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经鼓词《创世纪》看天主教中国化.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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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从圣经鼓词创世纪看天主教中国化刘珊周萍萍内容提要:2 0 世纪初在华天主教印书馆出版了一批依据圣经故事改编的鼓词作品,其中以费金标的圣教古史小说鼓词最具代表性。作者以鼓词艺术这一本土化手法对圣经故事进行了加工和改造,同时又揭示了圣经故事中所蕴含的劝惩义理。本文以圣教古史小说鼓词第一册的创世纪为个案,从叙事语言、叙事结构、情节增删、矛盾冲突等方面研究作者的圣经改编策略,进而探讨天主教中国化的核心问题。关键词:鼓词,天主教,中国化作者单位:同济大学人文学院The Sinicization of Catholicismfrom Drum Songs of GenesisLIU Shan and
2、ZHOU PingpingAbstract:In the early twentieth century,many drum songsbased on biblical stories were published by the Chinese Catholic42第2 7 辑圣经文学研究Press,of which Fei Jinbiaos Shengjiao gushi xiaoshuo guci is themost representative.The author uses traditional Chinese storytellingmodes,like drum songs,
3、to process and transform the biblical stories,while at the same time revealing the meaning and significance of theexhortations and punishments contained in the biblical stories.Thisarticle takes the drum songs of Genesis as a case study,to examine theauthors biblical adaptation strategy in terms of
4、narrative language,narrative structure,plot additions,deletions,and conflicts,and thenexplores core issues of Catholic Sinicization.Keywords:drum songs,Catholicism,sinicizationAuthors contact info:Liu Shan.E-mail:Authors contact info:Liu Shan,E-mail:;Zhou Pingping,E-mail:.School ofHumanities,Tongji
5、University.20世纪初,在华天主教印书馆出版了一批依据圣经故事改编的鼓词作品,其中以费金标的圣教古史小说鼓词最具代表性。本文以圣教古史小说鼓词第一册一创世纪为个案,探究天主教中国化的核心问题:首先,作者对圣经故事采取怎样的改编才能将希伯来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起来,做到“道理恒一,唯文有异”,让天主教徒和中国的普通百姓都能理解和接受;其次,如果“舶来”与“本土”之间存本文所参考及引用的圣教古史小说鼓词:创世纪文献资料均为山东充州府天主堂印书馆1 932 年第三次出版印刷的版本(现藏于上海图书馆)。根据作者费金标自序,这一版本在之前公教白话报陆续刊载的部分内容的基础上,进行了涉及人名地
6、名翻译的修订,部分情节、细节进行了修改,使之更加符合天主教伦理道德观,成为天主教会和信徒们都认可的民间福音传播作品。43从圣经鼓词创世纪看天主教中国化在着张力,该如何调和?1918年,由圣经旧约故事改编的圣教古史小说鼓词8册由山东充州府天主堂印书馆出版。在此之前,第一册创世纪的部分内容曾在1 91 4年以创世纪鼓词为名在圣言会传教士罗赛神父(PetrusRosser,1 8 6 2-1 944)创办的公教白话报上连载。其中,第四回洪水灭世被改编为单行本洪水灭世剧本,在1 91 6 年由山东充州天主堂印书馆出版。圣经鼓词借用了鼓词这一中国传统民间曲艺表现形式,语言谈谐浅显,情节曲折生动,人物形象
