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符号学的类文字思想:评孟华《汉字主导的文化符号谱系》.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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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1出版社:山东教育出版社孟华作者:书名:汉字主导的文化符号谱系报告与书评汉字符号学的类文字思想:评孟华汉字主导的文化符号谱系田沐禾出版时间:2 0 14 年ISBN:9787532872206DOI:10.13760/ki.sam.202301023一、类文字的分离性原则和统一性原则文字由图像演化而来,但二者似乎有个区分的边界。注重这个边界的划分,汉字主导的文化符号谱系(以下简称谱系)中叫作分离性原则:如何划分文字、图像或语符和象符之间的边界。先看文字,它一般因语言的记录工具身份而被当作语言学的一部分。周有光(19 8 7,p.442)认为,文字符号由三个要素构成:“1符号的形式,2语段的
2、长短,3 表达法的层次。”汉字符号学认为,这个“符号的形式”在汉字中表现为笔画,即约定的、重复使用的、规范的线条。所谓的“语段的长短”,在汉字中表现为分节和不分节。如独体字是不分节的,合体字是分节的。而“表达法的层次”,在汉字中指的是文字表达语言的方式,如表意还是表音。可见,笔画性、分节性和表意性是汉字重要的形式特征,也是汉字的语言符号(简称“语符”)性质。再看图像,谱系首先将图像处理为与汉字符号的对比项,作为语言符号的汉字所不具备的那些区别性特征便属于图像。图像与文字相对应的要素,第一是线条性,即具有摹状性或意味性的、自由表达的线;而汉字的基本形式单位是程式化、抽象的笔画。第二是不分节,包括
3、两点:(1)“图像282符号与传媒(26)既不隐含也不关联其他图像符号”,(2)图像(简称“象符”)“不可再分析出独立、重复运用的组合单位”(孟华,2 0 16)。而汉字的结构单位是分节性的字符。第三,图像表达方式是所见即所得的像似性;分离性原则认为汉字的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六书”重在表达语言的意义,并非忠实于对象再现的像似性。所以,文字脱胎于图像,但又诞生于对图像的否定。现代文字学就是在否定图像的基础上建立起自已的学术话语的,因此,笔画化、分节性(如所谓的“合体字”)和表意性是确定汉字符号的语言性质的重要形式特征。分离性原则是关于现代汉语文字学的真理,它是西方形而上学语象二元
4、对立的产物,文字学的合法性是建立在对图像的否定基础上的。但是,真理再往前一步就是偏见。谱系通过对汉字的结构分析发现,用这种单纯分离性模式来解释汉字是行不通的。汉字外部关联、内部隐含了语象或文字与图像的二元编码的融合,这种融合,谱系叫作“类文字”或“类符号”。汉字的“六书”就具有类文字的符号特征:象形、指事、会意体现了“立象尽意”的表达方式,即用图像或意象的方式看待汉语,语象融合而非分离。谱系还分析了族徽字的类文字性。族徽字是商周青铜器上铭刻的主要表示氏族图腾、祭品等的名称的文字,其“象形程度显著地高于用于记事的一般金文”(裘锡圭,19 8 8,p.43)。如下图:大止皮书一口晚期甲骨文图1商周
5、青铜器上的族徽字(裘锡圭,19 8 8,p.43)显然,青铜器上的族徽字比早期的甲骨文更接近图像。谱系列举了学术界关于族徽字的两种看法。一种意见认为族徽字比商周时代的一般象形文字更为古老,是史前图符的延续,“商周时期的族名金文,不仅在性质、功用上与史前陶器符号相同,同时在形式与内容上也与史前陶器符号一脉相承”(孟华,2 0 14,p.49)。第二种看法以李学勤为代表,他认为族徽“只是283报告与书评为了把族氏突出出来而写的一种美术字,并不是原始的象形文字,也不能作为文字画来理解”(孟华,2 0 14,p.49)。谱系认为这两种看法是建立在相互否定的基础上的:此所是的,便是彼不是的。谱系(p.4
6、8)指出,族徽字具有图像与文字之间的“临界性特征”,具有语象双重编码、语象融合的类文字性,双方所争论的焦点,只不过是象符因素多一点还是语符(文字)因素多一点了。“图符说”将族徽字与史前陶符列入同类,更强调其象符的性质,但隐含着它向文字靠拢的属性。“美术字说”强调族徽字是成熟的象形字,但也承认它向图像靠拢的性质。因此,谱系(p.49)认为关于族徽字的争论其实反映了类文字的两种可能性:一是“向心化类文字”,即一个语象双重编码的符号,其图像或象符要素逐渐向语符或文字要素靠拢的情况,如族徽字“图符说”,它假定了族徽字是向心化的类文字;二是“离心化类文字”,即语象双重编码的符号“由文而图”的情况,如族徽
