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探究--基于“三权分立”政权架构的解读.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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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北亚社会文化研究 黄嗦咪: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探究113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探究基于“三权分立”政权架构的解读黄嗦咪(北京外国语大学 日本学研究中心,北京 100089)摘 要:女性参政是现代社会中一个值得关注的重要议题,其水平可衡量一国男女平等程度、民主决策能力及社会治理水平。本文在日本女性获得参政权的大背景下,从“三权分立”即立法、行政、司法的视角出发,利用官方数据对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进行剖析,结果发现:在立法层面,虽然女性在立法机关中所占议席显著增加,但女性参政意愿与获选结果尚存较大差距且多进入立法权限较小的参议院;在行政层面,女性公职人员占比逐年升高且出现职级愈高性别平等化愈强的趋
2、势,尤其是在中央阁僚中涌现出众多杰出女性政治家,与之相对,地方行政首脑的性别平等化发展则较迟缓;在司法层面,女性公职人员占比持续上升且与公务员整体女性占比差距不断缩小。可见,虽然来自“三权分立”系统内部的女性参政阻碍因素依然存在,但战后日本女性参政水平同时出现了“量”的显著提升和“质”的结构跃迁,这其中,男女平等的国际潮流、女性参政激励和支援政策的制定、女子高等教育的普及和男女角色定位的观念变迁是其演变优化的主要原因。本文可为厘清战后日本政治民主化进程中的女性因素提供必要参考。关键词:日本女性;参政权;三权分立;战后;影响因素中图分类号:K3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4948(
3、2023)02-0113-15在日本,女性参政现象可追溯至古代社会,其间不仅曾出现多达八位女天皇执政掌权的局面,亦有北条政子、日野富子等实权在握的女性幕府领导者权倾一时。至近代,日本政坛中依然活跃着部分女性政治家,然而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日本女性的政治参与度依然处于较低水平,并未出现实质性的突破。战后,日本国内民生凋敝、百废待兴,为彻底消除日本法西斯军国主义体制对世界和平的威胁,对日本实施单独占领的美国在日本开展了一系列民主化改革。今日观之,虽然美国对日本的民主改造存在明显的局限性和不彻底性,但不可否认,其改革对推动战后日本的政治民主化进程仍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在此过程中,女性参政作为政
4、治民主化的重要一环,其参政环境在战后明显改善,女性在立法、行政、司法诸政治领域的参与度均有显著提升,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活跃于日本政治舞台。近年来,中日学者针对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这为深入探基金项目:本文为辽宁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20年度课题立项项目“日本借鉴视角下在辽高校双一流建设研究”(JG20DB093)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黄嗦咪,女,北京外国语大学日本学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日本社会与文化、跨文化研究、文化经济学。总第 41 期版权所有 文责自负东北亚外语研究2023 年第 2 期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In North
5、east Asia114讨该议题提供了多角度、深层次的视野,如山口裕司(2002)、胡澎(2003)、师艳荣(2005)、户田真纪子(2020)等,然而多数研究集中于对日本女性参政途径及成效、推动或阻碍因素等某一具体问题的探讨,抑或是针对某一特定政治领域或日本特定区域的参政状况进行局部分析,对该议题的整体性、体系化研究尚显不足。故本文聚焦于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尝试基于日本“三权分立”的政治架构即立法、行政、司法三个层面对该议题进行剖析和解读,具体涉及战后日本女性获得参政权的背景、改善成效及影响因素三方面。希望通过对历史脉络的梳理及对日本官方数据的展示和分析,全景式和动态式反映战后日本女性参政
