胡塞尔的记忆理论基础上的扩展。胡塞尔将时间分为客观时间和主观时间,进一步提出客体经验在意识中的“滞留”,以及区分客体的经验结束后
5、,在回忆中如何再被意识影响一遍,或在想象中某个虚构要素的持续经验。3 斯蒂格勒的记忆研究与柏拉图式的西方哲学路径有着明显区别,是胡塞尔记忆理论基础上的扩展。胡塞尔已辨辩析了第一记忆和第二记忆:第一记忆(也被译为第一持留),属于物体的当下,是对当下的感知;第二记忆(或第二持留)是一种对过去的再现,通过回忆带至当下。4 在第一记忆和第二记忆的基础上,斯蒂格勒批判继承了胡塞尔关于“图像意识”的论述,在他那里,图像意识已经属于第三记忆的范畴。(二)斯蒂格勒及其第三记忆在了解第三记忆前,有一个无法避过的概念“时间客体”,根据斯蒂格勒的解释,“当某一客体的时间流与以该客体为对象的意识流相互重合,那么该客体
6、即为时间客体。”5举例来说,音乐旋律、电影电视、网络短视频都是时间客体,当我们在听音乐的时候,我们的时2023年7 月下72新闻前哨传媒与社会,间与音乐的时间一起流逝。在超工业化发展阶段,时间客体也有了新的变化,随着网络终端的增多,可离散、非线性成为新型时间客体的新面貌。在此概念的基础上,就能理解全球所有人的“意识”与工业产品的时间流是重合的,这正是第三记忆工业批判的落点,即记忆的工业化对人的摧残表现在对人的意识的控制。第一记忆是当即的体验,正如欧阳光明和骆月明描述的“总是正在逝去的活的在场本身”;0 第二记忆是当下的对已发生事物的经验想象,与第一记忆一起完成统一的时间序列的建立;对比而言,第
7、三记忆是外在化的技术痕迹,斯蒂格勒称其为记忆术机制中“对记忆持留的物质性记录”,是借助代具(指先于“此在”并放置在“此在”面前的技术物之总和)对过去的见证。如果说第一记忆奠基于人的知觉,是人私密性的精神活动,第二记忆是对知觉的再激活,也是私密性的,那么第三记忆则走向公开,依赖外界延续记忆的载体或媒介,斯蒂格勒称之为记忆的基本的外置性,并将其定义为“外置化的过程即第三层记忆的构成过程”。8 在对电影媒介为代表的记忆工业批判中,斯蒂格勒正是从第三记忆的技术代具性(已经在此)出发,论证了随着时间客体的工业化生产,在代具化过程达到了一个特定阶段时,如何导致意识完全被摧毁。这个问题的论证丰富了关于记忆的
8、哲学考察理论脉络,当工业化将人的意识纳人其系统性生意中,个体意识转而完全被时间流所替代,作为人而凸显的意识的特殊之处正在被摧毁,转而沉溺于工业“巨流”之中。二、媒介记忆的现代实践通过电影这个大型现代媒介,斯蒂格勒展开对第三记忆的论述,他指出电影作为故事存在而隐藏的叙事中的消耗性。与文字相比,看电影不用担心失去故事的线索,电影就像意识那样流动,与我们的意识在同步交织,通过模拟人、同构人的意识消耗人类心灵。9 除此之外,电影之所以能够与人的意识同构,还因为我们总是从他者那里提取时间,“由于意识流是对时间的压缩,因此在电影被接受的过程中,我的时间在电影里变成了他人的时间,变成了另一种时间。”1 0
9、这种隐性的心理机制使我们接受了他者的时间,也就接受了他者的意识,也就是对他者的无意识认同。影像设备的发明使记忆成为现实的影子,以视觉性的形式建构记忆,也更容易将画面当成现实,从而深信不疑。数字技术的发明则促使所有可能的记忆形式正在按照某种规则加以重新组织装配,继而可以不断重复还原。斯蒂格勒认为电影能够代表可被存储、筛选、编辑和删节的“第三记忆”,电影本质上是一个“记忆工业”。I不同于拍照的“转瞬即逝”,电影能够通过对画格前后关系的拼接和剪辑,包括音乐的选择、台词的遣造等手段,表达电影导演或是摄制方的意志。斯蒂格勒在“电影作为一种意识”的论断基础上提出一一这种文化工业正在让意识物质化,并作为工业
10、原料向全球意识市场倾销。最典型的意识工厂是美国好莱坞,斯蒂格勒称其“能够使世界接受大写的美国的生活方式”。1 2)并且,他已然发现好莱坞模式的泛化,“所有电影都具有好莱坞性,所有影片都在等待它的避选 及其代价。1 3 在互联网浪潮和智能技术变革下,媒介作为记忆的物质载体建立在技术上。信息网络改变了记忆的留存方式、规模甚至时间。除了电影,电视、照片、短视频、直播等数字化媒介,俨然成为记忆存在的形式。数字技术应用于媒体后,媒介记忆一改大规模制作一高频率播出一大幅度被接受的展演形式,不再是权威的单向输出,而是在个体与个体、个体与集体、集体与集体的互动中生成。在媒介世界和“第三记忆”的共同表意中,记忆
11、的发展与媒介形态的演变相生相伴,除了文化、历史性的灾难记忆,个体记忆、集体记忆、社会记忆、历史记忆所有可能的记忆形式正在按照某种规则加以重新组织装配,继而可以不断重复还原,这就是技术,三、数字时代记忆的迷失我们的意识总是他者的,斯蒂格勒的电影分析向我们揭示了这一点,第三记忆侵人每个人脑的“后期生产中心”,改变我们内心对记忆的加工过程,这项记忆术可能带来的风险,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数字记忆的时间迷失如果说电影是一个庞大的食物吸引人们围聚在一起品尝,电视把“进食”的范围缩小在家庭中,基于互联网产生的拥有强大功能的手机终端则让个人随时随地尝到“甜头”,比起电视还需要依靠图形和色彩刺激感官的
12、娱乐功能留住受众,集学习、生活、工作、文娱等为一身的互联网则显得更加“正当”。在记忆这件事情上,互联网让人前所未有地体会到身体的解放一一无需费尽心力把重要的事重复直至记忆存在脑海中,只要保存在互联网,需要时点击鼠标或滑动屏幕就能轻松检索到。因此,照片、电影、直播等数字化媒介成为记忆存在的形式,记忆被打散,通过光速运行的服务器数字化,历时的经历成为共时的储存。为了对抗遗忘,人类建立了强大的记忆库,从个人手机里的备忘录到社群可备份的聊天记录再到对一个民族、社会全体而言的博物馆。如火如茶展开的记忆实践使过去的事刻在数字机器上,遗忘成为例外,记忆反而成为常态。开源、开放的共享存储数字空间确实给人类集体
13、记2023年7 月下新闻前哨73传媒与社会忆的构造带来便利,但常常被忽略的是,开放的检索、庞大的数据量也带来有用信息遮蔽的可能性、记忆的衰退和损毁。例如,在2 0 1 5年SampathKumar,B.T.等人一项关于学术期刊中文献的引文研究中,2 0 0 9 年至2 0 1 3 年的共1 9 3 0 篇在线引文,有3 0.9 8%的在线引文消失,尽管有网站回溯机器,也只存档了4 8.3 3%的消失网页,剩下51.6 7%的网页仍然不可用。1 4 这种情况在当下越来越频见,除了承载着资料性有用信息的引文,网站等在线社区则承载了更多网民的情感。例如,杨国斌、吴世文在对关于消失网站的记忆叙事研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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