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公司实质合并破产的判定标准探析——基于2018—2022年裁判文书的实证分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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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年第 期(总第 期)黑 龙 江 社 会 科 学 .法学理论与法治建设母子公司实质合并破产的判定标准探析 基于 年裁判文书的实证分析王艳丽余竹颖(南京审计大学 法学院南京)摘 要:母子公司适用实质合并破产的情形在司法实践中尚有分歧“欧文斯康宁案”作为此类争议的典型代表第三巡回法院依据“/”路线判决适用实质合并破产其司法实践证明路线可以通过资产分割理论予以解释 在我国司法实践中实质合并破产泛化与不确定性的重要原因在于法院意图通过该规则纠正债务人的机会主义行为 然而无论债务人是否存在不当行为实质合并的唯一目的是确保公平对待所有债权人 在资产分割处于负效益时实质合并破产是利于债权人清偿利益最大化的更
2、优选择 在适用标准构建上应将明确的类别化标准和辅助适用的行为性标准相结合并对补强因素予以限制关键词:实质合并破产母子公司破产法类型化标准辅助适用行为性标准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本文通过威科先行法律数据库以“母子公司”与“实质合并”为关键词在“全文”项下检索对裁判时间自 年 月 日至 年 月 日的案例进行逐一筛选剔除无关案例共检索 篇裁判文书参见河北省玉田县人民法院()冀 破 号民事判决书参见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渝 破 号、号民事判决书基金项目:江苏省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项目“关联企业实质合并破产中债权人保护问题研究”()作者简介:王艳丽 年生南京审计大学法学院院长教授、硕
3、士生导师余竹颖 年生南京审计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 一、我国母子公司实质合并破产认定标准的现状与分歧 在我国普遍存在关联公司同时破产的现象这常引发关联公司认定实质合并破产的基本案型 母子公司是关联公司的核心类型因内部存在一定程度的统一管理更易形成人事连锁同时破产的情形也较为常见 年最高人民法院印发的全国法院破产审判工作会议纪要(以下简称会议纪要)对关联企业合并破产进行专门规定并列举适用的三个标准(法人人格高度混同、区分成本过高、严重损害债权人利益)成为当前司法实践的重要指引 然而通过对会议纪要出台以来 个样本案例的分析限制并统一实质合并认定规则的初衷并未实现(一)认定标准的选择适用根据样本案例统
4、计(见文后表)法院对三个标准的适用频率存在差异除却 个案例法院对三个标准分别论证一些法院选择适用部分标准 以“法人人格高度混同”作为单一认定标准的法院认为其必然导致母子公司财产及债权债务无法明确区分债权人利益受损 如在京环兴宇破产案件中法院认为子公司虽然在形式上为独立法人但其在经营场所、人员、财产方面与母公司间存在高度混同情形应予以合并 以“法人人格高度混同”与“区分财产成本过高”作为认定要件的法院认为债权人公平利益受损为结果要件无须对此再做论证 如在长风齿轮公司合并破产案中子公司与母公司在财产、债务、人员、生产经营等方面高度混同 管理人难以真实核定各家公司的资产、负债规模区分成本过高法院因此
5、认定实质合并除运用会议纪要三个标准认定外一些法院参考重整需要和债权人意见等辅助标准 在比速汽车公司破产案中法院提出单独破产极可能改变投资人的投资计划导致两公司重整失败在嘉洲公司与金嘉洲公司合并破产案件中实质合并使涉案公司间的债权债务归于消灭便于核准资产负债和制定债务清偿方案提升重整效率和成功率 在苏州静思园案中法院参考债权人的需求将七家债权人对合并破产无异议作为认定理由之一(二)认定标准的尺度分歧在认定标准的尺度上区分成本过高较为统一法院皆围绕存在利益输送以及资产混同情况予以认定而另两项标准尚未形成统一尺度法人人格是否构成高度混同存在两种认定路径 第一通过母公司过度支配子公司进行证明在盛泰集团