6、状况的全貌,为深入理解战后日本政治民主化进程中的女性因素提供参考借鉴。一、“三权分立”视域下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的解析1945年8月25日,市川房枝、赤松常子等组成战后对策妇女委员会,向政府及联合国军总司令部(GeneralHeadquarters)提出赋予女性参政权的请求。时任驻日盟军司令的麦克阿瑟在其1945年10月11日公布的关于日本民主化的五大改革指令中明确提出“通过赋予参政权解放日本女性”(神田文中,1983:76)。此后,众议院议员选举法改正案于1945年12月17日颁布,其中明文规定赋予20岁以上男女公民选举权和25岁以上男女公民被选举权。至此,日本女性完全获得政治选举与被选举权
7、,开始登上日本政治舞台。依据战后日本国宪法,日本的国家政权架构奉行“三权分立”原则,即为防止权力滥用和实现相互制衡,国会、内阁、法院独立行使相应权力。鉴于此,本文试分别从立法、行政、司法三个层面对战后日本女性的参政状况进行分析和解读。(一)立法层面的日本女性参政状况国会为日本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和唯一立法机关,处于政治中心地位,由众议院和参议院构成。在日本这种实行代议制的国家中,社会成员参与政治和表达利益诉求的最基本方式就是选择自己的利益代表进入国会两院。女性在参众两院参政权的获得与扩大意味着在国家权力授予层面上奠定和稳固了女性参政的基础,故从立法层面剖析女性参政状况有助于从日本政治顶层架构的角
8、度理解日本女性的政治参与水平。一般而言,参众两院可各自独立议定议案,唯有两院决议达成一致时方可成为国会意志,但从其现实政治运作流程看,与参议院相比,众议院占有明显政治优势(徐万胜,2015:38)。众议院任期为四年并可解散,相较于参议院,其在立法、预算、组阁、缔约方面均具有优先权,而参议院多由社会各界有识之士组成,其作用更多表现为对众议院的有限制衡。笔者根据“内阁府男女共同参画局”网站提供的原始数据将日本众议院、参议院候选者及当选者中的女性比例分别整理为表1及表2。东北亚社会文化研究 黄嗦咪: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探究115表1 日本参议院候选者及当选者中的女性比例年份候选者比例当选者比例当选者
9、与候选者之比年份候选者比例当选者比例当选者与候选者之比19473.3%3.2%0.9719806.3%7.1%1.1319504.3%3.8%0.88198312.8%7.9%0.6219536.3%7.8%1.24198616.2%7.9%0.4919565.0%3.9%0.78198921.8%17.5%0.8019595.5%6.3%1.15199219.2%10.3%0.5419624.6%6.3%1.37199521.9%16.7%0.7619653.9%6.3%1.62199823.2%15.9%0.6919683.6%4.0%1.11200127.6%14.9%0.5419714
10、.9%6.4%1.31201324.2%18.2%0.7519745.2%6.2%1.19201624.7%23.1%0.94197711.3%6.3%0.56(日本内閣府男女共同参画局,2021)表2 日本众议院候选者及当选者中的女性比例年份候选者比例当选者比例当选者与候选者之比年份候选者比例当选者比例当选者与候选者之比19462.9%8.4%2.9019803.4%1.8%0.5319475.3%3.2%0.6019864.2%1.4%0.3319521.9%1.9%1.0019906.9%2.3%0.3319553.2%1.7%0.5319937.3%2.7%0.3719582.0%2.
11、4%1.20199610.2%4.6%0.4519632.0%1.5%0.75200014.4%7.3%0.5119671.6%1.4%0.88200312.9%7.1%0.5519722.2%1.4%0.64201416.6%9.5%0.5719762.8%1.2%0.43201717.7%10.1%0.57(日本内閣府男女共同参画局,2021)表1和表2分别展示了战后日本参众两院中候选者及当选者中的女性比例及演变趋势,通过这两个表格中的数据信息可发现如下三个特征:第一,从整体看,战后参众两院女性议员候选者及当选者比例均呈增长趋势,尤其在进入20世纪80年代,该比例逐年总第 41 期版权所有
12、 文责自负东北亚外语研究2023 年第 2 期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In Northeast Asia116大幅递增。在众议院中,其候选者和当选者分别由1990年的6.9%和2.3%提升至2017年的17.7%和10.1%。其中值得关注的是,在1996年第41回众议院选举中,女性候选者及当选者较40回选举均有大幅提升,分别提高了2.9%和1.9%,这可能与小选区比例代表并立制取代中选区制密切相关(胡澎,2003:64)。在参议院中,自1989年选举中女性当选者比例由1986年的7.9%大幅提升至17.5%后,该比例长期维持在10%以上;第二,通过计算参众两院女性的
