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译流畅的语义—语境管控机制——汉译语文研究之一.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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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英语研究 文字与文化研究(第十六辑)翻译研究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重点项目“翻译变化机理论”(20FYYA002)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黄忠廉,男,延边大学外国语学院/广州外语外贸大学翻译研究中心教授,博士,博导,主要从事变译理论、科学翻译学、应用翻译学等研究。汉译流畅的语义语境管控机制 汉译语文研究之一黄忠廉(广州外语外贸大学 翻译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510420;延边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延吉133002)摘要:意义与结构的通顺是汉译成文的基础,只有可读才能在语音上保障汉译流畅,达到流水句的程度。汉译的流畅因而受语义和语境的管控,形成了汉译流畅语义管控机制和语境管控机制,
2、前者可以保证语义在逻辑上前后连贯,后者可以保证交流在前后句之间内容显隐得当。关键词:汉译流畅;流水句;语义语境管控机制On the SemanticContext Control Mechanism ofthe Fluency of Chinese Translation:A Series of Studies on Language and Characters in ChineseHUANG ZhonglianAbstract:The smoothness of meaning and structure is the foundation of Chinese translation O
3、nly bybeing readable can the fluency of Chinese translation be guaranteed in pronunciation,closelyapproaching to paratactic sentences Therefore,the fluency in Chinese translation is controlled bysemantics and context,forming the semantic control mechanism and context control mechanism inChinese tran
4、slation The former can ensure the logical coherence of semantics,and the latter canachieve the implicit and proper communication between the preceding and following sentencesKey words:fluency of Chinese translation;paratactic sentences;semanticcontext control mechanism21汉译流畅的语义语境管控机制 汉译语文研究之一0 引言通顺有
5、别于流畅,通顺多指意义和结构,流畅多指语音方面。要做到流畅,就要利用民族语言的语音手段(季泽昆,1984)。英/俄语与汉语是两类不同的语言,其形与义关系各不相同。“意合”和“形合”是王力(1984:468-472)提出的两个概念:“中国语里多用意合法,联结成分并非必需;西方多用形合法,联结成分在大多数情形下是不可缺少的。”隐性与显性衔接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语篇理解的难易度,越是隐性衔接,越需读者具备语用、语义、语境的判断推理能力和广博的世界知识。从研究的角度来看,对连贯的研究重于对衔接的研究,对形式衔接的研究重于语义衔接(王振福,2002)。2016 年,王建华运用语块理论从语块认知的角度探索了其
6、对提高译员流畅性的效果。而汉译的流畅性受制于双语形与义矛盾的斗争,而流水句是汉语的一大特色,最能体现汉语的本质特征,可以破解由形变意的难题,因为流水句由小句与小句构成,是语义关系松散、语调上似断还连、无连词连接的言语单位,可分为复句和句群两种,以复句为主,句群为次。意合与形合是任何语言都具有的特点,但因语言类型而有所侧重,外译汉要面对二者之间的矛盾,寻找解决的方法,其中之一便是使用汉语流水句。本文旨在以汉译流水句运用为例,通过与综合型俄语和正从综合型转向分析型的英语的比较,彰显英/俄汉译中如何充分运用流水句,考察汉译组构以意驭形的问题。1 汉译形义矛盾印欧语偏形合,词句间凭形式手段连接,以形显
7、义,彰显语法和逻辑关系;汉语偏意合,词句间凭词语或意义连接,以意驭形,彰显语法和逻辑关系。以印欧语和汉语的互译为主的全译行为所遇到的矛盾主要是形义矛盾。11汉译重意合,兼顾形合意合指词句之间不靠关联词等语言形式手段连接,而用词句表达语法意义和逻辑意义。形合则相反,指词句之间依靠关联词等语言形式手段连接,以表达语法意义和逻辑意义。每种语言都有意合与形合的特点,只是有所偏重。汉语重意合,兼顾形合,表达注重隐性连贯,以意统形,以神驭形,行文铺排疏放,结构不求完整,句子常缺主干,核心动词谓语往往不甚明显,不易形成信息焦点;同时句式简短,多表现为自然的线性序列,通常情况下,句中各成分的相互结合大多依靠语
