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泉州朱子学史事考论——以石井书院的营建为中心.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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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卷第 期杭 州 电 子 科 技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年 月 ().:./.南宋泉州朱子学史事考论 以石井书院的营建为中心杨园章(中国社会科学院 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北京)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专项研究项目()杭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常规项目()作者简介:杨园章()男福建石狮人助理研究员博士历史人类学.黄文炤.道南一脉诸儒列传.日本内阁文库藏明末钞本.摘要:朱松、朱熹父子皆曾任官泉州故当地有“二朱过化”的说法视其为儒学之滥觞 但仅从学脉赓续的角度加以认知便掩盖了彼时泉州朱子学之真相 事实上朱子学早期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其在南宋泉州不同士人群体间的接受程度不一:北方南下士族和
2、新兴本地士族对朱子学颇为拥护并以之为标新立异的招牌但不论是本地世家还是宗室子弟皆较少致力于此 崇祀二朱的石井书院的创设正值泉州海上贸易逐步衰退阶段由于在经济领域内难有作为世家大族和普通家庭转而积极投资科举教育石井书院的出现满足了多种人群在新时局下的诉求关键词:朱子学泉州安海石井书院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自宋元以来关于朱子学的研究汗牛充栋蔚然大观 其中对朱子学早期发展历史的考订颇为重要 朱松、朱熹父子皆曾任官泉州故当地有“二朱过化”的说法后世理学史著述多将其视为早期朱子学发展的重要一环以此为泉州儒学之滥觞 然而该叙述模式有道统论贯穿其中 仅从学脉赓续的角度加以认知便意味着具体而
3、复杂的历史信息的选择性抽离 反而掩盖了彼时泉州朱子学之真相 有鉴于此拟以始建于南宋嘉定五年()用以崇祀朱松和朱熹的泉州晋江石井书院的营建为中心梳理南宋泉州不同士人群体对朱子学的态度及其行动或于丰富朱子学史有所裨益一、傅伯成与留元刚的记文石井书院前身是朱松为晋江安海镇官时与士人讲学的鳌头精舍后朱子任官同安时曾至镇访其父故事朱子之子朱在于泉州通判任上参与修建石井书院 该书院与朱家三代结缘 关于石井书院的营建现存有傅伯成和留元刚两篇记文傅伯成记文原文不存仅有朱子表侄、门人祝穆方舆胜览引述片段:傅伯成记:“绍兴初故吏部郎朱公松为镇士向慕之 故侍讲、赠太师、谥文熹后二十年来官同安间至镇与镇之长上访父时事