13、当选者与候选者之比可发现多数年份中二者之比小于1,这表明战后日本参与竞选的女性比例逐年增多,其参政意愿明显提升,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女性候选者不甚理想的选举结果,这反映出日本社会对女性参政的认可和支持度仍有待提升,日本女性参政之路道阻且长;第三,参议院女性候选者及当选者比例均远高于众议院,在具有更高权限的众议院中女性占比较低这一事实说明当代日本女性的立法政治话语权仍存在一定程度的“形式重于实质”,立法层面的女性政治平等化仍有待进一步提升。(二)行政层面的日本女性参政状况行政层面的日本女性参政状况主要通过女性在国家各级行政机关所占人员的比例体现。女性在中央及地方各级政府中参政权的获得与扩大意味
14、着在国家权力运用层面上扩大了女性的参政渠道,故从行政层面分析女性参政状况有助于把握日本女性在社会中的政治参与广度。日本的国家公务员分为一般职务公务员与特殊职务公务员两类。其中,前者可进一步细分为行政职、税务职、教育职、公安职等,需通过公务员考试后任职;后者主要指包括内阁总理大臣、国务大臣等在内的位于行政权力中心的各类官员,多通过选举产生或由上级直接任命(徐万胜,2015:49-50)。鉴于此,按一般职务公务员和特殊职务公务员两个层次分析日本女性在行政层面的参政状况。首先,笔者根据“日本内阁府男女共同参画局”网站提供的原始数据将日本一般职务国家公务员录取者中的女性比例及各职务级别中的女性比例分别
15、绘制为图1及图2。图 1 日本一般职务国家公务员录取者中的女性比例(单位:%)东北亚社会文化研究 黄嗦咪: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探究117图 2 日本一般职务国家公务员各职务级别中的女性比例(单位:%)自1946年文官任用令被废止后,日本形成考试选拔公务员的制度模式,这一改革为女性平等参与政府行政事务提供了机遇。在日本,面向一般职务公务员的考试分为三类,其中I类考试面向大学及以上学历人员;II类考试面向短期大学、高等专门学校学历人员;III类考试则面向高中学历人员。通过观察图1可知,从整体趋势看,自1985年至2010年间三类公务员考试录取者中的女性比例均呈上升趋势,其中2010年女性录取者人数
16、为1985年的2.4倍左右。进一步对图1展现的女性公务员结构变化进行剖析,可发现两个特征:其一,女性录取比例随岗位学历要求增加而降低。各年度中均呈现“III类考试女性录取比例最高、II类考试次之、I类考试中女性录取比例最低”的静态结构差异,特别是,I类考试中女性录取率远低于III类。这表明在面向精英人才、层次和质量较高的岗位中存在更多针对女性应试者的壁垒,岗位性别歧视现象依然严重;其二,从动态结构趋势看,可发现女性录取率的增速随岗位学历要求提高而加快,表现出与静态结构差异完全相反的特点,其中,2010年III、II、I类考试中的女性录取率分别为1985年的1.2倍、2.7倍、3.3倍,代表精英
17、岗位的I类考试中女性录取率增速是III类考试增速的约12倍。可见,行政层面的女性参政进入壁垒有明显的弱化倾向,这可能与女性应试者受教育程度的提升密切相关。图2则进一步反映了日本女性在国家机关中任职级别的整体分布。从中可以发现,女性在行政职一(1、2级)及股长级(3、4级)职务中的任职比例明显较高,在15%左右波动,且随职级提高女性占比大幅下降,在1989年、1999年、2009年三次统计时点上,地方机关课长级(5、6级)中女性的任职比例均低于6%,地方机关长级(7至10级)女性的任职比例更是一直低于3%。可见,尽管战后日本一般职务公务员行政职中女性的就职比例已有显著提升,但多数女性依然集中分布
18、于从事定型化工作的较低职级中,当然,这是一个普遍存在于世界各国的女性就职不平等社会现象,并非日本一国所独有。然而,从职务级别的动态变化来看,高职级中女性的任职比例增速最快。具体而言,1989年至2009年二十年间,行政职一(1、2级)、股长级(3、4级)、地方机关总第 41 期版权所有 文责自负东北亚外语研究2023 年第 2 期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In Northeast Asia118课长级(5、6级)及地方机关长级(7至10级)中女性任职比例分别提高0.1倍、0.2倍、1.9倍及2.7倍,高职级女性在日本国家行政机关中的快速增长,表明日本行政层面女性参政平
