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禅宗语录“VP-neg”式疑问句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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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2 8 卷第3 期(2 0 2 3)徐晨迪:唐宋禅宗语录“VP-neg式疑问句研究Vol.28 No.3(2023)唐宋禅宗语录“VP-neg立式疑问句研究徐晨迪(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 3 0 0 7 2)摘要:唐宋时期流传下来的众多禅宗语录,是中古汉语研究方面的重要资料。其完整独特的自身体系,程度较高的口语化特点等,均对汉语史的共时及历时研究颇有助益。文章着眼于禅宗语录所见疑问句中的“VP-neg”式疑问句,试图在厘清该类问句基本结构形式的基础上,依据句末否定词“neg”的虚化程度对该类问句作出划分,并分析导致句末否定词虚化的具体原因。关键词:“VP-neg”式疑问句;禅宗语录;虚化
2、;是非问;正反问中图分类号:H146.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 0 8-9 0 2 0(2 0 2 3)0 3-0 5 2-0 4禅宗,是因主张修习禅定而得名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是佛教传人中国后儒释道三家哲学思想融合的产物,对中华文化的影响深远。中国的禅宗讲求祖师的言教,弟子则随时将禅师法语笔录编集,形成自宗创造的典籍一一禅宗语录。本文所指的禅宗语录是包含语录和灯录在内的语录,是以对话为主的文体形式。禅宗语录的诞生,自六祖坛经始。唐代作为禅宗语录的发源时代,期间成书的禅宗语录数量并不算多,其中以用一部语录记录一位禅师口语的形式最为多见,如神会语录善慧大士语录镇州临济慧照禅师语录等。
3、发展至宋代,语录体的鼎盛时期到来,禅宗语录大量出现,涌现出古尊宿语录景德传灯录五灯会元等一批代表性作品。因禅宗语录的一个重要特点为记录师徒或诸方学士间的问答,所以疑问句这种表达方式在禅宗诸语录中极为常见。其中“VP-neg”式疑问句则是由VP与否定词组合所构成的问句类型,在唐宋禅宗语录中屡见不鲜,但其实并非禅宗语录独创。据考证,“VP-neg”式疑问句最早可追溯到西周时期(刘子瑜,19 9 8)。2 0 世纪7 0 年代,陕西省岐山县京当公社董家村1号西周铜器窖藏出土的西周中期五祀卫鼎铭文中有“正乃讯厉日:汝贾田丕?”之语(文物,19 7 6)。这里的讯辞,裘锡圭收稿日期:2 0 2 3-0
4、2-2 3作者简介:徐晨迪(19 9 9 一),女,陕西宝鸡人,武汉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传统文化和汉语言文字学。52(19 9 8)认为“显然是V不式问句”。此后,这类句式相沿许久,从先秦、汉、魏至明清都可看到例证,唐宋年代的大量例证存在于禅宗语录里传承至今。一、唐宋禅宗语录“VP-neg式疑问句的基本结构形式句末否定词是“VP-neg”式疑问句的重要组成部分。就现有材料来看,能够进人这类问句的否定词在禅宗语录中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其中,“不”“否”“未”(“也未”)“无”(“也无”)是最为常用的句末否定词。(一)VP+不”“VP+不”式问句贯穿于整个汉语发展史,且在早期占
5、有绝对优势地位,“否”“未”“无”等否定词进人“VP-neg”结构的时间晚于“不”。(1)于时崇远法师提和上手而诃日:“禅师唤此以为庄严丕?”和上答言:“是。”(菩提达摩南宗定是非论附答崇远法师问)(2)师指树幢子问长庆:“古人道:见色便见心,心外无余。你还见树幢子丕?”(祖堂集卷七雪峰和尚)(3)日:“元气是道丕?”师:“元气自元气,道自道。”(五灯会元卷三大珠慧海禅师)以上三句均是在动宾短语“唤此以为庄严”第2 8 卷第3 期(2 0 2 3)“见树幢子”“是道”后直接加否定词“不”,其中例(2)又在动词结构之前插人了副词“还”,形成“还VP+不”的句式。(二)“VP+否”“VP+否”式的
6、疑问句早在先秦时就已有使用,在禅宗语料中亦大面积出现。(4)崇远法师问:“禅师解查?”和上答:“解。”(菩提达摩南宗定是非论附答崇远法师问)(5)秀才云:“某甲就和尚乞取手中杖,得否?”师云:“君子不夺人所好。”(古尊宿语录卷十四赵州真际禅师语录)(6)风穴认得便问:“上座是当时问南院哮啄同时 话者查?”僧云:“是。”(古尊宿语录卷二十三汝州叶县广教省禅师语录)比较“VP+不”与“VP+否”两式问句,可以发现前者显得较为口语化,而后者的文言色彩更加浓厚。据此,可分析不同语录编撰者的行文风格。在VP前加副词“还”“莫”,可构成“还VP+否”“莫VP+否”型疑问句,如:(7)日:“还许学人修行否?