7、丰富立体,既具传教与教化的功能,又不乏趣味性,在大众传播过程中有很高的接受度。这些小说鼓词出版后,不仅是鼓词演出的底本,也是可供普通读者阅读的文本,成为研究天主教中国化和中西文化交流史的重要文献资料。圣教古史小说鼓词的作者费金标是山东充州府寿张县人,隶属坡李庄(也作坡里庄)天主堂。自明末清初开始,充州一直是天主教在中国华北地区传播的重镇。清康熙年间传教士汤若望(JohannAdamSchallvonBell,1 592-1 6 6 6)、南罗赛神父(PetrusRosser,1 8 6 2-1 944),德国籍圣言会教士,于1 8 8 9年来华,在山东南部阳谷县等地传教55年,创办有公教白话报
8、,自任主编1 7 年,生平著述甚多。参阅传教士近亡录:山东充州教区,1 944年铎声月刊第3卷第6-7 期,40。“Chuanjiaoshi jinwanglu:Shandong Yanzhou jiaoqu”(The Recent Deaths of the Missionaries:TheDiocese of Yanzhou,Shandong),Vox Cleri 3,no.6/7(1944):40.44第2 7 辑圣经文学研究怀仁(FerdinandVerbiest,1 6 2 3-1 6 8 8)就曾在充州境内建教堂传教。1 8 8 5年1 2 月,德国圣言会在充州成立教区。1 92
9、4年山东天主教总堂由阳谷迁至充州,改称充州教区。据记载,“充州教区包括1 1 个县,共有堂口8 2 5处,教徒5992 7 人。罗马教廷先后派到充州的外籍传教士多达2 0 2 人。从此,充州成为鲁西南天主教的活动中心。”山东充州天主堂十分重视新闻出版事业,其开创的保禄印书馆不仅是德国圣言会在华的出版中心,也是近代中国除上海土山湾印书馆之外较重要的天主教出版机构之一。充州天主堂印书馆的出版活动注重通俗性和本土化,出版了大量浅白易懂的宗教文字作品,对天主教在华北民间的传播起到了重要作用。其中由罗赛神父创办的公教白话报采用小说、鼓词、诗歌等形式发表各种宗教类文学作品,成为当时在民间很有影响力的公教杂
10、志。费金标与罗赛神父和公教白话报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自1 91 4年开始,由罗赛神父主编的公教白话报陆续刊载了费金标创世纪鼓词中的第一、二、三、四、七、八回。同时,罗赛神父还承担了费金标作品的编辑工作,圣参见充州市志,卷二十八:风俗宗教,第五章:宗教,第五节:天主教。Yanzhou shi zhi(Records of Yanzhou City),vol.28,Fengsu zongjiao(Customs and Religion),Chapter 5,“Zongjao”(Religons),Section 5,“T i a n z h u j a o”(Ca t h o l i c i s
11、 m)】有关充州天主教的情况,详见充州市志网址:http:/ 0 2 1 年9月1 0 日。参阅费金标创世纪鼓词,公教白话报,1 91 4年第2 卷第1 5-1 8,2 1-2 2 期。FeiJinbiao,“Chuangshij guci(The Drum Songs of Genesis),The Catholic Vernacular News 2,nos.15-18,21-22(1914)1罗塞神父选刊的内容多为人物形象鲜明、矛盾冲突激烈的情节,其中情节张力稍弱的第五、六回则没有人选刊载。45从圣经鼓词创世纪看天主教中国化教古史小说鼓词:创世纪在结集出版时都经过了罗塞神父修订:“一切故
12、事及人名地名,有从前翻译不合,或与洁德有碍者,皆经德国罗神父修改云。”由此可以看出,经过罗赛神父的编辑,使得鼓词创世纪更加符合天主教的表达惯例和伦理道德观念。串综上所述,特有的地缘文化(鼓词这一民间表演艺术形式盛行于充州等地),以及明确的创作目的(福音教化),使得圣教古史小说鼓词:创世纪将圣经故事本土化,以一种天主教会与本地民众都能接受的方式表现出来,而达到传播福音的目的。天主教历来有重视文学作品传教的传统。明末清初之际,来华的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就出版了数量众多的汉语天主教文学作品。1 9世纪中后期,天主教在华出版印刷事业逐渐兴起,20世纪初已有十余所天主教出版机构相继出现,如上海土山湾印书馆