4、 嘉定中镇官游绛于镇西为书院绘二先生像而祠焉”傅伯成傅自得之子北宋后期宰臣李邴外孙是南迁世族的代表人物为“泉人号三大老”之一 傅家与朱子往来密切据束景南和陈荣捷的梳理朱子在隆兴整理、刊印朱松韦斋集时其序言正是出自傅自得之手而傅自得的行状由朱子撰写至傅自得诸子傅伯拱字序即朱子所作傅伯成为门下弟子傅伯寿尝执弟子礼后有负于朱子 当时傅伯成年近七旬于嘉定四年除焕章阁待制提举太平兴国宫从镇江府上卸任嘉定十二年进显谟阁直学士、通奉大夫致仕 可谓功成名就由他为石井二朱先生祠写记文自属情理之中留元刚石井书院记则详载书院兴建始末节引如下:昔龙江有书院寝久弗葺惟庙像仅存 开禧甲子余始议复故或者难之 余喟然曰:“教
5、化之地不病其详而病其略今之所病乃略之故 聚庐万里徼福缁黄重堂突厦经营恐后 设一傅馆遂骇观听宁有是哉?”缮修以来于兹十年建安游君绛贻书曰:“石井居郡之南亦号多士距郡学二舍负笈者告病日闻 予渐仿为肄业之所太守邵武邹公应龙然其请捐公帑四十万以倡漕舶二使者、郡之贰车、乡之秀民咸以资助 爰相兹土面三峰会众流厥基崇敷俶规制殿于中堂于后为斋者四 杏坛筑于西序之前祭器藏于东序之左 又即堂为别室以祠二朱先生 三门列峙缭垣环周簷楹层复凡三百楹 公私经费合四百万 赡养有田肄习有舍释菜之仪考士之式大略可睹矣 经始庚午之冬讫工壬申之秋 若时司存期会束湿鲰方郡国不急是图不惟不敢亦且不暇微贤太守孰主张是?淑人之功远矣愿文以
6、记”留元刚五代割据闽南的留从效后裔南宋宰相留正之孙 留元刚与真德秀同中开禧元年()博学鸿辞科“有司书德秀卷曰:宏而不博书元刚卷曰:博而不宏宁宗喜其文命俱置异等”足见其才学横溢 值得注意的是留元刚家族与道教金丹派南宗关联密切例如留元刚堂兄弟留元长夫妇皆为白玉蟾入室弟子留元长在教中地位仅次于彭耜得白玉蟾亲授雷法 留元刚也曾为金丹类著作云峰入药镜笺撰序落款“清源齐云山人”江西閤皂山兴修殿宇时朱都监入闽寻求留氏支持皆表明其与道人关联紧密 另外开禧无甲子年其前一年嘉泰四年()方为甲子年前引留元刚记文抄录或有误福清海口特志载当地有龙江书院创始年代不详宣和六年()由镇官陈麟以三十万缗重修其后几经兴废至开禧间
7、()有镇官陈宿清者捐资助学“后庙坏镇官清源留元刚又修之于是人文蔚起科甲蝉联有生祠在庙后陈豫有直院留公祠记”留元刚修祠庙之事在陈宿清之后 南宋馆阁续录载留氏“开禧元年中博学宏词科赐同进士出身 元年闰四月除避祖讳诏以秘阁校理系衔二年正月为太子舍人”在开禧元年至嘉定元年三年间确有一段“空白”可能出任海口镇官但其祖父留正卒于开禧二年也可能回家守制存疑待考 如取前者则文中“缮修以来于兹十年”云云表明写作年份大致在嘉定八年至十年间时石井书院已建成数年 又据相关材料留氏于嘉定三年三月丁母忧返乡七年起复知温州 综合各类材料看石井书院记可能创作于留元刚嘉定七年起复知温州期间留元刚和傅伯成先后撰成记文构成某种有意
8、思的对比 留元刚在记文内突出的是书院的教育功能对朱子和朱子学本身仅是“又即堂为别室以祠二朱先生”一笔带过而根据方舆胜览所载片段显然作为道学传人的傅伯成讲述了二朱先生与安海的故事或许还会专论朱子学在泉州的传播 综合各类信息更可能是游绛先致信留氏请文傅氏记文后出且与游绛无关 傅伯成与留元刚一方是七十老翁年高德劭一方是馆阁新秀相门之后二者的对比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北方南迁世族和本地世家在韩侂胄倒台、道学解禁后关于朱子学的不同态度二、南宋泉州士人对朱子学的态度苏基朗的研究表明唐末至元代的泉州地方精英至少有以下几种:五代时期藩镇军阀的后裔、北宋时期经由科举产生的新一代精英、南宋时期扩展的新兴精英、大量迁居泉
