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离场与身份迷失:乡村振兴中青年人才身份重构及嵌入路径.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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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教育新探索】社会科学家SOCIAL SCIENTIST2023 年 4 月(第 4 期,总第 312 期)Apr.,2023(No.4,General No.312)收稿日期:20230227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 2022 年度教育学重大课题“新发展阶段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研究”(VFA220003)作者简介:阙明坤(1983),湖北安陆人,博士,无锡太湖学院副校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博士后,研究方向为教育政策;许佳宾(1991),河南沁阳人,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初等教育学院科员,贵州省教育治理现代化研究中心兼职副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农村教育;李维(1988),云南勐腊人,博士
2、,贵州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贵州省教育治理现代化研究中心研究员,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后,研究方向为教育基本理论(通讯作者)。身体离场与身份迷失:乡村振兴中青年人才身份重构及嵌入路径阙明坤1,许佳宾2,李维3(1无锡太湖学院高教研究所,江苏无锡214000;2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初等教育学院,河南焦作454000;3贵州师范大学教育学院;贵州贵阳550025)摘要:青年人才是乡村振兴中最具活力、创造力和竞争力的因素。当前,乡村社会面临着青年人才离场的困境,培养、吸引和留住青年人才成为乡村振兴的迫切要求。但是,青年人才在参与乡村振兴时却出现了身份认同困境,以何种身份融入和参与到乡村社会建设中成
3、为青年人才作用发挥的关键。对此,文章剖析和探究了乡村振兴中涵盖的本土青年人才、返乡青年人才、城市青年人才的身份认同问题,并提出了探索城乡发展政策协同与补偿机制、完善青年人才思想动态的引导机制、构建青年人才的乡村社会互动机制、构建青年人才的专业成长发展机制、构建青年人才的多元评价激励机制等推动青年人才嵌入乡村社会参与乡村建设的实现路径。关键词:乡村振兴;青年人才;身份;重构中图分类号:F27927;F249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3240(2023)04015506人才是社会发展中最具活力、创造力和竞争力的因素,培养、吸引和留住人才始终是重要的社会政策议题。2022 年 5 月,中共
4、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 乡村振兴实施方案,为深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进一步谋篇布局、擘画行动路线图,强力推进美丽乡村、文明乡村、善治乡村建设。青年人才作为服务乡村社会建设发展的生力军和突击队,在乡村振兴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然而,在现代化进程中,随着城乡社会转型发展以及社会压缩发展等影响,乡村在吸引和留住人才,尤其是青年人才方面面临诸多困境,乡村人才结构和规模质量成为影响乡村全面振兴的掣肘和短板。其背后透露的是青年如何有效实现乡村社会的融入和参与问题,关涉的是青年人才的身份困顿。青年人才以何种身份融入和参与到乡村社会建设中,成为亟待认识和厘清的重要课题。一、乡村振兴中青年人才身份问题的提
5、出身份是一种附着于个体的特殊表征。辞海 中对“身份”一词的定义是指人的出身、地位或资格。在西方155社会科学家2023 年第 04 期话语中,身份指个人在社会中的位置,源自于拉丁语 Statum(拉丁语 Stare 的过去分词形式,意思是站立),即地位1。可见,身份指在文化语境中人们对于个人经历和社会地位的阐释和建构2,揭示的是生活在社会中的个体与社会的关系3。人在社会活动中会逐渐形成个体的身份意识,并寻求对自己所属身份的确认,最终产生身份的认同。认同是一种辨识过程,其目的在于确立自己的“身份”,找到自己的“归属”4。与角色相比,认同是更稳固的意义来源,因为认同涉及了自我建构和个体化的过程5。