13、、河北献县张家庄天主堂印书馆,以及山东充州天主堂保禄印书馆等,发行了种类繁多的天主教作品。天主教教会特别重视文学担负的教化功能,希望作品不仅能传播教义,还能承担道德教化功用。如上海土山湾印书馆出费金标:“序”,载圣教古史小说鼓词:创世纪(充州府:充州府天主堂印书馆,1 932 年第三版)。Fei Jinbiao,“xu,”in Shengjiao gushi xiaoshuo guci:Chuangshiji(Prefaceto The Drum Songs on the Ancient History of Catholicism:Genesis).3rd ed.(Yenchowfu:Yen
14、chowfuCatholic Press of the S.V.D.,1932).46第2 7 辑圣经文学研究版的“德育小说”系列,在第一册女儿镜的序言中写道:“小说之为用,其道虽微,然其能力,足以移人性情,发人感觉,而潜移社会于无形,非徒为酒后茶余之消遣,抑亦可云社会之良佐也。以故西人于儿童教育,除学校教授外,又备种种小说,以涵养其道德,诱启其知识。”由此可见,天主教会对文学(尤其是小说和戏剧)的教化和社会功能寄予了厚望。李学在中国晚明与欧洲文学中说:“教士为劝化群众,诗赋辞章经常随手括来,宣教之际也要出以动人的言辞使文学和传教结为一体。”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中国传统文化及伦理观念,有相当一部分
15、与天主教教义相契合,这给传教士及其信徒们的宗教文学创作提供了一条较为便捷的路径。为了让中国民众更容易接受,传教士和信徒通常改编圣经故事,穿插以“孝梯忠信”等中国传统伦理道德观念,以小说、戏剧等艺术形式来宣扬传播,使圣经故事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出现在天主教传播的进程中。(一)#鼓词的发展与流变鼓词是中国民间的说唱艺术方式,击鼓而歌,早在先秦就成为艺术表演的重要传统之一。先秦思想家荀子的成相篇通常被视为鼓词的鼻祖。“相”,即鼓形乐器。郑玄考证,“相,秋悲鸿:女儿镜(上海:土山湾印书馆,1 92 3),1。【QiuBeihong,Ni e r j i n g(The Miror of Women)(
16、Chang-hai:Imprimerie de IOrphelinat de Tou-SeWe,Zi-Kav-Wei,1923),1.)李爽学:中国晚明与欧洲文学一明末耶稣会古典型证道教事考诠(北京:三联书店,2 0 1 0),5。Shershiueh Li,Zhongguo wan Ming yu Ouzhou wenxue:Mingmo Yesuhuigudianxing zhengdao jiaoshi kaoquan(European Literature in Late-Ming China:Jesuit Exemplum,ItsSource and Its Interpretati
17、on)(Beijing:SDX Joint Publishing Company,2010),5.)47从圣经鼓词创世纪看天主教中国化形如鼓,以韦为之,著之以糠”,“相即挝也,亦以节乐”。可知,“相”是用熟牛皮制成、以糠作为填充物的乐器,用以调节音乐节奏。应劭在风俗通义中也说:“相,挝也。所以辅相与乐,奏乐之时,先击相。”至魏晋时期佛教传入中国,为了更好地传播佛教,僧人们创造了一种“转读”之法来吟诵经文,此传统一直延续到隋唐,并逐渐形成了“三、三、七”句式和韵散结合的叙事体例。到了宋朝,出现了与转读、俗讲类似的“陶真”说唱形式,并在南宋时期流行于市井民间。至元明二代,词话继续以类似的叙事演出体
18、例流行于民间。明末清初,作家贾西撰写了木皮散人鼓词一书,系首次以“鼓词”命名的作品。从此,“鼓词”与“弹词”各据南北,形成了具有地域特色的说唱形式,并在清代盛行、流传至今。鼓词以鼓为主乐,由韵文和散文组合而成;通常用叙事体,即由说书人以第三人称作客观全知视角叙述,唱词一般分七言和十言两种,韵脚很宽,基本不限韵。鼓词节奏感分明,朗朗上口,而且形式简单,不用舞台布景,即使在街头巷尾也能表演,说书人只需自击鼓板即可表演,对于表演者和观众来说都很便利,观赏性和传播性都很强。鼓词主要流行于河北、河南、山东、辽宁以及京津等北方盛志梅:中国说唱文学之发展流变(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1 3),26