6、破产案中母公司对子公司的控制覆盖其公司运营过程的各个环节导致其自治机构形同虚设 法院认为过度支配导致子公司完全丧失法人意志独立性 第二通过列举表征因素来证明 经统计(见文后表)当前司法实践惯以通过母子公司人员、财产、经营场所和债务等混同情况来认定 不同法院在要素清单上未达成共识“严重损害债权人利益”的正面证明在司法实践中被忽视 样本统计可知该标准在.的案例中被认为是无须证明的结果要件 在余下对其予以证明的案例中也没有关于分别合并损害利益的正面论证 有 个案例法院认为实质合并有利于效率的提高 如在和润集团破产案件中子公司因同一项目而设立各公司间分工不同需要协调配合才能成功完成项目建设 法院认为实
7、质合并利于重整工作效率的提升 有 个案例提出实质合并有利于债权人整体清偿最大化 以云开公司与和拓公司合并破产案件为例由于和拓公司仅有账面资产而无实物资产分别破产将产生和拓公司的债权人无任何资产可供分配的局面 法院认为母子公司间利益输送使得各公司间的债权清偿率产生较大差别分别破产仅仅保护少数债权人不合理的清偿利益损害大多数债权人的实际利益造成债权人间清偿利益显著失衡 二、基于“欧文斯康宁案”对美国实质合并破产认定标准的考察 (一)“欧文斯康宁案”裁决以“/”路线为依据“欧文斯康宁案”是母子公司实质合并破产的典型案例之一 欧文斯康宁因石棉官司须支付受害人员巨额索赔实质合并破产涉及至少 亿美元价值的
8、重新分配其中大部分可能流向石棉索赔人 年欧文斯康宁及其 家全资子公司联合申请实质合并破产重组第三巡回上诉法院于 年 月 日批准了实质合并在审理该案的第三巡回上诉法院作出裁决之前其他法院在认定标准上大体分为两种路线:第一阵营为华盛顿特区巡回上诉法院、第八巡回上诉法院和第十一巡回上诉法院采取的“”路线 在此路线下提出者必须有证据证明母子公司间存在实质上的同一性并且为避免损害或实现利益合并确有必要第二阵营为第二、第六和第九巡回上诉法院采取的“/”路线 提出者须证明债权人将实体作为一个单一的经济单位处理并且债务人的事务纠缠混同以至于合并将使所有债权人受益参见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渝 破 号民事判决
9、书参见四川省成都市金牛区人民法院()川 破、号民事裁判书参见江苏省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苏 破监 号民事判决书参见山东省东营市中级人民法院()鲁 破监 号民事判决书参见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鄂 破 号民事判决书参见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黔 破终 号民事判决书./.在“欧文斯康宁案”中第三巡回上诉法院采用“/”路线并辅以更为严格的信赖利益标准 在论证时第三巡回上诉法院明确否认“”路线方法 法官提出认定实质合并破产的程序分为两步:第一步一方以“/”路线对实质合并提供符合测试条件的初步证据第二步在具有实质合并外观后举证责任转移到异议方以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为代表的贷方财团辩称
10、实质合并并非双方自愿破产法院缺乏批准合并的权力 另有两家银行表示欧文斯康宁及其子公司所作的交叉担保能够确定两家银行的索赔权优于其他债权人的索赔权实质合并破产将使它们失去担保所赋予的优先地位 对于以上异议法官发现银行未能确立依赖于待合并实体之一的单独信贷也不能证明因实质性合并将受到的损害故不予认可 法官认为实质合并破产的支持者需要证明以下两点:其一待合并实体之间存在实质性的同一性其二为避免某些损害或实现某些利益合并是必要的(二)“欧文斯康宁案”的认定内涵与资产分割理论的运用在“”路线下法院要求合并的支持者证明在破产申请之前债务人公司“严重忽视了独立性以至于它们的债权人依赖于实体边界的分解并将它们