19、等化进程正孕育着结构性的积极因素,具有更高技术要求、责任义务、地位收入的高职级岗位开始接纳越来越多的优秀女性,为日本女性的从政职业发展带来机遇。而关于特殊职务公务员,笔者则根据“日本首相官邸”“日本全国知事会”网站提供的原始数据将日本女性阁僚及女性知事概况分别整理为表3及表4。表3 日本女性阁僚统计(19452021)内阁女性阁僚数内阁女性阁僚数池田内阁(19601964)2小泉内阁(20012006)5中曾根内阁(19841987)1第一次安倍内阁(20062007)4海部内阁(19891991)3福田内阁(20072008)4宫沢内阁(19911993)1麻生内阁(20082009)2细川
20、内阁(19931994)3鸠山内阁(20092010)2羽田内阁(1994)2菅(直人)内阁(20102011)3村山内阁(19941996)1野田内阁(20112012)3桥本内阁(19961998)2第二、三、四次安倍内阁(20122020)15小渕内阁(19982000)2菅(义伟)内阁(20202021)3森内阁(20002001)3岸田内阁(2021 至今)3(日本首相官邸,2021)表4 日本女性知事统计(20002021)任职期间姓名职务2000.22008.2太田房江大阪府知事2000.42008.4潮谷义子熊本县知事2001.42009.4堂本晓子千叶县知事2003.4201
21、9.4高桥春美北海道知事2006.72014.7嘉田由纪子滋贺县知事2009.2 至今吉村美荣子山形县知事2016.8 至今小池百合子东京都知事(日本全国知事会,2021)东北亚社会文化研究 黄嗦咪:战后日本女性参政状况探究119特殊职务公务员集聚了日本公务员团队中的精英人才,是衡量行政领域女性参政水平的关键。从国家顶层看,位于日本行政机构金字塔尖的内阁是政坛风云人物的主要舞台。战后日本内阁的机构主要依据1948年制定的国家行政组织法设置,其后于2001年启动新中央省厅体制,精简形成“1府12省厅”的行政结构,由内阁府、内阁辅助机构(内阁官房、内阁法制局及人事院)及12个行政省(总务省、法务省
22、、外务省、财务省、文部科学省、厚生劳动省、农林水产省、经济产业省、国土交通省、环境省、防卫省、复兴厅)构成。表3介绍了自池田内阁(19601964)以来六十余年间日本女性入阁情况,综合表3以及与之相关的外部信息可发现如下特征:其一,自平成时期以来,女性阁僚数在不同时期虽有波动,但整体呈增长态势和常态化倾向。1989年,海部俊树内阁成员名单中首次出现3位女性阁僚,一改此前日本女性阁僚较为罕见的状况;2001年小泉内阁起用5位女性阁僚,占内阁成员总数之比高达27.8%,创日本历任内阁中女性阁僚数的纪录;此外,安倍在任首相期间,将“促进女性活跃”作为其经济增长战略的核心内容之一,全面施行旨在扩大女性
23、录用及晋升机会的女性活跃推进法,并发挥带头作用,第二、三、四总计三届内阁累计起用多达15位女性阁僚。其二,女性阁僚逐渐走上核心岗位,岗位性别歧视呈弱化倾向。一方面,根据岗位重要性尝试将内阁各机构岗位划分为核心岗位(即官房长官、外务大臣、总务大臣、财务大臣、经济产业大臣、法务大臣、厚生劳动大臣、国土交通大臣、防卫大臣)和非核心岗位(即文部科学大臣、农林水产大臣、环境大臣),可以发现,战后初期日本女性阁僚任职基本为文部科学大臣、环境大臣等非核心岗位,而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后,一些女性阁僚开始担任要职,如1996年长尾立子出任法务大臣、2000年扇千景出任国土交通大臣、2001年田中真纪子出任外务
24、大臣,尤其自小泉内阁起,越来越多的核心岗位上开始出现女性阁僚的身影。另一方面,根据职业性别隔离理论,劳动力市场中劳动者因性别不同而被分配集中到差异化的职业类别中从事不同性质的工作,故职业性别隔离程度是测度性别平等程度的重要指标(Edward,1968:200)。结合该理论并依据对内阁各机构岗位职责内容的分析,进一步尝试将内阁各主要岗位划分为男性化岗位(即官房长官、总务大臣、法务大臣、外务大臣、防卫大臣)、中性化岗位(即农林水产大臣、财务大臣、经济产业大臣、国土交通大臣)和女性化岗位(即文部科学大臣、厚生劳动大臣、环境大臣)。值得关注的是,自20世纪90年代后期起,内阁中的职业性别隔离程度呈明显
25、的弱化倾向,岗位的性别边界日益模糊,更多女性阁僚开始走上中性化乃至男性化岗位,甚至部分女性阁僚开始尝试参选党首或首相,如小池百合子曾竞选自民党总裁、莲舫曾竞选民进党党首,这正体现出日本女性在中央行政层面的参政环境已有相当程度的改善,女性参政热情与政治自信较战后初期有了较大提升。其三,为顺应平成以来的经济发展趋势和解决日本社会中衍生的各类新问题,近年来,日本内阁时常因时设岗、因事设岗,增设若干内阁府特命担当大臣负责专门事务的应对及处理以辅助首相,如设立少子化对策大总第 41 期版权所有 文责自负东北亚外语研究2023 年第 2 期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In N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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