6、个体形成自我身份认同的过程,亦是重塑自身观念、厘清自身职责定位的过程,对适应社会、融入社会,实现社会参与是不可或缺的。青年处在人生快速发展的关键阶段,此时的他们有着证明自身能力的强烈愿望,渴望更多地参与到社会实践中。然而,青年时期会出现严重的自我认同危机:如果不能成功地明确自己是什么人、自己生活的目的以及如何对待他人这样几个基本意识,就会导致“角色混乱”和随之而来的各种人生失败6。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 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 年)将“青年更加主动、自信地适应社会、融入社会”作为“青年社会融入与社会参与”领域的发展目标予以明确。这一发展目标为我们更好地推进青年人才融入和参与乡村振
7、兴提供了积极的政策支撑。但是青年人才在融入乡村社会和实现乡村社会参与时,却出现了“身份的尴尬”和“身份的迷失”,与乡村社会形成隔膜。虽然现有研究围绕就业青年流动人口的身份认同7、当代青年的职业身份定位8、网络流行语的青年身份认同9 10等展开了研究,但是,鲜有研究聚焦于乡村振兴中的青年人才的身份问题。身份认同主要关注个体如何依据自己或他人对于某一群体的身份归属来建构自己和他人的身份,通过自我类别化,同时形成对于群体的社会认同11。青年人才在参与乡村振兴中的身份认同,关系到青年人才与乡村社会的融合,对青年人才作用发挥有着重要意义,对此,有必要就乡村振兴中的青年人才的身份进行探究。二、身体离场:乡
8、村社会的青年人才困境社会的发展离不开人力资本的持续投入和开发,尤其是对青年人力资本的挖掘有着巨大的潜在效益。特别是在乡村振兴中,人才的振兴至关重要,如何培养、吸引和留住青年人才,让他们更广泛地参与到乡村建设中来已成为现实而迫切的问题。但是,乡村社会却面临着青年离场的现实困境,表现在城镇青年向乡村的较少流入以及乡村青年向城镇的大量流入,城镇已成为城乡青年就业工作和生活的第一选择。据 中国青年人口与发展统计报告(2015)显示,2013 年乡村青年约为 18608 万人,比上年减少 815 万人12。中国青年人口和青年发展统计报告(2017)显示,2015 年乡村青年约为 17113 万人,比上年
9、减少了 734 万人13。中国青年发展统计报告(2020 年)显示,2018 年乡村青年 153065 万人,比上年减少 4239 万人14。可见,乡村青年人口数量呈现减少趋势。其中,固然有生育政策效应显现的原因,但其背后乡村青年人口向城镇的大规模流动和城镇青年较少向乡村流动的现状不容忽视,我们将此称之为青年的身体离场。对此,我们将其划分为青年的主动离场和被动离场两种类型。青年主动离场型指的是青年在主观上主动选择远离乡村社会。长期以来,城乡二元结构的存在,造成城乡之间在公共资源享有、基础设施配备等方面存在明显差距,城乡间的发展不平衡愈加明显。加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为劳动力在城乡间、地区间
10、自发流动和再分配提供了有利条件,大量农村青年劳动力涌入城市15。在城镇就业的乡村青年劳动力直接地感受着城镇化进程中城乡间的发展差距,便捷的交通、完善的公共卫生医疗教育资源、便利的购物商城、多样的娱乐方式等都对乡村青年有着极强的吸引力,离开乡村、定居城镇成为他们工作生活的“奋斗目标”。此外,乡村青年在城市的求学经历,让他们逐渐形成城市生活习惯的同时,也看到了城乡间发展机会的不均衡,出于对自身未来发展的考量,留在城市成为大多数外出求学的乡村青年的第一选择。而对于城镇青年而言,由于成长和生活在城镇,乡村对其而言是充满陌生感的,离开熟悉的环境进入到陌生的环境,并不是他们最优的就业选择,在无制度性约束的
11、情况下,城镇青年个体缺乏主动融入乡村的意愿。故而,无论是乡村青年,还是城镇青年,在现代社会的不断发展中,个体自我选择的空间愈来愈大,如何实现自身的更多获益成为个体选择的重要影响因素,而面对城乡发展的现实差距和城镇资源要素和获利机会的显著优势,青年人才自然不断涌入和留在城镇,尤其是大城市,故而青年主动离开乡村社会场域成为难以回避的现实。青年被动离场型指的是青年在主观上愿意进入和留在乡村,但是却因外在因素的影响而未能实现。生156存发展成为青年群体流动的主要动机,特别是当前伴随着城镇化建设的深入推进,城镇“虹吸效应”逐渐显现,农村青年群体的流动愈加强烈16。城乡之间吸引和留住青年人才的竞争不可避免
12、。在城镇吸纳大量青年的同时,乡村却呈现出渴望青年人才、希望青年人才,可鲜有青年人才的另一番景象。其中虽有青年人才的主动离场,但青年人才被动离场同样值得引起关注。乡村社会以农业为基础,第二、三产业发展不足,且大多数乡村社会中农业产业化建设还处于初级层次,如何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成为能否吸引和留住青年人才的关键。虽有青年大学生回乡创业、担任村干部等新闻屡见报端,但是仍有大量的青年人才被阻隔在乡村社会之外,难以有效进入。从政策角度来看,青年人才进入乡村仍然存在渠道有限的情况,以大学生村干部和政府购岗人员为例,其岗位有限,所能解决的青年人才就业人数较少,更多的青年人才想进入乡村,但因缺少合适的渠道和岗位