8、义的贯通、语境的映衬和词序的排列,而较少使用连接词语。意合是一种组构法,并非汉语所独有,英语也说得明确:小句之间不用连词联结。详见 The World Book Dictionary 的解释:“Parataxis:The arranging of clauses oneafter the other without connectives showing the relation between them Example:The31英语研究 文字与文化研究(第十六辑)rain fell;the river flooded;the house was washed away”形合也是一种组构法,
9、英语同样说得明确:小句之间要用连词联结;并非英/俄语所独有,却为其所重用。请看 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 解释:“Hypotaxis:The dependent or subordinateconstruction or relationship of clauses with connectives;for example:I shall despair ifyou dont come”既然是译入汉语,汉译就应突出汉语的特点,而流水句的逻辑语义关系往往具有一定的模糊性,由其可以发现汉语意合之妙。其首要特点是句内与句间停顿较多,语气灵活多变。例如,“现而
10、今,那臭水沟埋了,修上条大马路了,那碎砖头砌的小平房拆了,修了高大厦,变喽,变喽!”(老舍 吉祥胡同甲五号)第二个特点是极少用关联词,结构多变。例如,“远看宝塔显然立在山顶。可是,走近一看,才发现并不在山顶”,其前后小句都隐含了“看”的主体,后小句还承前隐含了“宝塔”。第三个特点是有时共一个相对独立的话题,语义关系松散。例如,“她手上生的五根香肠,灵敏得很,在头发里抓一下就捉到了虱,掐死了,叫孩子摊开手掌受着,陈尸累累。”(钱锺书 围城)12汉译组构的形义矛盾转化汉译组构指汉译中较小语言单位构成较大语言单位,即构成短语、小句、复句和句群四种语言或言语实体的过程及其成品。既然英/俄语重形合,行文
11、则是依靠语法形式(包括词缀、词形变化、衔接手段等)将语言符号缀合成整体的语言组织手段。形合常用手段有:代词、副词表示的关系词和连接词,介词,词缀变化,词类的形态变化(如名词、代词的性、数、格,动词的时、体、态,语气,人称和物称,形容词和副词的比较级、最高级)等。既然汉语重意合,行文则是主要依靠意义,即依靠语言内在的逻辑语义联系组织语言单位,重视语序与虚词的运用。据此,汉译时自然要变重形为重意。英/俄汉译即是由形合为主向意合为主转化的过程,若有形合标记,词语、小句及句子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则呈显性状态,将其他形式信息转为内容信息。如:(1)Jack:I won 100 goldfishTom:Wh
12、ere are you going to keep them?Jack:In the bathroomTom:But what will you do when you want to take a bath?Jack:Blindfold them!原译:杰克:我赢了 100 条金鱼。汤姆:你打算在哪儿养它们?杰克:在浴室里。汤姆:那你洗澡的时候怎么办?杰克:蒙住它们的眼睛。(汤先营 译)试译:杰克:我赢了 100 条金鱼。汤姆:打算养哪儿?杰克:浴室。汤姆:可你洗澡怎么办?杰克:蒙上。41汉译流畅的语义语境管控机制 汉译语文研究之一原译取自 2011 年 11 月 1 日光明日报,是一则幽默
13、。其中“won”“them”“in”“but”“when”等足以代表英语形合的特点。原译并非不能说,但不是汉语常态,或带翻译腔。汉语对话时因语境可省去谈话对方“你”,“养”的对象“它们”可承前句省略,思维更轻松!直说“养哪儿”更口语化,回答直奔地点,也无需介词。不能一见“when”就“当时候”,一见“if”就“如果”;原文“but”虽有转折,译作“那”不错,若用“可”既不失转折之义,又兼有反问语气!末句的“them”可减,“blindfold”译为“蒙住眼睛”,“蒙上”于原义似乎略有所亏,却于语境中得以补偿。“蒙谁”?“蒙什么”?辗转理解之,愈幽愈默。对话的翻译凸显了英语形合向汉语意合的转化:
14、汉语无词形变化,少用介词、连词、代词,少用或不用关联手段,善用紧缩句,语境简省,靠语序表达语义等。由整个翻译过程看,做的主要是减法,所减为原文彰显形式的语篇衔接手段,汉译形式上看似减了,却减形不减义。2 汉译流畅性语义管控机制:铺陈与排列汉译流畅性语义管控机制涉及语义的铺陈与排列,主要用于多个小句的翻译时前后顺序的处理,以达流水句的整体态势。汉译组构句注意逻辑事理顺序,常采用先后、因果、假设推论、事实结论等逻辑顺序排列,采用流水记事法,逐层叙述。21汉译按逻辑顺序排列语义自古至今,汉语的句子铺排起来,给人一种形散而神不散的感觉,这“形”是汉语句子的形态,行如流水,接连不断;这“神”是汉语句子的