11、视为一个法律实体”这将带来两个问题:第一仅通过同一性证明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实质合并破产的必要性 如果涉案公司已经丧失独立性那么“揭开公司面纱”将是更为优先考虑的救济手段 第二正如“欧文斯康宁案”法官所述以此路线为标准的各地方法院在同一性判定上仍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 法院在不同的认定路线基础上存在不同的要素清单即使相同的要素也在判定中存在不同占比使“”路线无法达到分析模型所需要的精密可控程度相较于“”路线“/”路线在证明母子公司同一性基础上增加更为限缩的条件要求债务人的事务混同须达到合并将使所有债权人受益的程度“/”路线对于认定范围的限缩回应了异议者对于实质合并破产制度必要性的质疑遏制了实质合并自
12、由主义趋势资产分割理论很好地注解“欧文斯康宁案”中法官的逻辑证明方式 第一法官承认在母公司的保护伞下经营的子公司出于税收和商业目的会出现相互关联的结构 因此法官不考虑技术层面的公司结构而是根据母公司控制子公司管理层情况认定母子公司是否存在实质性的同一 第二法官明确无论债务人是否存在不当行为实质性合并的唯一目的是确保公平对待所有债权人 出于对债权人的利益衡平子公司不存在可以独立支配的财产因为区分花费成本高昂所以实质性合并更能保护债权人利益 第三法院给予异议债权人救济的路径 在债权人债权依赖于债务人独立存在的情况下债权人给予资产分割产生的信赖利益本身存在较大的社会效益应予以保护 三、实质合并破产认
13、定的资产分割理论解析(一)资产分割理论运用于母子公司实质合并破产认定的学理解析交易费用是资源配置的阻力企业通过将商品和服务内部化的方式收购相关企业达到降低交易成本的目的 当企业确定外部交易成本超过提供这些商品和服务的内部交易成本时企业规模将会趋向于扩大 有些母子公司的构成即是为了减少交易成本母子公司间的“阶层化”使其通过组织权威来代替市场价格机能 在具有天然混同性的母子公司同时走向破产时会产生分别破产和实质合并何者更有利于债权人利益的分歧 耶鲁法学院的.教授与哈佛法学院的.教授提出的资产分割理论可以作为该问题的判断工具在资产分割理论下公司之所以能够作为市场主体进行交易是因为它对自己的资金池享有
14、明确的决策权并且能够提供履行合同义务的保证 子公司存在一个单独资产池使其与母公司的财产严格区分 在公司走向破产时如若子公司丧失对资金池的控制将无法必然带来资产分割的正向效益此时需要对实质合并与资产分割所带来的收益作比较 适用实质合并破产管理人和法院将无须厘清母子公司间“阶层化”的特殊关系无须整理财务混同情况大大降低了时间成本与金钱成本 然而资产分割本身具有重大的社会效益 一方面资产分割为公司的持续经营创造了必要条件是交易安全的保证 正向资产分割对资本进行锁定()使得在子公司正常运营情况下母公司无法要求子公司清算资产和返还出资 另一方面如果实质合并破产趋向自由将会促使关联公司在破产前进行机会主义
15、行为或者以欺诈或转移的方式降低债权人能够分割的总财产降低债权人的清偿率 当资产分割所带来的社会成本大于社会效益时突破资产分割进行实质合并会带来成本上的节约这是增加债权人效益和社会效率的更优选择(二)法人人格高度混同的资产分割理论透视及对该标准下我国司法实践的审视根据资产分割理论法人存在的实质意义是成为市场交易中自身财产的控制人 由于组织在资产分割强度上存在不同具有强资产分割属性的法人在财产控制能力上要大于强度偏弱的有限责任合伙和更次之的普通合伙 法人人格混同的公司在对自身财产的控制力和支配能力上存在不足无法达到独立的法人组织所能够给予的程度由于其独立法人的表象仍需承担资产分割的社会成本使得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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