13、,而选择在城镇就业。有研究指出,大学生是创新人才成长的生力军,但是服务乡村振兴的大学生不多,其原因主要是许多乡镇未能解决大学生的择业需求问题17。此外,乡村社会是熟人社会,人情、面子在乡村社会的交往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祖父辈“望子成龙”“跃出农门”的朴素愿望普遍存在,“进城”看似简单的流动行为,其背后是家庭“面子”的体现,表征的是“自家孩子有本事有出息”,祖父辈在村中与人交往时会顿感“脸上有光”。在如此情境之下,青年人才,尤其是青年大学生,进入和留在乡村反而会被贴上“不思进取”的标签,青年人才即使想在乡村,也可能迫于家庭的压力,而选择放弃在乡村。三、身份迷失:不同类型青年人才的困顿身份具有社会
14、性、独特性、稳定性和建构性18。在引导青年人才向乡村社会流动的过程中,身份始终是不可回避的问题,以何种身份嵌入乡村社会,关系到能否有效化解心理上的社会排斥和适应问题,拉近青年人才与乡村社会及乡村居民的距离,但是在实践中,青年人才在参与乡村建设的过程中,却出现了身份迷失,难以实现真正的与乡村社会的融合。对此,综合多方考量,本文将乡村振兴中所涉青年人才划分为本土青年人才、返乡青年人才以及城市青年人才三类,并依次进行分析。(一)本土青年人才:熟悉的陌生人本土青年人才成长在乡村且目前生活在乡村,他们是乡村人力资本开发中的“存量资源”,利用好本土青年人才对于乡村建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目前,本土青年人
15、才在乡村建设中的作用发挥并不明显,存在“缺位”现象,究其原因,本土青年人才自身的定位模糊是重要影响因素,换言之,他们对自己在乡村振兴中的身份模糊,“我能做什么”成为本土青年人才对自我的不断追问。生计问题仍然是本土青年人才所面临的首要问题,家庭责任同样是本土青年人才不可回避的重要责任,观照自身和家庭的发展状况成为本土青年人才的主要选择依据,“身在乡村,而忽视乡村”成为他们的真实写照。本土青年人才在提升自身能力素质和技能水平时,能否更多地为家庭带来收益成为他们的主要出发点,自身能否为乡村建设做贡献并非他们所关心和在意的。这背后反映的是本土青年人才“乡村主人翁”意识的淡化以及对自身作为乡村集体一员身
16、份的消解,乡村集体已不再是他们生计的来源和依靠,“村集体”观念被解构,个体与村集体的关系由紧密走向松散。在传统乡村农业社会,乡邻之间具有一种稳定的社会交往关系,但是随着城镇化进程中人口流动的不断加速,乡村社会原本稳健的社会关系模式被解构,乡邻间的“熟悉感”成为祖父辈间的存在,代际间的“距离感”“陌生感”愈加显现,本土青年人才虽生活在乡村,但已处于乡村社会关系边缘,他们对自己所处的乡村既熟悉又陌生,这也导致他们在选择做什么时更多从自身和家庭出发,能否辐射带动身边乡邻并不是他们所关心的。这些所凸显的是本土青年人才身份定位模糊,缺乏明确的身份认同,他们并未真正地意识到自身在乡村建设中所具有的重要作用
17、,并未将自身所具有的才能与乡村社会这一空间场域精准联结,限制了其作用的发挥。(二)返乡青年人才:熟悉的外来人返乡青年人才中既有在外就读大学毕业后的回乡青年,也有具备丰富阅历和经验的外出务工返乡青年,他们是乡村建设中主要的人才引进对象,已有的乡村成长生活经历,让他们在内心深处怀揣着浓浓的“乡愁”,“为家乡发展出份力”是他们选择回到家乡的重要内在动因。但是,当返乡青年人才真正返乡的时候,他们却发现乡村已不是他们成长记忆中的乡村了,人口“老龄化”、村庄“空心化”、发展“同质化”等现象日益显现,此时的他们从发达的城市回到稍显落后的乡村,以何种身份归来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在返乡青年人才看来,相比村中居民,
18、他们有知识有文化有阅历,以一种优渥感的“成功者”心态再次融入乡村社会场域,此时的他们有身体离场与身份迷失:乡村振兴中青年人才身份重构及嵌入路径/阙明坤,许佳宾,李维157社会科学家2023 年第 04 期着一种成大事者的自我身份认同。信息革命和社会的数字化进程不仅消解了长辈对于权力的掌控程度,而且为青年群体提供了互联网这一进行自我表达和资源获取的全新空间19。返乡青年人才可以通过互联网去表达想法和获取资源,但是乡村人口“老龄化”的现实,让返乡青年人才在权力的获取上受到阻滞,他们并未完全得到乡村居民的支持,甚至个别乡村居民会认为返乡青年人才是因为在城市“待不下去”“缺乏能力”等原因,才回到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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