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和自动化对代际资产分...——基于生命周期模型的分析_张耀军.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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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产经评论2023 年 1 月第 1 期收稿日期 2022 08 25基金项目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专项基金项目“主体功能区规划背景下人口有序流动合理分布研究”(项目编号:12XNI002,项目负责人:张耀军)。作者简介 张耀军,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战略研究院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首都发展研究院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人口资源环境可持续发展;张睿勍,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人口经济学、自动化与经济增长。老龄化和自动化对代际资产分配与总消费的影响 基于生命周期模型的分析张耀军张睿勍 摘要 老龄化和自动化对中国经济社会的影响全面而深
2、远,对代际资产分配与总消费的复杂作用有待进一步探讨。理论分析表明:老龄人口抚养比越高,退休者资产占比越高;利率越高,退休者资产占比越高,边际消费倾向越高,总消费越高。利用数值模拟方法探究中国宏观经济现状发现,自动化程度提高会降低当前的利率水平,带来退休者资产占比与边际消费倾向的下降,降低工资率并拉低总消费水平。相比对退休者资产占比的影响,自动化带来的边际消费倾向下降对中国经济未来的影响可能更为明显。由此提出,未来应继续完善养老及相关福利保障制度,使普通劳动者形成“老有所养”的预期。关键词 老龄化;自动化;资产分配;生命周期模型;边际消费倾向 中图分类号 F224;F124.7 文献标识码 A
3、文章编号 1674 8298(2023)01 0148 13 DOI 10.14007/ki.cjpl.2023.01.010 引用方式 张耀军,张睿勍 老龄化和自动化对代际资产分配与总消费的影响 基于生命周期模型的分析 J 产经评论,2023,14(1):148 160一引言与文献综述老龄化和人工智能驱动的自动化是当前中国经济发展模式转变的关键点,会对经济增长、就业率及宏观经济政策制定产生重要影响(Jimeno,2019)1。理论上,人口老龄化的经济后果,尤其是经济增长率下降、福利体系承压及创新能力下滑成为学者关注的重点(Bloom 和 Sousa Poza,20132;Irmen 和 Li
4、tina,20223;Heijdra 和 omp,20094)。自动化更是激发了关于经济增长、收入不平等乃至人类工作与生活状态前景的广泛讨论(Autor 和 Dorn,20135;Brynjolfsson 和 McAfee,20146;Levy和 Murnane,20047)。现实中,对老龄化与自动化经济影响的测算与实证也在进行(Acemoglu 和 e-strepo,20178;Graetz,20209;Frey 和 Osborne,201710)。相较于世界其他主要经济体,中国受老龄化与自动化的影响更为强烈。一方面,中国正在进入一个持续 40 年的高速老龄化时期,是世界上老年人口规模最大,
5、人口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国家(陈卫,201611;胡湛和彭希哲,201812);另一方面,中国是自动化设备推广应用迅速的国家,而以自动化设备替代劳动力,从而减少劳动力需求,理论上可以成为应对老龄化的新思路(陈彦斌等,2019)13。因此,研究老龄化与自动化对中国经济的841综合影响和作用机制,具有理论和现实意义。步入老龄化阶段的经济体是否会采用更多的自动化是相关研究重点关注的问题。一些研究建立具有生命周期结构的一般均衡模型,探讨老龄化与自动化的相互作用机制以及它们对主要经济变量的影响。Stahler(2021)14 建立了具有常规非常规两种类型劳动者和传统自动化两种类型资本的模型,发现老龄化会带来