19、4。Sh e n g Zh i me i,Zh o n g g u o s h u o c h a n g w e n x u e z h i f a z h a n l i u b i a n (T h e D e v e l o p me n t a n d Ev o l u t i o nof Chinese Ballad Story Literature)(Beijing:China Social Sciences Press,2013),264.王利器:风俗通义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 98 1),48 5。WangLiqiFengsutongyi jiaozhu(Collation
20、 and Annotation of Fengsu tongyi)(Beijing:Zhonghua Book Company,1981),485.1“转读”,即七字句和十字句的吟诵。48第2 7 辑圣经文学研究地区。据李豫在中国鼓词总目中的统计,现存传统鼓词(即1937年以前的鼓词)约2 355种。在山东省,鼓词一直是流行于民间的艺术表演形式,特别是在充州地区,历史上就出现贾鬼西这样的著名鼓词作家。清代中后期鼓词艺人的口头作品开始被整理刊录成文本作品出版发行,据清代木刻鼓词小说考略统计,山东地区在清末民初已成为木刻鼓词小说刊行的重镇。(二)圣经鼓词的创作缘由圣经鼓词的出现,堪称圣经在华接受史
21、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既须凭借本土创作者的努力,也离不开天主教会的支持和推动。前文提到天主教历来有重视文学创作的传统,自中世纪始,戏剧也成为它宣教的重要方式。道德剧(morality)、神迹剧(m i r a c l e p l a y s)、圣经剧(biblicalplays)等宗教戏剧在欧洲社会颇为流行。天主教耶稣会自1 6 世纪创立以来,以圣经为主题的戏剧表演逐渐成为耶稣会学校教育中的重要形式。鉴于这种传统,来华传教士对各类圣经戏剧的重视和积极实践就不难理解了。圣经戏剧的创作者并非都是外国传教士,也有中国本土的天主教徒,如圣经古史小说鼓词的作者费金标。关于费金标,史料中几乎没有记载。通过他的
22、自序以及德国汉学家莫宜佳(MonikaMotsch)的文章山东圣经鼓词:旧约鼓词八篇(“Shandong Drum Songs of the Bible:Eight Drum Songs of参阅黎子鹏:寓教于乐:天主教圣经戏剧古圣若瑟白话演义研究,圣经文学研究,第1 4辑,2 0 1 7,1 54。John T.P.Lai,“Yu j i a o y u l e:T i a n z h u j i a o Sh e n j i n g x i j uGusheng Ruose baihua yanyi yanjiu(Edutainment through Entertainment:Chin
23、ese Catholic BiblicalDrama Gusheng Ruose baihua yanyi),Journal of Biblical Literature Studies,no.14(2017):154.49从圣经鼓词创世纪看天主教中国化theOldTestament”)可知,费金标字午舟,出生年月不详,山东充州府寿张县人,属传统文人、说书名家,兼为天主教信徒。由于兼具中国传统文人与说书艺人的文化背景,以及天主教信徒的宗教知识,费金标懂得怎样将中国本土的鼓词文化与舶来的圣经故事较好地结合起来,从而对圣经做出本土化的神学诠释。圣经古史小说鼓词:创世纪在情节上并未对圣经原著(本文以
24、思高版圣经为参照)做出改动,“处处按照圣经写来,不愿另外添人古怪故事,以致改变圣经真面目云尔”。鼓词创世纪沿用了鼓词的回目体例,共分十九回,分别是天主造世界、原祖出地堂、加音杀死亚伯尔、洪水灭世、分音塔、亚巴郎迁居福地、火烧四大名城、亚巴郎杀儿祭主、以撒各娶妻、勒伯加连生双子、雅各伯娶妻、雅各伯回家取和睦、若瑟被卖厄日多国、若瑟坐监解梦、若瑟荣登相位、粮、酒杯计、雅各伯搬家、雅各伯死后归葬。从这些充满浓郁中国传统词话色Monika Motsch,Shandong Drum Songs of the Bible-Eight Drum Songs of the OldTestament,in 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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