15、逻辑性,展如红线。以神统形,形为神展转开来,构成了汉语句子形神兼备的主流,所以汉译应以之为灵魂,按逻辑顺序排列汉译小句。英语,还有俄语,其句子形态变化清晰可见,是典型的以动词为核心的语言。控制好了动词,也就掌握了信息中心,整个句子的格局就易于掌控。申小龙(1995:165)把它同西方油画作比,认为采用的也是严格的几何图形的焦点透视法:句子主语与谓语动词的关系一致,其他成分则以相应的格或关系词表示与谓语动词的关系。动词是全句的灵魂,这是认知心理上的一种焦点透视。汉语 90%的句子不是 SVO 型这种以动词为中心做焦点视透,主动宾之类的句子模式在心理机制上就不适宜汉族人的语感。汉语句子是以“流水句
16、”面貌出现的。一个个小句按逻辑顺序铺排才是汉语句子组构的本质。这是因为汉语篇章格局,“忌于颠倒,贵于顺序,强调言辞的位次同事物、事理内部次序一致”(郑远汉,1990:62)。虽然五四运动后受翻译的影响,风格有所突破,但天人合一的顺序观基本未变,与事件的发展相一致的语言顺序还是汉语母语使用者喜闻乐见的。按逻辑顺序排列汉译句子,分两种:一种是以串联式逻辑关系排列,一种是以51英语研究 文字与文化研究(第十六辑)嵌套式逻辑关系排列。首先,以串联式逻辑关系排列汉译小句。流水句结构不难,其复杂性在于小句间的衔接关系,在于深层的逻辑语义结构。原文的逻辑语义好比电流,表达这一语义的小句好比一个个元器件,相继
17、连接起来,让语义之流顺次通过。这种铺排汉译小句的方式可喻为“串联式逻辑关系排列”。这种流水句在汉语中最为典型。有时调整句序,旨在使作品的叙述更加符合客观事物的发展过程,更加合乎情理。如:(2)I think it is agreed by all parties that this prodigious number of children in thearms,or on the backs,or at the heels of their mothers,and frequently of their fathers,is in the present deplorable state o
18、f the Kingdom a very great additional grievance我认为各方人士的看法是一致的,这么多的孩子,躺在父母的怀里,趴在父母的背上,跟在他们的身后,这给本来状况就很糟糕的国家带来沉重的额外负担。(程湘文用例)汉语造句尽管可以动词为核心,可以名词为核心,可以形容词为核心,但偏重动词,往往动词结集,顺序排列。上例原文用了三个动词,译文用了七个,主题“这么多的孩子”一出,“躺”“趴”“跟”三个动词就将原文三个介词短语的语义串起流淌下来。其次,以嵌套式逻辑关系排列汉译小句。语义无体,如同流水无体,流入什么渠道就成什么形体。在语义流动方向中,偶尔会嵌入一个小的其他逻
19、辑关系。这种铺排汉译小句的方式可喻为“嵌套式逻辑关系排列”。此种流水句在汉语中也常见,如“(卖力气的事他都在行。他可是没抱过孩子。)他双手托着这位小少爷,不使劲吧,怕溜下去,用力吧,又怕给伤了筋骨,他出了汗”(老舍骆驼祥子)。该句中共有六个小句:小句与小句是因果关系,小句与小句是承接关系,小句和小句各自是假设关系,彼此之间又是选择关系。这么复杂的嵌套关系不用一个连接词,整个流水句却衔接自如,可谓巧夺天工。请看另一例汉译:(3)Whoever could find out a fair,cheep and easy method of making thesechildren sound and
20、 useful members of the common wealth,would deserve so well of thepublic as to have his statue set up for a preserve of the nation原译:不管是谁,如果能找到一种正当的、不需过多投资而且简便易行的方法,让这些孩子健康地成长为国家的有用之材,那么,他将为社会立一大功,值得国人为他树碑立传,铭记他的功劳。(程湘文用例)试译:任何人,能找到投资少而且正当简易的方法,把孩子们培养成国家的有用之材,他就为社会立了大功,都值得国人树碑立传,铭记功名。试译共五个小句,本来“任何人都值
21、得国人树碑立传,铭记功名”是一并列复句,由于要交代“人”的条件,就将这一复句中的前小句从“任何人”之后分流61汉译流畅的语义语境管控机制 汉译语文研究之一了,接着插入一个条件复句“(只要)就”,前分句中又含有承接关系。22汉译按自然顺序排列语义汉译按自然顺序排列,实际上也是按逻辑顺序排列,突出时间和空间这一现实顺序,旨在更细致清楚地说明流水句的汉译特征。世界处于时空维度之中,英/俄语反映世界采用焦点透视法,汉语则采用散点透视法,在动静表达方式上,英/俄语以动词为核心,控制句子的格局,汉语则是多个核心(动核、形核和名核)组造句子,呈动态右向滚动式推进。右向推进以时空为序,即使是描写空间,也会把空
22、间顺序变作时间流动,这就形成独特的流水句的格局。首先,按时间顺序排列。西方哲学、艺术和语言注重自然时空,且特别偏重空间的自然真实性。中国哲学、艺术和语言注重的是心理时空,且特别偏重于时间,即使是空间,也常表现为流动空间。申小龙(1995:167)指出,汉语造句采用句读,按逻辑整理铺排的方法,正是一种时间型构造,与中西音乐之差有惊人的相似。西方音乐注重和声,是一种空间型构造,因而层次分明,色彩华丽。中国音乐注重旋律,是一种时间型构造,因而流动曲折。例如,“却说八戒跌得昏头昏脑,猛抬头见丝篷丝索俱无,他才一步一探爬将起来,忍着疼找回原路,见了行者,用手扯住道”(西游记)再看最简单的汉译:(4)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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