6、储蓄过剩、利率降低以及自动化程度的提高,自动化程度提高会加剧常规非常规劳动者间的收入不平等。Basso 和 Jimeno(2021)15 建立的模型引入了更为复杂的技术研发机制,发现老龄化会改变要素供给,带来劳动密集型部门和自动化部门之间利润率的改变。在这一作用机制下,老龄化不仅会影响经济体的自动化程度,还会影响自动化与新产品开发两种技术进步的相对开发强度。此外,他们还假定研发效率取决于人口年龄结构,并对老龄化的相关经济后果进行分析。Ace-moglu 和 estrepo(2018)16 利用工业机器人存量作为自动化的代理指标,从数据上验证老龄化速度更快的国家有着更大规模的自动化技术投资,老龄
7、化能解释接近 40%的跨国工业机器人采用率的变化。Abeliansky 和 Prettner(2020)17 关注在当前老龄化和自动化的趋势下,未来的劳动者需要多少工作岗位。根据他们的测算,20202030 年期间将需要创造 3.05 亿个就业机会。创造就业机会的要求在国家收入群体之间分配不均,大部分工作岗位是中低收入国家需要的。与上述研究相比,本文更关注老龄化与自动化对资产代际分配及总消费造成的影响。一方面,在今天的经济生活中,广义的资产收入正变得越来越重要,医疗、养老保险成为每位公民所享受的基本福利保障,股票、基金等风险理财也成为越来越多人的选择,其收益被纳入日常的经济考量。另一方面,除不
8、同技能水平劳动者之间的收入不平等之外,代际不平等也日益成为当代社会需要面对并加以解决的问题。此外,目前对老龄化与自动化如何影响总需求的研究还比较少。本文依据 Gertler(1999)18、Carvalho et al(2016)19 的思路,建立具有生命周期结构的一般均衡模型,分析老龄化和自动化对资产代际分配与总消费的影响。个体经历劳动和退休两个时期,劳动期间面临固定的退休风险,退休期间面临固定的死亡风险。个体在劳动期间进行储蓄并依靠资产收入和劳动收入进行消费,退休期间只能依靠资产收入进行消费。生产部分采用基础任务模型(Task Based Model)的结构,代表性企业竞争性生产最终产品。
9、总产出被视为一系列任务的集合,任务是产生产出(商品和服务)的工作活动的一个单位(Acemoglu 和 Autor,2011)20。资本与劳动者对这些任务进行竞争,每一项任务由机器或者劳动者完成。将技术进步分为两类:一类是自动化的进步,一类是经济中新任务的出现(Acemoglu 和 estrepo,2020)21。自动化的进步扩大了机器能够完成的任务范围,放松了机器与劳动力在竞争任务中面临的技术约束。新任务的出现则有利于劳动力,因为到目前为止,经济中的前沿创新依然需要人类完成。对模型的分析发现,退休者与劳动者的资产分配、边际消费倾向均在模型中内生决定。理论分析表明,资产收入是退休者全部收入来源。
10、利率提高,退休者全部收入价值提高,其资产占比提高。可用于消费的财富总量是当下及未来可能获得的财富流的折现。利率上升时,个体会预期当下及未来可用于消费的财富总量增加,提高当下的边际消费倾向。总消费与退休者资产占比、边际消费倾向成正比。此外,老龄人口抚养比提高也会提高退休者资产占比。数值模拟表明,自动化程度提高会降低当前中国的利率水平,带来退休者资产占比与边际消费倾向的下降,降低工资率并拉低经济的总消费水平。这意味着边际消费倾向可能比资产分配更值得关注。因为随着中国老龄人口抚养比的提高,退休者资产占比会随之提高,提供了一条与自动化引致的退休者资产占比下降对冲的机制。自动化带来的边际消费倾向下降则缺
11、乏与之类似的机制,其对中国经济未来的影响可能更为明显。除上述探讨老龄化与自动化相互作用经济后果的文献外,本文还与两类文献有关。第一类是探讨老龄化经济影响的文献。这部分文献更多强调老龄化对经济的负面作用,包括降低物质资本增速(彭秀健,2006)22、诱发“逆城镇化”(谭海鸣等,2016)23、增加社会福利保障体系压力(卢娟和李拓,201624;Pasichnyi 和 Nepytaliuk,202125)等。本文研究认为,老龄人口抚养比提高会增加退941休者资产占比,对总消费有一定促进作用。第二类是讨论自动化的文献,包括自动化对企业雇工行为的影响(Bonfiglioli et al,202026;
12、Koch et al,202127)、扩大不同技能水平劳动者间的收入不平等(Brynjolfsson et al,202228;Brall 和 Schmid,202029)以及自动化的推广是否会提高失业率(Graetz和 Michaels,201830;Shapiro 和 Mandelman,202131)等。对代际资产分配等问题的探讨也是对以上问题研究的深化。此外,基础任务模型是分析自动化经济影响的有力工具(Acemoglu 和 estrepo,2018a32,2018b33;Bertin 和 Songul,201834),本文尝试在其基准形式上引入生命周期结构,弥补此类模型对总需求考虑不足