7、”师日:“老僧不可障得你。”(古尊宿语录卷十二池州南泉普愿禅师语要)(8)师勘云:“见说刘铁磨,莫便是查?”磨云:“什么处得者个消息?”师云:“左转右转。”(古尊宿语录卷十二池州南泉普愿禅师语要)(三)VP+(也)未”汉代,“未”进人了“VP+否定词”的句法框架,形成了用“VP+未”来表示询问的句式。又因“也未”与“未”所表达的意义相同,故“VP+也未”与“VP+未”两种模式义同,可通用。(9)僧皓月问:“天下善知识证三德涅躲末。”师日:“大德问果上涅躲因中涅躲。”(景德传灯录卷十湖南长沙景岑禅师)(10)法眼别云:“识得观音杰?”五灯会元卷六亡名古宿)(11)师云:“四十六也未?僧云:“莫错
8、。”(古尊宿语录卷六睦州和尚语录)(12)峰日:“日出也未?”师日:“若出则溶却雪峰。”(五灯会元卷二温州净居尼玄机)在VP前加副词“还”,可构成“还VP+未”“还VP+也未”型问句。(13)伊云:还识得目前也未。”师云:“是目前作么生识?”(景德传灯录卷八大阳和尚)(14)峰日:“还熟也未?日:“不较多。”(五灯会甘肃高师学报元卷二扣冰澡先古佛)例(10)中动宾短语“识得观音”作VP,例(12)里的VP由主谓结构“日出”承担,例(14)的VP是单音节形容词“熟”,可见该类模式下,VP的形式灵活,富于变化。(四)VP+(也)无”否定词“无”进入“VP-neg”结构相对较晚,大致始于南北朝时期。
9、起先往往同“有”对举使用,在经历了唐时的发展演变之后,用法便不再局限于此2 ,另可构成“还”“更”“曾”“未审”“且道”后跟“VP+(也)无”的形式3,此类句型具体形式灵活多样。(15)僧云:“还有过常者无?师云日:“有。”景德传灯录卷十池州灵鹫闲禅师)(16)云:更有安身立命处也无?师云:“一生长是镇天涯。”(古尊宿语录卷十并州承天嵩禅师语录)(17)师云:“路上曾逢达磨也无?”僧近前不审。(古尊宿语录卷八汝州首山念和尚语录)(18)日:“未审太清还受点也无?师不答。(五灯会元卷四南岳下四世灵云志勤禅师)(19)师云:“有人如今问玄沙意作么生。且道这个人还彻也无?”(古尊宿语录卷二十五筠州大
10、愚芝和尚语录二、根据句末否定词的虚化程度划分“VP-neg式疑问句早在上古汉语中,“VP-neg”式就是反复问句最重要的类型之一。随着“VP-neg”在各种情况下的广泛使用,其语用在扩大化的同时又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分化。在某些语境中,处于句尾的否定词“neg”表现出了虚化的特征,开始向单纯的句末语气词方向转变。在这种趋势下,六朝至唐时期,“VP-neg式问句渐渐向是非问句转化。4纵观这一历时的发展过程,不难发现,那些由于句末否定词发生虚化而从反复问句转为是非问句的句子,有时会呈现出兼具反复问和是非问特征的样貌,这种句法形式,也就是一些学者在研究方言内的“VP-neg”型问句时所提出的“是非正反
11、问句”概念。于是,根据句末否定词“neg”的虚化程度,又能将“VP-neg”式疑问句划分成三类,即正反问句、是非正反问句和是非问句。(一)正反问句在“VP-neg”式疑问句产生之初,该句式是53Vol.28 No.3(2023)第2 8 卷第3 期(2 0 2 3)正反问句,句末否定词表达实在的否定意义,这是“VP-neg”问句的原始形式。(20)州云:“吃粥了也未?”僧云:“吃粥了也。”(续藏经第二编第二十六套淮海原肇禅师语录)(21)问法师日:“朕造寺度人,造像写经,有何功德丕?”达摩答:“无功德。”(菩提达摩南宗定是非论附答崇远法师问)(22)问:“园头子开花也未?”僧云:“开花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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