9、州的赵宋皇族宗亲以及元代掌权的外来族群 当然上述群体可有所重叠如留元刚家族既是藩镇军阀后裔又经由科举在两宋时期保持社会地位不坠 同时还应增加一类南迁的北方士族如前述傅伯成和李邴家族 以下分别说明各士人群体对朱子学的态度南迁士族是朱子生前泉州地面最主要的支持者 朱子自述:“熹之先君子太史公尝获从太师公游而辱知焉及熹试吏泉之属邑又得拜公函丈 每白事府下退辄诣公公必为置酒留连竟日论说古今商略文字皆极其趣”文中“太师”即李邴“公”即邴子李缜两家渊源颇深故清人宋元学案补遗据此以朱松入李邴门下 在李邴孙辈中李訦被泉州人称“三大老”之一真德秀曾强调其对第 期杨园章:南宋泉州朱子学史事考论理学之发扬 李彰多次
10、致信陈宓问学著大学解等作品 李邴曾孙李亢宗“刻志问学服习俭素俨然一儒生无纤毫华胄气常从晦庵先生先生称之”亦入朱子之门 傅伯成家族交游圈子本身即与李家多有重合 与李邴、傅自得等家差不多同时迁入泉州的北方士族还有王安中、赵挺之家族他们互通婚姻休戚与共 这批人成为当时朱子在泉州的主要支持者对留元刚等泉州本地世家子弟而言遵奉朱子学并非其主要的选择 关于两宋时期泉州本地世家元代进士卢琦提供了一种说法“吾泉自宋以来由进士出身至宰相者自曾鲁公始 公定策功臣三朝元老若苏颂、蔡确、梁克家、留正之相业视公则有间矣一门进士十余人惟曾氏及杨、吕、石、苏四姓而已”不过有些家族如吕、苏、蔡等姓随着王安石变法失败及后来的系
11、列党争、北宋覆灭而衰落就南宋前期来看最有权势的本地家族非曾、留二姓莫属 曾氏家族大力支持佛、道教事业对道学的兴趣出现得较晚如黄文炤认为两宋之交师从谢良佐的曾恬与陈好等人开泉州理学先河而曾恬的同辈人曾慥则被认为是北宋末、南宋初道教学者编辑道教重要文献道枢四十二卷 事实上即便是在闽中理学渊源考里除曾恬、曾公亮外也未见其他同时代曾氏族人与道学有密切关联 反证曾氏家族对朱子学的态度留氏家族方面留正与周必大、赵汝愚三位宰相是南宋孝宗、光宗两朝理学集团的政治庇护人 不过根据束景南的考证历史上有名的淳熙十五年()原道学阵营的林栗弹劾朱子案的背后指使人便是留正“盖其时留正方反道学也”次年留正转而劾罢近习姜特立
12、“收用道学之士”首荐朱子 留正的转变有政治上的考量但对其族人而言投入道学阵营者并不多见 留元刚与真德秀二人早年相善但据叶绍翁的说法“留以使酒任气为言者屡以闻然该敏贯洽近代相门子弟未有也 文忠初甚与之契中年对客语留则愀然不悦”又据刘克庄记载“(嘉定十一年)臣僚奏新除起居舍人留元刚立朝倾险治郡荒淫乞寝新命诏与宫观”留元刚的做派并不为当时掌控话语权的道学群体所认可后来留、真二人的失和恐怕也与前者“相门子弟”的习气有关另外当时的赵宋南外宗宗子也对朱子学态度较为淡漠 贾志扬()指出到了南宋对大多数宗子而言考试成了其生活的中心从制度设计开始宗室成员就是根据比普通举人优厚得多的比率进行择优录取 具体到泉州当
13、地南宋进士总数 名宗室进士 名占总数的 其中 年间占比 年为 年为 年为 世纪后期宗室进士占比大幅增长并于南宋中期达到顶峰“进士科名所带来的特权和其中所蕴含的权力必然促进了宗室在本州生活中的影响力”科举与学术之间难以直接划等号但占据优势、拥有较大话语权的宗室无疑会影响当地的学风虽然无法采用量化的办法说明南外宗宗子同朱子学的关系但或可通过以下两份材料窥见一斑其一在给刘清之的信中朱子回忆其淳熙十年十月下旬至泉州与陈知柔等人同游时认识了南外宗教授陈葵一事“到泉南宗司教官有陈葵者处州人颇佳 其学似陆子静而温厚简直过之 但亦伤不读书讲学不免有杜撰处 又自信甚笃不可回耳 后生中亦有一二可教其一已入陈君保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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