13、的缺憾(Gries 和 Naud,2021)35,进行方法上的点滴补充。二理论模型构建与分析经济中包含家庭与企业两个部门。个体经历劳动与退休两个时期,劳动者无弹性供给劳动并获得工资,退休者则只能消费其资产收入。家庭的资产收入流向企业并形成生产所用的资本。生产由完全竞争性企业完成。生产采用基础任务模型(Task Based Model)表达,以把握生产在人工智能时代下的特征。(一)家庭部门个体面临两个人生阶段:劳动和退休。在 t 期,总人口数量为 Nt。总人口分为劳动人口 Nwt和退休人口 Nrt两个部分。每个个体作为劳动者出生。经历一段时间后,个体以相同的概率选择是否继续工作,选择继续工作的概
14、率为,反之选择退休的概率为 1 。为便于加总,假定 与劳动者的工作时长无关。当个体退休后,便要开始面对死亡风险。在 t 期存活的退休个体,能够存活到下一期的概率是。反之,在下一期死亡的概率是 1 。假设人口增长率为 n,t 期新出生的劳动者数量为(1 +n)Nwt,劳动者人口数量的动态为 Nwt+1=(1 +n)Nwt+Nwt;退休者人口数量的动态为 Nrt+1=(1 )Nwt+Nrt。因此,总的人口动态为:Nt+1=(1+n)Nt。以 t表示退休者与劳动者数量的比值,即 t=NrtNwt=1 1+n 。式中的参数均为常数,因此,可记 t=NrtNwt。个体需要面对两种特异性风险:个体在选择退
15、休时面对着工资收入的损失;个体在退休后面对着死亡风险。假定经济中不存在整体风险。退休者通过一个完美的养老金市场抵御死亡风险。通过该市场,退休者实际上将他们的资产转移给一个理财基金,并从中获取收益。在每一期中,存活的退休者获得基金的全部收益,死亡的退休者无法获得收益。根据无套利条件,基金回报率等于家庭面对的市场利率 t。因此,退休者能够获得的收益率为t。此外,为突出个体在劳动时与退休时的不同,假定不存在其他能够使个体在工作和退休两个时期中间形成转移支付的市场。这样,所有的工资收入都直接归于劳动者,资产积累是个体抵御退休导致的工资损失风险的唯一手段。以 Vzt表示个体 j 的效用,上标 z=w,r
16、 用以区分个体是劳动者(w)还是退休者(r)。以 Cjt表示消费,表示贴现率。个体效用为:Vjzt=(Cjt)+zEt Vjt+1|z1/(1)其中,w=,r=。退休者的有效贴现率 r=是因为退休者的生存概率为。Et Vjt+1|z为下一期的期望效用,取决于当期个体的状态选择,具体地:Et Vjt+1|w=Vjwt+1+(1 )Vjrt+1,Et Vjt+1|r=Vjrt+1。接下来,考虑个体面对的预算约束。退休者只从资产积累中获得收益。以 Ajrt、Cjrt分别代表 t 期051开始时退休者 j 的资产积累和消费。那么,退休者 j 在 t+1 期的资产总量取决于 t 期中从养老金市场获得的回
17、报和消费情况,退休者面对的资本回报率为 t,具体地:Ajrt+1=t()Ajrt Cjrt。选择当期的消费水平以最大化效用:max Vjrt=(Cjrt)+(Vjrt+1)1/(2)约束条件为:Ajrt+1=t()Ajrt Crt(3)根据一阶必要条件和包络定理可以得出:(Cjrt)1=Vjrt+1Ajrt+1(Vjrt+1)1Vjrt+1Ajrt+1=t+1(Vjrt+1)1 (Cjrt+1)1从而得到退休者消费行为的动态方程:Cjrt+1=(t+1)1/(1 )Cjrt(4)为描述个体的消费行为,分别以 tt、t表示退休者、劳动者的边际消费倾向。其中,t代表退休者的相对边际消费倾向。与劳动
18、者相比,退休者面临死亡风险,预期剩余寿命更短,更愿意把当下的资产积累用于消费。因此,给出下述假设。假设 1:t1。这样设定可以更好地分析个体在生命不同阶段的消费行为。退休者的消费选择为:Cjrt=tttAjrt(5)结合式(2)、式(4)和式(5),可以得到退休者边际消费倾向的动态方程:t+1t+1=(1/(1 )t+1/(1 )1tt()11(6)除了资产带来的收益外,劳动者还获取工资。以 Ajwt、Cjwt、Wt分别代表 t 期开始时劳动者 j 的资产积累、消费和工资。无差异的劳动者个体在市场上获得的价格水平相同,Wt不记上标。那么,劳动者 j 在 t+1 期的资产总量取决于 t 期资产积
19、累带来的收益、消费和工资收入,具体地:Ajwt+1=tAjwt+Wt Cjwt。同样地,选择当期的消费水平以最大化效用:max Vjwt=(Cjwt)+Vjwt+1+(1 )Vjrt+11/(7)约束条件为:Ajwt+1=Wjt+tAjwt Cjwt(8)根据一阶必要条件和包络定理可以得出:(Cjwt)1=Vjwt+1+(1 )Vjrt+1 1Vjwt+1Ajwt+1+(1 )Vjrt+1Ajwt+1Vjwt+1Ajwt+1=t+1(Vjwt+1)1 (Cjwt+1)1Vjrt+1Ajwt+1=t+1(Vjrt+1)1 (Cjrt+1)1劳动者面临是否退休的选择,其消费的动态方程求解涉及劳动与