7、字的“美术字说”,它假定了文字的再图像化、再象符化趋势,但认为文字又保持了自己的语符性或文字性。谱系所谓的类文字,并非现成的图像和文字、语符和象符的简单融合或拼贴,而是指生成语象双重关系的表达机制。因此,类文字现象存在于汉字外部,如:族徽字“图符说”,它假定族徽字位于原始图符和早期象形字的接壤地带;北京奥运会徽标,既是“京”字又是人的图像。类文字现象也存在于汉字内部,如族徽字的“美术字说”,它预设了汉字内部有一个在图文、语象之间摆渡的区间。汉字内部典型的类文字性符号是象形字、指事字和会意字。谱系尤其关注汉字内部的语象双重编码即类文字的性质。例如甲骨文大,它既可以象正面人体之形的方式表“人”的意
8、思,也可是形容词“大”。又如在甲骨文吴、达、图、等字中,构字单位以象形的方式表达“人”的意义,但关于这个字,很多学者多从许慎的“羊大为美”,将的下部象人体之形的字符大看作形容词“大”,这个表大小的字符不是以自己的视觉象形理据,而是以自己的意义来参与构字。可见,同一个古文字个,具有象形(表“人”)和表意(表“大”)双重编码性质。裘锡圭(19 8 8,p.11-12)称具有象形性的字符为形符一“是依靠自己的形象来起作用的”;称表意性的字符为义符一一“依靠本身的字义来表意”。裘锡圭先生关于形符和义符的区分,在谱系的作者看来,反映了汉字内部所具有的异质性混合编码的类文字性质,象符(形符)更接近图像性表
9、达,意符(或义符)更接近语言性表达即语符,但每一字符都包含着异质性的他者要284符号与传媒(26)素。“字符层的类符号性,主要表现为意符中掺杂着象符元素,意符编码和象符编码交织在一起。”(孟华,2 0 14,p.72)显然,谱系的汉字符号学的类文字思想是对极性分离原则一刚性语象边界的理论破除。它批评了文字单纯记录语言、认同语言同质化的立场,而将一种异质的、语象双重编码的符号学眼光引人汉字的研究中,在中国学术界独树一帜。根据异质符号观,谱系认为“任何一个符号或符号结构成分,都包含着自我肯定和否定的双重元素”(p.23)。谱系主要是在语象关系中讨论这种双重要素的,它把汉字中的类文字性质推演到普通符
10、号的分析当中。向心化类文字将自已肯定为图像符号,同时,其内部又包含着他异性的字符属性,如图趋文的类文字一一卫生间标识,其基本性质是图符(肯定要素),但又有文字的表意功能(否定或他异要素);离心化类文字将自已肯定为文字符号的同时,又包含了自我否定的成分,如文趋图的类文字“冏”,作为文字它本来表达“光明”义,但是网络社群又把它变为一个他异性的图符一一表示窘迫的表情包,该字具有语符和象符双重编码,但以象符为主导,此即由文而图或文趋图的离心性。基于异质符号观的语象双重编码立场,谱系在分离性原则基础上又提出了统一性原则:“任何一个符号或符号结构成分,都包含着自我肯定和否定的双重元素,这种双重性使得符号场
11、内的各要素之间的结合成为可能。其中的自我肯定成分使得各异质符号之间得以区分,即所谓的“分离性原则:自我否定要素则倾向与其他符号构成某种关联性,叫做统一性原则。”(p.23)如果说分离性原则重在区分各异质符号之间的边界,那么“统一性原则关注符号场内的各异质符号之间相互关联、补充、依存、过渡、跨界”(p.2 3)的性质。孟华在2 0 0 8 年出版的文字论中,把这种在分离性基础上建立的异质符号统一性原则叫作“合治符号观”(p.11)。合治符号观从统一性原则出发,认为汉字是在文字、语言和视觉符号的关系中定义自身的(p.16),谱系还认为,汉字内部隐含、外部关联了“一个由言语、文字、图像、实物符号构成
12、的”表达域或洛特曼所谓的符号域,该符号域主要由“言、文、象三类基本符号构成”(2 0 14,p.21)。近年来王铭玉教授又与孟华合作,将言、文、象的跨界关系进一步概括为“语象合治”关系(王铭玉,孟华,2 0 2 2)。这种语象合治产生的类文字、类符号,构成了谱系一书的关键词。这组关键词不仅指向汉字的类文字、类符号性,也将类文字编码原则用于分析汉语、图像和实物符号的研究,从而扩展为一个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符号285报告与书评学理论。近年来,谱系作者将类文字、类符号思想进一步概括为“超符号”:指“多重异质符号之间相互过渡、跨界的现象。语符和象符是人类符号的最基本类型,因此典型的超符号是语象关系建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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