20、退休两个状态。为进行求解,需要对效用与消费之间的关系进行假设。对退休者而言,假定在每一期,效用是消费线性函数 Vjrt=151rtCjrt。结合式(4)和式(6),可以得到 rt=(tt)1/。对劳动者而言,假定在每一期,效用是消费线性函数 Vjwt=wtCjwt,可以得到 wt=(t)1/。结合一阶必要条件与包络定理计算所得结果,可以得到劳动者消费的动态方程:Cjwt=(t+1t+1)1/(1 )1 Cjwt+1+(1 )(t)1/Cjrt+1(9)其中:t+1=+(1 )(t+1)(1)/(10)从 Vjrt=(tt)1/Cjrt,Vjwt=(t)1/Cjwt中可以看出,因为 t1,为获得
21、同样的效用,老年人需要更高的消费水平。接下来描述劳动者的消费行为。与退休者不同,劳动者还能够使用自己的人力资本收入 Hjt进行消费:Cjwt=t(tAjwt+Hjt)(11)在 t 期,劳动者人力资本收入总和是当期工资与未来所有时期拥有的人力资本收入的期望和:Hjt=Wt+v=1Wt+vvz=1t+vt+v/=Wt+Hjt+1t+1t+1(12)劳动者边际消费倾向的动态方程:t+1=1/(1 )(t+1t+1)/(1 )1t()11(13)分别将每一位退休者个体与劳动者个体的消费方程进行加总,以获得总消费方程。因为进行了个体无差异性的假定,所以对每一位退休者而言,其边际消费倾向都是 tt。对退
22、休者个体的消费方程进行加总,以 Crt表示退休者的总消费,以 Art表示退休者的总资产积累。值得注意的是,退休者面对死亡风险。对个体来说,死亡风险的存在增加了个体所分享的资产积累。个体从资产积累中获得的收益为tArjt。对总体来说,则只有 比例的退休者存活并能够将资产积累用于消费。因此,退休者的总资产为 Art。退休者的总消费行为:Crt=tttArt同样地,对每一位劳动者而言,其边际消费倾向都是 t。对劳动者个体的消费方程进行加总,以Cwt表示劳动者的总消费,以 Awt表示劳动者的总资产积累,以 Ht表示劳动者的总工资收入。劳动者的总消费行为:Cwt=t(tAwt+Ht)根据式(12)对劳动
23、者的人力资本收入进行加总:Ht=WtNwt+t+1t+1Ht+1NwtNwt+1(14)整个经济中的总消费是退休者与劳动者消费的和 Ct=Crt+Cwt,可表示为:Ct=t(ttArt+tAwt+Ht)最后需要考虑的是资产积累的动态过程。在生命周期模型中,退休的存在会改变代际资产分配,在 t 期选择退休的劳动者会将自己的资产汇入退休者资产池,这部分资产所占比例为选择退休的劳动者占总劳动者的比例 1 。退休者总资产积累的动态方程为:Art+1=tArt Crt+(1 )(tAwt+WtNwt Cwt)由于退休的存在,t 期中只有部分劳动者的资产汇入劳动者资产池,这部分资产所占比例为选择继续工作的
24、劳动者占总劳动者的比例 。劳动者总资产积累的动态方程为:Awt+1=(tAwt+WtNwt Cwt)251为便于描述总资产积累在退休者与劳动者之间的分配,以 At表示家庭的总资产积累,即 At=Awt+Art。以 t表示退休者资产积累在总资产积累中所占的比例,即 t=ArtAt。与之相对应地,劳动者资产积累所占比例为 1 t。得到以 t,At表示的总消费:Ct=t 1+(t1)t tAt+Ht(15)通过 t1,易知Ctt0,即退休者资产积累所占比例的提高会提升总消费。利用 t与 At重新表述 Awt与 Art,可以得到:t+1At+1=ttAt Crt+(1 )t(1 t)At+WtNwt
25、Cwt与之类似,劳动者在 t+1 期的资产积累(1 t+1)At+1=t(1 t)At+WtNwt Cwt,可以得到t的动态方程:t+1=(1 tt)ttAtAt+1+(1 )(16)以上是关于经济中家庭行为的描述,下面描述经济中的供给行为。(二)企业部门为简便起见,先考虑静态情况。假定市场是完全竞争的,总产出由一系列任务(Task)构成。生产函数采用 CES 型,总产出表达式如下:Y=TT1y()i1()di1(17)其中,为不同任务之间的替代弹性,i 是任务的标识。在模型中,i 可以被理解为不同任务的技术特征:i 越高的任务越复杂,也越难以被自动化。为便于讨论,积分限被标准化为 1,这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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